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却听到岑旭尧叫他：“我第一次见戚先生，戚先生有女朋友吗？怎么没一起来？”

　　他声音很温和，可说话时那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高贵和陆雨灵一模一样。

　　“有。”

　　“烨诚——”

　　戚烨诚听出温心暖语气里生怕他将和陆雨灵的事讲出来的担忧。

　　但戚烨诚不会。

　　那段不被陆雨灵承认的爱情，是他的唯一的宝藏。

　　他不会把这段感情，变成利刃，去刺痛任何人。

　　除了他自己。

　　戚烨诚咽下苦涩，轻声告诉岑旭尧：“但她五年前就死了。”

　　戚烨诚清楚的看见岑旭尧眼里浮现的同情和对自己说错话的愧疚。

　　“旭尧，回去了。”

　　陆雨灵的声音忽然响起。

　　戚烨诚看过去，就见岑旭尧跟在她身后上车离去的背影。

　　陆雨灵的车是一辆红旗。

　　不贵，也不便宜。

　　戚烨诚却忽然想起在律所时，同事打趣的话。

　　“北京城这地界儿，开什么豪车都不足为奇，但有一点，但凡你看着哪个人开着红旗出门，切记，千万别招惹。”

　　戚烨诚越想越觉得好笑，笑的眼眶都湿润了。

　　“烨诚，你怎么了？”

　　戚烨诚看着一脸疑惑的温心暖，说：“就是觉得这红旗车好帅啊。”

　　“一个车型，隔绝出了两个世界。”

　　戚烨诚很明显的看到，听到后一句时，温心暖的脸色变了。

　　“是啊，都是人，怎么就分出两个世界了。”

　　“走吧，烨诚，我送去你回去。”

　　……

　　出租房楼下。

　　戚烨诚目送着温心暖的车离开，却没有立刻转身上楼。

　　冰天雪地里，他仰头向上望。

　　元宵还没过去，每个人家都还亮着灯，暖融融的。

　　除了五楼东户那扇窗，漆黑一片。

　　那是他和雨灵的家。

　　戚烨诚还记得八年前那天，雨灵兴高采烈的回来说要给他一个惊喜，然后捂着他的眼睛带着他来到了这里。

　　她放下手的那刻，戚烨诚就看到了装扮温馨的小屋。

　　那时候，她抱着他说：“烨诚，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虽然这里很小，但你放心，等将来有钱了，我一定会给你买更大的房子。”

　　戚烨诚清楚的记得她说这些话时是多么认真，多么情真意切！

　　可事实上，她就是个骗子！

　　汹涌的情绪袭来，戚烨诚忍不住大喊：“陆雨灵，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他的声音震亮。

　　几秒后又熄灭。

　　戚烨诚怔怔看着，看烟花时隐忍下的情绪又翻涌了上来，化作泪流了下来！

　　冬风很凉，打在脸上，像是要把皮肤都撕裂。

　　戚烨诚吸了吸冻僵的鼻子，准备上楼。

　　这时，他却听身后的树丛里响起轻微的一声窸窣。

　　戚烨诚下意识的转头看去，黑暗中，有一点猩红时亮时灭。

　　他眯了眯眼，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那道身影。

　　是陆雨灵。

　　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是来找他的吗？

　　但是为什么？

　　她不是说她不是他的雨灵吗？

　　她不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吗？

　　他们……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戚烨诚心里像有一只恶兽，在嘶喊着他那些剥离不掉的不甘。

　　可到最后，他真正想做的，能做的，竟只是想像从前还在一起时那般，喊她一声——

　　“雨灵。”

　　戚烨诚很明显的看到陆雨灵身子震了一下。

　　紧接着，她大步朝戚烨诚走了过来。

　　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将戚烨诚紧紧抱住，然后垫脚吻了上来！

　　这个吻不同于从前的任何一个。

　　没有温柔，没有缠绵。

　　像末日前最后的狂欢，陆雨灵的力道又大又重，像要将戚烨诚揉碎！

　　戚烨诚没抗拒。

　　只是在她还想继续的时候，别开了头。

　　“陆雨灵，既然做出了选择，我们就都往前走，千万别回头。”

第8章

　　是啊，千万别回头。

　　戚烨诚在告诫陆雨灵，也在告诫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戚烨诚竟觉得松开他时，陆雨灵的双手都在颤抖。

　　可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她脸上还是那幅面无表情。

　　她看着戚烨诚，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他。

　　戚烨诚也这样看着她。

　　他想把她的面容镌刻在心里，因为此刻，戚烨诚从她身上窥视到了曾经那个属于他的雨灵。

　　戚烨诚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只是陆雨灵转身走的时候，对他说了一句话。

　　“好。”

　　戚烨诚知道她是在回应他刚刚的话，便也对她笑了笑。

　　……

　　这是戚烨诚和陆雨灵的告别。

　　当晚，戚烨诚坐着飞机离开了北京，去了杭州。

　　那里，有他和雨灵大部分的回忆。

　　戚烨诚开始了他一个人的重逢，和记忆中的雨灵。

　　戚烨诚去到了灵隐寺。

　　因为曾经雨灵说：“这里求姻缘最灵，我把我们俩的红丝带挂在了槐树最上面的枝条上，上天一定能看到！”

　　戚烨诚不知道上天有没有看到。

　　只是此刻，他站在槐树下，怎么也找不到属于他和她的那条。

　　“施主，又见面了。”

　　苍老的声音传来，戚烨诚茫然回头，就看到了灵隐寺的住持。1

　　“您还记得我？”

　　“记得。”他笑的慈祥：“你和你的爱人都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大概过去六七年了吧，你们结婚了吗？”

　　戚烨诚摇了摇头：“她要结婚了。”

　　住持依旧平和：“世人都说本寺很灵，每天来庙里求姻缘的人也很多，但并非人人都能如愿。”

　　“可那又如何？只要他们跪在蒲团上闭眼祈祷的那一刻是真心的，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戚烨诚看着住持慧智的眼，心像被什么重重撞了下般。

　　也在这时，风吹过。

　　戚烨诚看到了那条写着他和陆雨灵名字的红丝带。

　　他微微踮脚，伸手抓住了丝带，实打实攥在掌心里的那刻，心里一直沉重的情绪好像轻了不少。

　　走出灵隐寺的那刻，戚烨诚回头看着寺内香炉里缥缈的香火。

　　撞钟声在心里涤荡。

　　曾经和雨灵牵手走进去的景象似乎又浮现在眼里，又如烟消散。

　　戚烨诚收回视线，看着手机里‘陆雨灵’的联系方式，慢慢按下了删除键。

　　之后，戚烨诚开始大江南北的旅游。

　　曾经没能和雨灵去的，戚烨诚开始一个人游阅。

　　他没有再关注北京的事，也没再听说过陆雨灵的消息。

　　和温心暖也很少联系。

　　恍然间，戚烨诚和北京，和过去彻底断裂开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戚烨诚走了很多地方，等想回忆时，却又记不清什么。

　　偶尔专程飞机火车，或者吹风时，头也会隐隐作痛。

　　吃药无果后，戚烨诚去了医院。

　　却被告知：“很遗憾，你换上了阿尔茨海默症。”

　　“你会渐渐忘记所有事情，所有人，这种记忆丧失几乎不可逆。”

　　戚烨诚就说老天在跟他开玩笑。

　　在他经历雨灵‘死而复生’后，又让他像电视剧的主角一样患上这种奇奇怪怪的病。

　　戚烨诚一再追问医生，会不会有误诊的可能。

　　但很可惜，他都说：“没有。”

　　“戚先生，您的脑部片子已经拍了好几次了，都是一样的结果，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还请您冷静。”

　　戚烨诚不记得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只是凛冽风雪中，他看着被冷风吹的猎猎作响的检查报告，才恍然——

　　原来已经又是一年冬了。

　　陆雨灵在做什么呢？

　　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戚烨诚想着，折好报告揣进口袋，准备回宾馆。

　　手机却嗡得响起。

　　屏幕上那串来自北京的电话号码，没有备注，却那么熟悉。

　　是陆雨灵。

　　手跟着手机的振动不断在抖。

　　戚烨诚舔了舔干裂的唇，缓缓按下接听：“喂……”

　　电话那头，陆雨灵熟悉又陌生的温柔声音传来——

　　“回北京一趟吧，温心暖死了。”

第9章

　　陆雨灵说什么？

　　温心暖死了？

　　怎么可能？！

　　是玩笑吧？

　　还是酒桌游戏？

　　戚烨诚想了无数种可能，想要反驳陆雨灵。

　　可这才早上十点，根本不是喝酒的时间。

　　更何况戚烨诚清楚，陆雨灵不会拿温心暖的生死玩笑。

　　……

　　三个小时后，戚烨诚回到了北京。

　　站在温心暖墓碑前的那刻，戚烨诚甚至都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

　　最后一次见温心暖是什么时候？

　　戚烨诚看着墓碑上温心暖的黑白遗照，脑袋里只能回想起一年前的那一场璀璨烟花。

　　那天晚上，她送他回家，离开前，她跟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烨诚，我们永远是朋友。”

　　可原来，永远的期限这么短暂。5

　　“这是心暖的遗物，她母亲让我转交给你。”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女声，戚烨诚转头就看到一封信。

　　接过后再抬头，就看到一张有些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