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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农村，人家日子过得苦离不了婚，他日子还可以呀？”

　　“那你就不知道了，听说他妻子冷暴力了他三十多年，吃饭睡觉都是分开的，人没疯就算好的了。”

　　一字一句宛如魔音钻入贺瑾芳的脑子。

　　她是这么对待闻哲远的吗？

　　不对，不对，明明她决定好好待他。

　　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待他呢？

　　贺瑾芳想的头痛欲裂，她不断否认，但那些话语依旧在不断响起。

　　“就是你害死他，你是个罪人!”

　　“你是个罪人！”

　　“你是个罪人！”

　　这一切都不对，闻哲远没有死，他没有死！

　　这是梦，没错，这是梦！

　　醒来！快醒来！

　　脑子一片混乱中，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

　　下一刻，贺瑾芳就被无形的漩涡卷了进去。

　　再次睁眼。

　　贺瑾芳在一片漆黑虚无的空间里。

　　但奇怪的是，视力并不受阻。

　　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贺瑾芳细看之下，发现竟然是年轻模样的闻哲远。

　　他双眼无神，嘴里不知道在念什么，模样看着有些诡异。

　　她瞳孔一缩，但脚步却控制不住的走了过去。

　　走进之后，贺瑾芳才听见他在说些什么。

　　“没有人能看见我。”

　　“我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为什么要重来一次呢？我重生的意义在哪里？”

　　“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我？”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击醒了贺瑾芳混沌的大脑。

　　所有的一切都串起来了。

　　难道……

　　她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得？

　　不，这一切应该是闻哲远经历过的。

　　所以，他在三年前才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想到这，贺瑾芳的心就不断揪紧。

　　如果她没有查到真相，如果她一直认为闻哲远陷害她，刚刚上演的一幕真的很像她的作风。

　　她厌恶一个人，便是无视。

　　贺瑾芳注视着眼前如一潭死水的男人，心底的愧疚宛如火山岩浆一般翻滚。

　　她颤着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能，我能，看见你……”

　　第40章

　　近在咫尺的闻哲远睫羽颤了颤，半响，他无机质的瞳孔透过睫毛缝隙凝视着贺瑾芳。

　　唇微微张开，吐不一句话：“不，你看不到我。”

　　贺瑾芳愣住了，下意识回了一句：“我能，除了我还有谁？”

　　话音一落，眼前的闻哲远骤然消失。

　　虚无的世界也开始浮现出另一个样子。

　　平静如镜的湖面和破旧的废桥？

　　这里不是已经荒废了吗？

　　贺瑾芳拧了拧，内心正困惑着，小径的尽头就出现了闻哲远的身影。

　　他面无表情，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缓缓走到了废桥上。

　　不好，那座桥太危险了。

　　贺瑾芳想要过去，却发觉自己无法前进一步。

　　只能看着闻哲远朝桥边缘走去，神色恍惚，似乎是在看什么。

　　眼见着闻哲远就要掉下去，贺瑾芳不由得大喊：“不要！”

　　同一时间，一个黑影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拽住闻哲远的手，语带嫌弃：“我说，你要死也没死在我的地盘。”

　　接下来的画面，贺瑾芳几乎是麻木着看下去的。

　　看着闻哲远道谢，看着顾璃劝他走。

　　莫名的，贺瑾芳知道了闻哲远的答案。

　　她笑了，笑的苦涩，干哑着声线道：“所以，你是这一刻被看到了吗？”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她迟的不是三年，而是三十年。

　　她迟的是整整的30年。

　　意识到她和闻哲远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时候，贺瑾芳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般。

　　剧痛令她的眼底猩红一片。

　　闻哲远望着顾璃离开，贺瑾芳紧紧盯着闻哲远的背影。

　　控制不住的，落下了一颗泪，她低声呢喃着：“对不起，这份迟来的道歉，我似乎也说的太晚了。”

　　颤抖的嗓音飘在虚无的上空中。

　　随着话语逐渐消散，黑暗的虚无空间骤然亮了。

　　贺瑾芳猛的睁开眼睛，入目是熟悉的装潢和噗嗤噗嗤转的风扇叶。

　　贺瑾芳神色恍惚一瞬。

　　视线定在了红彤彤的挂历上面。

　　1985年几个大字再度刺入了她的眼。

　　刚刚的那一切都是梦吗？

　　贺瑾芳站了起来，感觉脸上有一丝不对劲。

　　她下意识的擦拭，入手是一片冰凉的泪水。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竟然落泪了。

　　她静静凝视着指尖的泪水，心中瞟出一个念头。

　　无比清晰，无比沉重。

　　她想，她该放手了。

　　翌日。

　　闻哲远刚到办公楼，就见贺瑾芳早已等待在楼下。

　　走近后，才发现她眼下一片青黑，神情有些萎靡，状态似乎很不好。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闻哲远才率先开口：“有事吗？”

　　贺瑾芳静默一瞬，才沙哑着声线道：“离婚报告打好了，我们可以离婚了。”

　　昨天不是还说不同意吗？今天就反悔了？

　　闻哲远诧异地看向她：“真的？”

　　贺瑾芳红唇动了动，艰难地点了点头。

　　见状，闻哲远发自真心的笑了。

　　这释然的笑，再一次刺痛了贺瑾芳的眼。

　　当天，贺瑾芳和闻哲远就去领了离婚证。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贺瑾芳的心也像是被挖空一大片。

　　站在贺瑾芳旁边的闻哲远凝视手中的离婚证，内心复杂却又感慨万千。

　　终于，三十多年的婚姻结束了。

　　第41章

　　闻哲远抬头看了一眼全程一言不发的贺瑾芳，留下一句话：“后会无期。”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胡荣巷。

　　闻哲远如往常一样回家，却看到等在自己院子门口的顾璃。

　　她抄着兜，身子侧着看了过来，语调带着几分不爽：“今天比平常慢了二十分钟，都说让我去接你了。”

　　“快走吧，孔奶奶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了。”

　　说着，她便准备往对面走。

　　这人多眼杂的，谁敢让她接？

　　又不是不知道人们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闻哲远摇了摇头，笑着跟了上去，接着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她的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顾璃停下脚步，低头一看，声音上扬了几分：“哦？终于离婚了？”

　　她缓缓抬头，促狭一笑：“看来我不用当小三了。”

　　顾璃笑的勾人，一下子晃花了闻哲远的眼。

　　黄昏下。

　　闻哲远和顾璃对视一笑，画面美好无比。

　　等吃完饭时，已经天黑了。

　　顾璃照例看着闻哲远进屋，突的，她住了闻哲远：“哲远。”

　　闻哲远回头，就见顾璃大步走了过来，语气认真道：“伸出手来。”

　　闻哲远一头雾水，她要干什么？

　　出于信任，他缓缓伸出手，顾璃便也将手抬了起来，放了一个带着她温度的东西。

　　闻哲远愣住一瞬，下意识问道：“什么东西？”

　　说着，他低下头，借着月色看清了它的模样。

　　是一个金的吊坠。

　　而且还是当时他在金店看到的那只。

　　闻哲远猛地抬头，注视着顾璃的眼睛，颤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夜色中，看不清顾璃的神色。

　　但她的目光如繁星，足以令人感知她的认真且慎重。

　　“我看到了，就买了。”

　　很简单也很朴实，没有花里花哨的情话。

　　却深深地击中了闻哲远。

　　被人惦记，被人看见，被人认同的滋味真好。

　　哪怕他告诉自己，别人的言语不重要，但内心还是渴求被人喜爱的。

　　不过，这一次只要一个人喜爱就好。

　　闻哲远笑了：“我很喜欢。”

　　不知不觉，他就红了眼眶。

　　语调也跟着颤抖。

　　顾璃也笑了一下：“小傻蛋，快进去吧。”

　　听见她的催促，闻哲远这才握紧了吊坠，一步三回头的进去了。

　　深夜。

　　闻哲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顾璃肆意的眉眼，一想起唇角就止不住地上扬。

　　真好。

　　剩下的一切就都是顺理成章了。

　　闻哲远在经历了顾璃的长达半年的追求后，谈起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享受过的对象期。

　　这过程令人上头，令人脸红心跳小鹿乱撞。

　　让闻哲远直呼，从前的他都错过了太多了。

　　原来一段正常健康的感情这么好。

　　没有忽视、没有冷漠、更没有厌烦和冰冷的神情。

　　一次约会后，闻哲远不由得感慨：“原来谈对象这么快乐，早知道就不吊死一颗树上了。”

　　这危险发言被顾璃听到了，她眉头一样，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你这个没良心的，还想谈几个？”

　　闻哲远嘿嘿一笑，放肆道：“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去找别人了。”

　　“我告诉你，这辈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