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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数天，白泽吸收天地灵气，能够化人，成了一个少年。

　　而凤夜有些乐不思蜀，白日里一人一兽在银杏树下打盹睡觉，直到晚上才开始一天的活动。

　　这天夜晚，凤夜端着酒杯，总觉心慌，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手捂住胸口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毓秀见了，眼神一变，好心提醒道：“可是结界出什么问题了？要不神君去看看。”

　　凤夜正想说不用，突然心脏重重一颤！

　　有人在攻击绝境山的结界！

　　凤夜毫不犹豫放下酒杯起身，唤上白泽飞快往目的地去，没注意毓秀跟在自己身后。

　　他在空中飞快往前飞，隔得老远，就看见一个神女长发飘飘，法力自掌心射出，一下一下地攻击着绝境山淡金色的结界。

　　这是神武大帝亲手设下的结界，鬼怪突破不了，神仙可就不一定了。

　　“住手！”凤夜长枪指着竺音落，喝道，“你是何人，敢在这里撒野？！”

　　那位神女听到他的声音，表情一下变得难以置信，狭长美眸紧盯着凤夜。

　　“你不认识我了？！”

第14章

　　这是什么问题？自己应该认识她吗？

　　待走近，看清这个入侵者的容貌，凤夜心脏一阵突如其来的悲伤。

　　一滴清泪从眼眶滑落，滴落到白泽顺滑洁白的毛发中，很快消失不见。

　　凤夜瞬间意识到，自己一定和面前这个人有什么瓜葛。

　　他食指随意把脸上的泪水划过，轻声问道：“白泽，我认识她吗？”

　　白泽支支吾吾，思索半天，正想开口，却被凤夜打断：“不重要了。”

　　“过去的那些，全都不重要了。”

　　他在手心凝成剑意，剑身对着竺音落，声音冷若寒冰，“私闯绝境山者，死。”

　　竺音落皱眉，嗓音低沉：“凤夜，不要再闹脾气了，我承认以前的那些事情是我不对，和我回去吧。”

　　“你是谁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只是绝境山的镇守者，”

　　凤夜眼中的陌生与敌意刺痛了竺音落的双眼，她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悲痛，“我们曾经发过誓，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忘记了吗？”

　　见凤夜没有任何波动，竺音落继续说道：“好，你不记得我可以，我们的孩子呢？你也不认了吗？”

　　什么意思，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1

　　他居然会和这个一见面就让他落泪的人有孩子？

　　真是可笑！

　　凤夜将法力凝结在剑身，焕发出火红的光芒，冷声道：“我说最后一次，马上，离开这里！”

　　“不管是什么孩子，还是什么妻子，趁我还没有生气，赶紧滚！”

　　竺音落脸色一黑，信誓旦旦道：“我现在就去找神武大帝，只要让你恢复记忆，一切都会好的。”

　　说罢，竺音落最后深深看了凤夜一眼，转身，乘风而去。

　　凤夜上前，探查被竺音落攻击的那处结界，有一道淡淡的裂缝。

　　镇守者与结界一体，若是结界受到伤害，镇守者相应也会受到损伤。

　　幸好他赶来得及时，没有让这个不知所云的家伙毁了大事。

　　凤夜手掌轻轻划过，结界处的裂痕旋即恢复如初。

　　“走吧，下次再见这个人，我必然要让她付出代价。”凤夜恨恨道。

　　不管她是谁，会让自己落泪的人，一律都不会是什么好人。

　　白泽沉默着，没有说话。

　　凤夜和白泽离开后，毓秀才从暗处走出来，表情没有了一开始的玩味，而是换上了一些探究。

　　因为需要抹去记忆，断情绝爱，因此来镇守绝境山的，大部分是来渡劫，提升修为的神仙，剩下的则是犯了大错被罚下凡，像凤夜这种自愿来守山的，他是第一个。

　　原来凤夜，也是因为被心爱之人辜负了，才愿意抹去一切记忆来守山的吗？

　　毓秀的扇子不自觉拍打着左手手掌，若有所思。

　　她本来是想跟着凤夜过来，看看有什么离开绝境山的方法。

　　没想到方法没找到，倒是看了一出大戏。

　　这些天接触下来，毓秀知道凤夜是一个没什么心机的人，每天吃吃喝喝，什么都要尝试一遍，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往。

　　原来哪怕是神仙，也有被辜负的那天。

　　她果然没错，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值得去喜欢，不管是人是神。

　　只要冷眼看待世界，便不会被人负了心。

第15章

　　凤夜觉得毓秀好像有点变化，比如她不再冷眼打量自己，而是一副怜悯的表情。

　　不，不是怜悯，更像是同病相怜。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两个人已经很熟了，也能聊上两句话，于是凤夜直接问出了口。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毓秀的目光自然转到前方，淡声道：“没什么。”

　　白泽休息了数天才恢复精力幻化人形，第一次进鬼城，吃得大快朵颐。

　　“凤夜，你试试，这个好吃！”少年把手上的桂花糕递给凤夜，兴奋地不得了，“没想到当了厉鬼还有这种手艺。”

　　凤夜接过往嘴里一放，入口即化，唇齿留有余香，边吃边点头，“好吃。”

　　毓秀突然问道：“凤夜，你为什么会来绝境山？”

　　凤夜一顿，摇头诚实道：“我不知道。”

　　“你呢，你为什么会成厉鬼？”

　　毓秀低头自嘲一笑，明知道凤夜记忆全失，却还是问了这个幼稚的问题。

　　“为什么会成为厉鬼？那必然是因为，我生前罪孽深重。”3

　　能来绝境山的，又有哪一个是善茬？手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执念或罪恶。

　　“但凤夜神君，你不觉得我们很像吗？如果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加入我们。”

　　凤夜警觉起来，紧盯着毓秀，一口否决：“你不必拿这种话试探我，一起品酒吃饭可以，但别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多想。”

　　“镇守绝境山，守卫三界和平，是我唯一的责任。”

　　毓秀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酒，笑道：“不过是开了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

　　……

　　竺音落离开绝境山，直奔神武大殿而去。

　　在门口站了许久，神武大殿座下童子才出来跟她说：“神女请回吧，神武大帝今日不见人。”

　　竺音落看了一眼，童子身后大门紧闭，自知神武大帝心意已决，只好转身离去。

　　她复又来到太上老君处，询问该如何唤醒凤夜的回忆。

　　太上老君本就对她上次言而无信感到生气，这次说什么也让她先试了药再说。

　　她吩咐童子拿来一颗药丸，放到竺音落面前，竺音落想都没想吃了下去。

　　太上老君满意地点点头σσψ，，说道：“神女可知忘情谷？”

　　见竺音落点头，她继续说道：“世人只知忘情谷的谷水能让有情人忘记往事，却不知它也能让失忆之人迷途知返。”

　　“若是神女执意挽回，不妨去试试？”

　　竺音落走后，童子问道：“师父，这药要多久起效？”

　　太上老君捋了捋他标志性的长胡子：“不知道，也许马上会见效，也许长久都不能见效。”

　　“这药真的能读心吗？”童子有些担心，“会不会给玄凤神君添了麻烦？”

　　太上老君呵呵笑道：“若是如此，那便是玄凤神君命里该有此劫，或早或晚。”

　　“说不准，还是一件好事呢！”

　　竺音落离开后，不知不觉竟来到了玄真殿。

　　她看着房间内凤夜用过的物件，幻想他在这里住时的情景。

　　突然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竺音落以为是凤夜，面带笑意转头，表情凝固在脸上。

　　是凤晟。

第16章

　　表情转变得太快，凤晟委屈道：“音落姐姐，你不要凤晟了吗？”

　　竺音落按了按眉心：“凤夜不肯跟我回来……”

　　【怎么又是凤夜！为什么他走了都还不能让我安生？】

　　竺音落一愣，“你在说话？”

　　凤晟泪眼汪汪道：“是我……大哥是因为讨厌我才走的吧，都是我不好，不能讨大哥欢心……”

　　【上一次，我能让你失去父母的宠爱，这次，我一定也能把握住音落姐姐！】

　　耳边是凤晟的语气，可竺音落分明看到他并没有张嘴，难道是因为太上老君给的那颗药起作用了？

　　那凤晟说的“上一次，让凤夜失去父母的宠爱”是什么意思？

　　不，不会的，凤晟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她的话却带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试探：“凤晟，你的身体好些了吗？若是凤夜不回来，你该怎么办？”

　　凤晟咳嗽了两声，“好多了，或许不用大哥，我也能撑下去。”

　　【凤夜就死在绝境山好了，谁让世人都知道他会涅槃重生，那我要他一条命，不过分吧？】

　　竺音落心脏一停，看向凤晟的眼神变得十分陌生，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凤晟，你实话告诉我，那日白泽突然兽性大发，真的是凤夜做的吗？”

　　“不是的，肯定不是大哥，”凤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个，但演戏则演到底，“虽然大哥不喜欢我，但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我都用尽了全力，白泽在攻击凤夜时还是恢复了三分神志，我差点遭到反噬。若是能为我所用……】

　　“够了！”竺音落突然大喝一声，把凤晟吓了一跳，可怜兮兮的。

　　她盯着凤晟的目光狠厉：“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连亲大哥都不放过。”

　　凤晟被吼懵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音落姐姐……你怎么了？”

　　他揪着衣角，不知所措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过来，只是想看看大哥会不会回来，麟儿吵着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