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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却犹豫了一瞬，柔声劝道：“昨夜下了雪，外面冷得很，叶少爷又身子弱，还是在屋中静养吧，有什么想要的，吩咐我们就好。”

叶赫安闻言眉头一紧。6

这不是侍女们第一次阻止他出门了。

之前他心口痛，确实难以行动，也心思郁结懒得多动，便没有在意。

但现在，他已经休养了近半个月，伤口已经结痂了，行动完全不受阻碍。

为什么现在还要阻拦他出门？

他看着侍女的眼眸沉了沉，忍不住问：“是沈清璇吩咐你看着我，不让我出门的吗？”

侍女脸色一变，立刻跪地说：“没有没有，是我自作主张了。”

叶赫安来这里八年，还是受不了他们这动不动就跪地的习惯。

见婢女吓得脸色惨白，终究没有多说，让她起来了。

可这么一打岔，面对叶赫安“我自己走就好，不用你们跟着”的话，侍女却再无法拒绝。

只能躬身行礼，轻声叮嘱：“天凉风急，叶少爷仔细身子。”

叶赫安扫了他一眼，淡淡点了点头：“我就在附近转转，很快回来。”

说完，转身出了院落。

他有私心的。

毕竟身边这些人都是沈清璇的眼线，跟着他去佛堂探查长明灯实在不好。

还是自己去吧。

没想到一推开佛堂大门，就看到了神色疲倦，似是许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的沈郁白。

叶赫安怔了瞬，还没等说话，沈郁白就循着光看到了他。

他似是许久未曾看过亮光，眼眸眯了眯，发现是他的那刻，蓦地一颤。

又缓缓露出一个阴毒的笑：“叶赫安，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这话说的叶赫安疑惑极了，蹙起眉头，问：“什么笑话？”

沈郁白好像被他那副无知无觉的模样刺痛，忍不住怒吼：“你装什么？”

他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扑向了叶赫安，嘶吼着：“是你让姐姐罚我的，是你夺走了姐姐的心，你个妖孽，你用了什么妖术……”

沈郁白恍若一个疯子，眸中满是癫狂。

叶赫安被吓到了，下意识想后退，却撞在一个满是檀香味的身体上。

冰冷的声音响在耳边：“沈郁白，你栽赃无辜，火烧佛堂，还散布妖孽谣言，我只罚你在佛堂跪经忏悔，已经是顾念姐弟情分了。”

沈清璇将叶赫安护在身后，话语决绝道：“……你若是还不知悔改，我只能报官了！”

第12章

此话一出，堂中人都愣住了。

叶赫安是震惊之前那些事是沈郁白做的。

沈郁白却是震惊沈清璇竟然这样狠心，连姐弟情分都不顾，说出报官这样冷血无情的话。

他向来肆意随性，又被沈清璇偏爱惯了。

直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觉得——

“姐姐，你……你竟然为了他要将我送官……”

沈郁白愣了一瞬，眼眶红润，眸中闪烁着委屈的泪光，怔怔看着沈清璇。

话语还带着颤抖的意味。

沈清璇看到他眸中深深的偏执，知道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

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跪了这些天，还是不知错吗？”

沈郁白听到她冰冷的话语，知道沈清璇向来说到做到。

委屈瞬间演化成愤怒。

他眼眶越发红，眸中却带着愤怒的火苗。

攥紧了手咬牙说：“什么错？我根本没错！是你的错！”5

沈郁白目眦欲裂，指向沈清璇。

“是你纵着我，说喜欢我，承诺为我守终生，为什么现在我回来了你却变心了？”

他像是疯了，眼眶红得渗血，泪却倔强地含在眸中不肯流下。

他又指向了叶赫安，话语癫狂，质问沈清璇：“你分明已经对他动了心，为什么还要纵着我，还要说什么渡劫的假话哄我？”

沈清璇脸色阴沉，张了张唇，却始终说不出辩解的话。

沈郁白却笑了，仰头张狂地笑，泪却顺着眼眶流了下来，落在他的衣袍上，像是血。

“既然姐姐在我们两人间犹豫，那我帮你选——我栽赃陷害，散布谣言，让你放弃他选择我……”

他说到这，突然扭头定定看着沈清璇的眼眸，轻轻地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姐姐，你明知道取心头血活不长，还让他取心头血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选了我。”

“为什么最后，你又救了他？”

沈郁白的疑问在佛堂中回荡，只有两边供奉烛火闪烁跳跃，沉默回答他的话。

叶赫安也怔住了。

他只是想找回去的方法，却没想到意外听到了所有真相。

还意外触到了沈郁白的真心。

叶赫安看着满脸泪水的沈郁白，心中不可避免地伸出一丝颤抖。

说不上同情，只是有些唏嘘——原来沈郁白也从没得到过沈清璇全部的真心。

他蹙了蹙眉，看向身旁眸深邃，不知在想什么的沈清璇，突然觉得陌生。

沈清璇抿了抿唇，没回答沈郁白的质问，只是拉着叶赫安要走。

“佛堂太闷，你肺不好，还是先……”

话没说完，就看到沈郁白勾唇嘲讽一笑。

“沈清璇，你不是世人口中清高不染尘的佛女，你是犹豫不决，摇摆不定的荡妇……”

后面的话叶赫安没有再听到了。

他被沈清璇拉着离开了佛堂。

直到走过回廊拐角，再看不到佛堂，沈清璇才松了力气，让他挣脱开。

叶赫安看着她淡然的眼眸，以前觉得清高无物，现在却突然觉得虚伪。

沈清璇却捻了捻佛珠，解释说：“我对他的好只是为了了却因果，没有别的意思，是他误会了。”

第13章

这话只换得叶赫安一讥讽笑。

若不是他亲眼看过沈清璇放任沈郁白在她身上提点朱砂，亲耳听过她答应和离后与沈郁白厮守终生，几乎就要信了她的话。

他那层对沈清璇的滤镜彻底打破。

连话都懒得说，轻笑着摇了摇头就想离开。

佛堂有沈郁白在，他暂时去不成了，那就先去昭明寺吧。

沈清璇却拉住了他：“你去哪，我跟你……”

话没说完，就被一声急切的声音打断：“沈清璇，你放开叶赫安！”

下一刻，萧书妍就冲了过来，将沈清璇的手挑开，护在了叶赫安身前。

她气势汹汹，一身红色衣裙，仿佛照亮凌冽寒冬的太阳，让叶赫安心中暖了一分。

他记得，自己即将离开世界时，是萧书妍冲过来把他接住。

也是她焦急开口找太医救命。

叶赫安想着，就拽了拽了萧书妍的袖子，说：“我没事，只是要出门。”

沈清璇听到他的话攥紧了佛珠：“你的伤还没好，需要静养。”

话音刚落，还没等到叶赫安反驳，萧书妍就先开口回怼：“你不让赫安出门也不准人探望已经半个月了，还不够吗？还想控制他到什么时候？”9

沈清璇也不甘示弱，眼眸一沉冷声道：“我是在保护他！更何况我们已经定亲了，你……”

话没说完，叶赫安就笑了声。

他看着一身白衣的沈清璇，直接说：“沈清璇，我不会嫁与你成亲的。”

沈清璇一怔，看着叶赫安，似乎想说什么，他摇了摇头，没解释，只说：“你不要跟着我了。”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也不会娶你。”

说完就走。

萧书妍怔了一下，迅速跟了上去。

只留沈清璇顿在原地，紧紧攥着那串沾血的佛珠，良久才松手。

叶赫安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说出这话之后，心突然舒畅了起来。

好像沉积的大石被移开，呼吸都顺畅。

冥冥中有种指引，好像他一直寻找的回去的方法，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忍不住由衷露出一个笑容。

萧书妍追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

叶赫安披着白袍，领上狐毛衬得他唇红齿白，零星的雪花落在发丝和鼻尖，凌冽得好像冰。

可突然之间，他眼睫弯弯，笑容浅浅，露出颊边一点梨涡。

仿佛和煦春风，融化了冰川，化为温暖春水。

萧书妍自愿被蛊惑，陷入他清澈的眼眸，一时晃了神。

等再回神时，已经带着叶赫安到了昭明寺。

她看着熟悉的正门，突然生出一丝犹豫，拉住了叶赫安：“真的要进去吗？我害怕这里勾起你不好的回忆。”

萧书妍眸中满是担心，叶赫安听得心中一暖，摇头安慰：“没事的。”

她只好放了手，点了点头：“那我跟你一起进去，有事也好照应。”

叶赫安犹豫了下，没有拒绝。

反正萧书妍什么也不懂，跟着就跟着吧。

只是没想到他走到之前举行仪式的殿中，却没看到那盏长明灯。

拉住僧人一问，才知道：“那盏灯被国师大人请走了。”

第14章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