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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刚流完产，这时她的样子已经不仅是狼狈能形容了。

　　血色全无，摇摇欲坠。

　　唯有看向厉砚修的眼睛熠熠生辉，那里面有恳求、愧疚、希冀……

　　厉砚修投去一个冰冷目光，喉咙沙哑。

　　“云初瑶，我们谈谈。”

　　“砚修！”

　　苏念可握住厉砚修的手，一脸担忧。

　　“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掉。”

　　厉砚修反握住苏念可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后又扬起笑容。

　　“好。”苏念可抱住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去吧，我等你。”

　　空病房。

　　一枝盛开的白玉兰从窗口探进来，阳光让它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厉砚修静静看着，思绪万千。

　　而云初瑶静静看着他，心头万千情绪翻涌。

　　终于，她开口：“砚修，对不起。”

　　对不起，我辜负了曾经的誓言。

　　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也爱着另一个男人。3

　　对不起，我任由以安伤害了你。

　　对不起，把你独自留在剧院，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不友善的目光。

　　对不起，毁了你的婚礼。

　　对不起……

　　厉砚修的目光从玉兰花移到云初瑶脸上。

　　他轻轻：“初瑶，你还记得在玉兰花树下，我和你都说过什么吗？”

　　“记得。”云初瑶急忙回答。

　　不惜扯痛腹部的疼痛也要一字一句重复。

　　“你说，初瑶，玉兰有花无叶，有叶无花，一直都是忠贞不渝、真挚纯洁，爱的象征。”

　　“而我说，玉兰花高洁忠贞……”

　　不知道为什么，云初瑶忽然哽咽。

　　她执着地看着厉砚修，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就好像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说，砚修，我保证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曾经的对白还历历在目呢，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云初瑶扪心自问。

　　人的欲望多么脆弱，多么不堪一击。

　　总是轻而易举地被迷惑、然后沉沦……

　　“你做到了吗？初瑶。”厉砚修声音依旧好轻。

　　可落在云初瑶耳中，犹如雷霆，犹如利刃。

　　“对不起。”

　　千言万语最后还是化成这样三个字。

　　“你知道，我要的从来不是对不起，对不起这三个字对于我有什么意义呢？”

　　厉砚修苦涩一笑。

　　“我不明白，既然你有那么多次选择齐以安，为什么在我离开后你又要追到海市来？是以前的我廉价吗？失去后你才明白其实我也很珍贵？”

　　“不是的。”云初瑶摇头：“你对我一直都特别、特别珍贵。”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厉砚修红了眼眶：“人只有在最傻的时候就会说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已经决定过去了，已经放下你，准备新的开篇了，可我还是想问。”

　　他向云初瑶走近一步：“为什么？是什么让你走出伤害我的那一步？”

　　“你不相信十天打败七年，那又是什么让你爱我，又爱他呢？”

　　是什么呢？

　　是人类无穷无尽的欲望贪心吗？

　　云初瑶在这一刹那失神。

　　“初瑶，我们曾经那么浪漫温柔的开始，我离开也只想着好聚好散，我不曾戳破，是因为我想让我们的爱情……哪怕走到尽头也尽量体面美好。”

　　“因为哪怕再面目全非，七年里我和你都曾经付出过真心，可现在……”

　　厉砚修抬头，定定地望着云初瑶。

　　他苦笑。

　　“可现在你亲手毁掉了这一切。”

第16章

　　“初瑶，你知不知道你的所谓‘抢婚’会给我、给念可、给我爸、给厉氏集团带来多大的麻烦？我爸差点因为你心脏病发作！”

　　提起这件事，厉砚修泛红的眼中陡然腾升起一股难以言状的愤怒。

　　“这就是你的爱吗？这就是你的知道错了、你的弥补？”

　　“砚修，我不是……”

　　“你想说你不是故意的吗？”

　　厉砚修面露讽刺：“初瑶，你和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

　　云初瑶的声音是那样无力。

　　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砚修，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或者是我说什么，在你那里都不值得信任了，但我真的会承担所有后果的。”

　　云初瑶苦笑：“厉总那里我会亲自上门道歉，你婚礼上的所有损失都由云氏负责……”

　　她回望着厉砚修：“可我只想知道，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吗？”

　　“你觉得还有吗？”厉砚修反问。

　　“可是我只是犯了一个每个人都会犯的错误，你那么了解我，曾经那么爱我，为什么不肯原谅我这一次呢？你不会遗憾吗？”

　　问出这些话时，云初瑶的心好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痛得不能呼吸。

　　“当然不会。”厉砚修回答得斩钉截tຊ铁。

　　“初瑶，一辈子太长了，我不是要原谅你一次，而是在未来的日子里每一次想起的瞬间都需要原谅你，那对我来说太难了。”

　　“我一想到以后你关心我、你刻意弥补我，我就觉得好窒息，我也会想到以后你说你要出差、你要忙工作，即便是真的，我也会下意识怀疑真实性，我觉得好累。”

　　厉砚修蹙着眉：“与其这样过一辈子，到最后变成我们都不喜欢的样子，不如快刀斩乱麻，毕竟长痛不如短痛，不是吗？”

　　他顿了顿：“至于那些所谓后果、代价，初瑶，犯错就要挨打，这不是我们从小到大都明白的道理吗？”

　　说完，厉砚修最后看了一眼那朵纯白的玉兰花。

　　然后毅然决然地向门口走去。

　　和云初瑶擦肩而过。

　　“初瑶，你也特别了解我，你知道我不会回头的。”

　　“所以以后各自安好吧。”

　　打开门，厉砚修一眼便看到倚在墙边等着自己的苏念可，还有……

　　虚弱苍白的齐以安。

　　“走吧，念可。”

　　厉砚修向苏念可伸出手，略过齐以安。

　　刚走出没两步。

　　齐以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厉砚修，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告诉你，没有！”

　　话音落下，厉砚修转身。

　　他神色淡淡：“齐以安，这世界上不是什么都有输赢的，但在这场你自以为是的比赛里，你失去的不仅是一个你的孩子，而我失去的只是对我不忠的一个女人。”

　　厉砚修此刻矜贵又绅士。

　　“你为一个女人伤害你自己，现在落到这个下场，所以非要论输赢的话，结果显而易见，你好自为之吧。”

　　“我不甘心，我只是不甘心！”齐以安泪流满面。

　　可厉砚修已经重新牵住苏念可的手，大步向前走去了。

　　刚从病房走出来的云初瑶看着两个人般配的背影，无声苦笑。

　　随后她看向齐以安。

　　“以安，等你调理好身体，我会送你出国，我和你以后就不要见面了。”

　　“什么？”齐以安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那小姨你呢？”

　　云初瑶仿佛做了个什么重大的决定般。

　　她神情郑重。

　　“我要赎罪，出家。”

第17章

　　“你疯了吗？小姨！”

　　齐以安不敢置信站到云初瑶面前，颀长挺拔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压低嗓子，满脸泪痕：“为了厉砚修那个男人，你出家做尼姑值得吗？我怎么办？云氏集团怎么办？你怎么这么狠心？”

　　云初瑶第一次这样仔细、长久地注视着眼前清秀的男孩。

　　她用大拇指抚去他眼角源源不断的泪，轻声。

　　“不只是因为砚修，以安，还因为你，因为我们失去的那个孩子。”

　　云初瑶此时像个真正的长辈那样抚摸着齐以安的头。

　　“你和砚修，都是因为小姨才受到伤害的，是小姨对不起你们，所以小姨以后会用这一辈子给你们祈福，你放心，小姨会安排好你的一切。”

　　“可是小姨……”齐以安抓住云初瑶的手。

　　他湿润的脸颊贴上她的掌心：“我舍不得你，我不想走，不想离开你。”

　　“以安。”云初瑶叹息：“你总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