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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的背影，季媛把目光缓缓的放到了沙发上女人身上。

精致的指甲陷进了掌心，她绝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手。

随着秦夫人的开饭的号角声，客厅的众人纷纷移步进了餐厅。

餐桌是中式木制长桌，桌上摆满了家常的饭菜。

林芷妍坐在桌边愣愣的看着这些菜色，神情有些恍惚——她已经有许久没有吃过家里做的菜了……

正在发呆时，碗里忽然多了一块鱼肉。

“剃了刺。”季川坐在她的旁边，轻声说，“别发呆了，多吃点，你都瘦了。”

林芷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端起碗默默的吃饭。

坐在二人对面的秦肆宴见状，眼神暗了暗。

饭用过半，忽然季媛放下了筷子，众人的目光聚在了她的身上。

季媛笑了笑，冲着首位的长辈说：“爸，妈。我和肆宴要举办婚礼了。”

第十六章

话音一落，满堂寂静，在座的每个人神色各异。

秦父秦母脸上的笑尚未褪去，连欣喜都没来得及表现，就被秦肆宴突然打断。

他眉眼间全是漠然，“我还没有这个打算。”

此言一出，又是一瞬的寂静。

季媛脸上满是下不来台的难堪，眼眶渐渐泛红。

林芷妍登时有些吃不下了，她缓缓的放下了筷子。

“我刚订的蛋糕到了。”季川迅速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我们切蛋糕吧。”

秦夫人这时也笑着说：“难得还要你破费。”

“秦教授是芷妍的恩师，也是我的恩师，这算不得麻烦。”季川谦和的回答。

秦教授点了点头：“你们倒是好孩子，良人配良缘啊。”

闻言，林芷妍勉强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感受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正死死的盯着她，如同咬紧猎物的豹，不松不动。

不一会儿，碗碟都撤去，桌上放着可爱精致的蛋糕。

灯光熄灭，点点烛火在黑暗中摇曳。

林芷妍看着豆点火光晃了神，她记起在很多年前，有一个人也在漆黑中捧着小小的蛋糕向她走来，昏黄的烛光只照亮他的下颌，衬得他无端的温柔好看……

“啪”的一声，灯光乍亮，回忆如黑暗，瞬时消退。

分过蛋糕，林芷妍独自走到露台，融在夜色里。

帝都的夏末秋初，白天热得难受，晚上却冰凉如水。

只身站在外面，还能恍惚的感受到空气正在凝霜。

她只穿了单薄的衬衫，正觉得有些冷的时候，肩头落下了一件西装外套。

暗里看不清颜色，林芷妍只当是季川。

她侧过头，扬起一个笑：“多谢师……”师哥二字在看见来人后，断在了喉咙里。

秦肆宴看着她的笑意僵了一瞬，心也跟着紧缩了一下。

“你晚上都没吃什么。”他装作没有听见，目光在她身上端详着，“你瘦了。”

没有去细想他的语气，林芷妍礼貌的回道：“不过是刚回国还不适应，过几天就好了。”

说完，她便想脱下外套还他进屋。

却被秦肆宴拦了下来，他捉住了林芷妍想要脱衣的手。

“你在躲我。”他说的是个陈述句。

热度隔着薄薄的衬衫，传到她的小臂，烫的她手足无措。

过了一会，林芷妍轻轻的拂开了他的手。

“不是在躲你。”她的眼睛始终低垂着，“你要结婚了，应当要避嫌。”

秦肆宴呼吸一滞，心中说不出的燥郁。

正要开口解释这个荒谬的婚约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外面冷，怎么都在外面聊天？”季川不着痕迹停在了二人中间。

察觉到林芷妍身上的外套，他神态自若的拿了下来，将自己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刚刚听季媛说你们准备购置新房了？”季川边说着，边把外套递还给秦肆宴。

闻言，林芷妍心头涌起一阵烦闷。

她朝二人道了声别，就进了屋。

秦肆宴冷冷的看了眼季川，转身也想跟着进去，没成想却被拦下了路。

他看着眼前的人，不言不语，唯有眼神透露着不耐。

“人要知足。”季川声音放轻，“秦院也要占一个想一个？”

“与你何干？”秦肆宴漠声道。

“与林芷妍有关。”季川声音沉了下来，“她病了，你都没有发现吗？”

第十七章

四下静谧，只有风吹树动的声响。

半晌，秦肆宴才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说什么？”

“创伤后应激障碍。”季川一字一句的说。

“什么？”秦肆宴脸上有瞬间的茫然，他难以将这个症状与林芷妍结合起来。

“她这五年经历了什么你都不知道，你又凭什么出现在她面前？”

季川下巴微挑，显露出他对秦肆宴的不屑与轻蔑。

秦肆宴的眉间有了愠怒：“她的五年，你不过也是空白。”

“不一定哦。”季川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知道她病了？”

秦肆宴沉默了，怒意在沉默中腾升，势要将季川在这露台上燃烧殆尽。

“你骗我。”

“那是我的自由。”

又是沉默，远处有汽车驶过的声音。

车灯从树缝间探照过来，打在二人脸上，割裂出斑驳的面容，分辩不出神色。

季川知道秦肆宴在想什么，为何如何愤怒。

林芷妍出国之后，他疯了一般四处找人，却了无音讯。

秦肆宴曾经在季川公司楼下等过一天一夜，只为了得知她的下落，得到的却永远都是“我不知道”。

而季川是真的不知道，不过只是在白天交谈与观察中结合猜想出来的。

但他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现在的症状是典型的情感分离与情感麻木。”季川开口，“她在中东地区待了近一年，看过了尸横遍野，看多了家破人亡。她的神经已经很脆弱了，所以请你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刺激她。”

季川走上前了一步，眼神是剥开温润外壳下的阴冷：“你有未婚妻，就不要再和我的女朋友做无谓的纠缠。”

秦肆宴更加脆弱的神经传来疼痛，叫他狠狠往后退了一步。

季川没有再说，他知道这足够让聪明的秦肆宴知难而退。

他转身进屋，里面灯火通明，温暖舒馨。

林芷妍坐在沙发里，膝上放着他的外套，认真的听秦教授说话。

见季川进来，她忙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老师，我们就先回去了。”

秦教授看了眼时间：“没想到聊着聊着就这么晚了。”

说话间，几人起身相送到了门口。

林芷妍站在台阶下，恭敬的朝两位长者道别。

“中秋再来看看吧。”临走前秦教授忽然说道，“趁我还有精神。”

林芷妍回过头，看着慈和的老教授，鼻尖一酸。

“好。”她说，“有空我会常来。”

再次道别，二人才算离开了院子。

林芷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