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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一百个避孕套，第一个先享受到的不是林光寒，而是王德刚。

　　那天晚上，林光寒心里是很有想法的，可惜却被导师叫去帮忙分析数据。本来这个活应该是王德刚干，可王德刚偏巧今天生病，这个重担就压到了林光寒身上。

　　-

　　明天上午发给我。

　　一面是导师的命令。

　　-

　　寒哥，我就求你这一次。

　　一面是师兄的央求。

　　-

　　你别叫我哥，我得叫你哥，我今天晚上有正事。

　　-爸，叫爸爸，行了吧？

　　-……

　　林光寒沉默了。

　　最后，林光寒打死也没想到，王德刚不仅没有病，还偷了他一盒避孕套。

　　林光寒和苏绮后来陪笑笑玩了会儿，把她送回了家。林光寒去卫生院工作，苏绮便回家休息，她发现林光珊不在家。后来下午她又去打了针回来，发现林光珊还是不在家。

　　苏绮便打电话给林光珊，准备问问她在哪里，没想到林光珊把她的电话给挂了。

　　-姐妹？

　　苏绮发过去一条消息。

　　-宝，有点忙哦。

　　-好。

　　原来是忙去了。

　　苏绮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她刷了刷手机，又看了会儿电视，想起来那十盒避孕套。

　　他们送完笑笑后，苏绮忘了拿，落在了林光寒的车上。

　　苏绮正思索着要怎么跟林光寒说，今天晚上别忘了把那个带回来。她接到了马晓芹的电话。

　　接通后，马晓芹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带着疲惫和沙哑。

　　“如果是借钱的话，你就不用开口了。”苏绮开门见山。

　　开口的不是马晓芹，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苏绮，我是张建。”他没有自称长辈，说话也很冰冷。

　　“您好。”苏绮应了声。

　　“你有时间见一面吗？”

　　“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面说吧。”

　　对面沉默了几秒。

　　“是这样，你弟弟情况很不好，可能一时半会儿还脱离不了危险，我希望你能来看看他。”

　　对方提出这样的请求，苏绮是没想到的。她觉得这通电话大概率和钱脱不了干系，可张建却只说希望自己去看看张胜。

　　想到这里，苏绮心里咯噔一下，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张胜真的不行了，所以，张建才这么说吧。

　　她的嘴角微微跟着抽动了一下，原本懒洋洋窝在沙发的苏绮，挺直了腰，坐了起来。

　　“医生怎么说？”

　　“并发症很多，现在在控制血糖，还有胰腺炎……你妈妈她也很不好，你还是来看看吧。”张建这句话说得很平淡，只是提到马晓芹的时候，有一些情绪波动，似乎对张胜并不在意。

　　马晓芹和张建结婚的时候，苏绮已经上了大学，后面又由于苏绮不怎么回来，在苏绮的记忆里，他这个继父存在感不强。

　　只是有一次，苏绮看见继父开着车，车上的副驾驶坐着另外一个女人。

44 玫瑰色的帆

　　苏绮快大三的时候，张胜出生了。

　　过年的时候，苏绮回到县城，张胜刚好满月，他生得胖乎乎，黑黢黢，像是一块小煤球。而苏绮生得白净，张胜那边的亲戚见了，都说苏绮长得不健康，像是张胜这样的娃才好养活。

　　七大姑八大姨围着火炉子，一边嗑瓜子，一边扯闲谈，瓜子皮就丢在地上，飞沫在空气里纷飞。苏绮不和任何人说话，皱着眉，准备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苏绮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庆祝的，为了生张胜，马晓芹差点命都没了。

　　马晓芹生完那晚上，张建不知去了哪，独留她和孩子在医院，等护士晚上来查房，发现孩子在旁边哭，产妇却一动不动。等她走进摸了摸马晓芹的被褥，发现全湿了。

　　血。

　　全部都是血。

　　护士赶紧跑出去叫医生，动用了不少人献血，才把马晓芹的命给保住。

　　当时，护士找不到张建，就只有给远在北京的苏绮打电话，叫她赶紧回来。苏绮挂了电话后，在床上坐了一晚上，她满脑子都是苏庆国死前的那个晚上，她无助地给马晓芹打了无数个电话，她都没有接。

　　如果不是林光寒，苏绮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撑过去。

　　最后，苏绮还是回去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张建和另外一个女人。张建的车停在县医院门诊大楼前，副驾驶坐着一位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生着一头蓬松的卷发，画着浓浓的妆容。苏绮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俩在车里交头接耳。

　　女人似乎在生气，张建哄着，还从兜里掏出了一叠红色的钞票。这个时候，张建发现了苏绮，他的表情有一瞬的变化，可很快又被掩盖。苏绮赶紧转过头，径直走进了门诊大楼。

　　苏绮对这里很熟悉，穿过门诊，就是住院部了。

　　“婚姻里的苦都是差不多的，你嫁给一个有钱人要吃苦，嫁给一个穷人也是要吃苦的，反正都是要吃苦，不如找个有钱的。”马晓芹曾经如此教育苏绮。

　　苏绮当时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马晓芹，她在想，马晓芹如愿嫁给了她认为的“有钱人”，不知道她现在作何感想。

　　苏绮给马晓芹医院里的账户充了五千块钱，就回了北京，那是她本来准备下学期交学费的钱。等回到宿舍，苏绮觉得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同时，她感觉自己和马晓芹之间的那根线，完全断了。

　　因为马晓芹的冷漠，因为张胜的出生，她的母女债还完了。

　　现在，又有人为了马晓芹的事，找到了自己。

　　“那是你的妻子和孩子，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这句话，苏绮把电话挂断。

　　她现在自身难保，已经毫无心思去当圣母。她走进卧室，翻出了那个写着死前一百个愿望的纸条，呆呆地看着最后还没有实现的那一条：“推倒林光寒！”

　　苏绮穿好衣服，她决定去卫生院找他。

　　冬天的月亮早早就爬上树梢，它冷冷懒懒照着庄稼、橘林、田垄和沟壑。还有那个披着一头秀发，一路小跑的苏绮。

　　石头镇的一切都让苏绮感觉到安宁，这儿的月亮曾经为她照亮过前路，护送着她，关照过她。现在，她跑向自己的爱人的时候，它也默默注视着。

　　苏绮推开王德刚在卫生院的宿舍门的时候，看到了林光寒，他正在电脑面前，噼里啪啦地打字。感觉有人把门推开，林光寒抬起头，他以为是王德刚回来了，却看到了苏绮。

　　林光寒心里开心，可脸上却很是诧异：“你怎么找来的？”

　　苏绮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微微一笑：“刚刚护士告诉我的，说你在这里。”

　　苏绮柔和的声音像是温水一般，抚摸着林光寒的肌肤。

　　“是有什么事吗？”林光寒又问，她毕竟从不主动找自己。

　　苏绮嗯了一声，拖长了尾音，一步一步走近了林光寒。她看着眼前这个男生，穿着运动风羽绒服，额角簇拥着小小的绒毛，压抑不住的青春活力溢了出tຊ来。

　　林光寒放下手中的活，转动座椅，正面对着苏绮。只见苏绮轻轻把门关上，然后按下了反锁键。

　　“我有点头疼。”苏绮找了个借口。

　　林光寒愣愣地看了苏绮几秒，他明白了苏绮的意思。

　　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