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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有些发颤的手，他捏紧了拳试图缓解，却还是使不上力气，只能粗喘着气，慢慢平息自己的情绪。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白色身影由远及近走来。

陈哲刚刚结束问诊的时候，就听到了周陆景要给于沁手术的消息。

本来还担心，周陆景会因为情绪不好完成不了手术，火急火燎的过来。

没想到等赶到时，就已经通知了手术成功的消息。

他看着瘫坐在长廊椅上的周陆景，叹息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罐饮料：“你还好吗？”

周陆景没有接过，只是缓缓抬起头看向陈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沁沁的事情？”

事已至此，陈哲也没有办法再隐瞒：“是。”

然而，他这话刚落，忽然被一股强硬的力道狠狠揪住了衣领。

周陆景眼底都是怒意：“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样的场景，陈哲早有预料。

他没有反抗，也能理解周陆景的失控。

抚正了自己歪斜的金丝框眼睛，陈哲淡淡开口：“都是沁沁的意思，她说不想让你担心。”

周陆景脸色一顿，脑海恍然闪过于沁苦涩的那张脸。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但是他从来没有注意过。

说到底，这能埋怨别人吗？

周陆景自己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心里的明白，全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

周陆景眼底黯淡一片，松开桎梏陈哲的手，声音沙哑：“对不起。”

“我能理解。”

陈哲叹了口气，拍了拍周陆景的肩膀。

两人一同走到于沁的病房门外。

陈哲手揣着裤袋，似乎是想起什么，转头又看向周陆景：“听说于医生是你的妻子？”

周陆景微微颔首，视线却没有离开病房。

陈哲蹙了蹙眉，凝重地开口：“你知道渐冻症是不能痊愈的，就算是你来动手术，也只是延缓了她的病情，最后这段时间，你好好陪着她。”

周陆景放进口袋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缓了好久才哑声说：“我知道了。”

送走陈哲后，周陆景转身走进了病房。

四周一片寂静。

这种感觉让周陆景怎么都没办法适应。

床上的人似乎太过于安静了。

以至于周陆景走过去时都忍不住放轻了脚步，放缓了呼吸。

他坐在床沿边，耐心将于沁耳边的发丝撩开，注视着那张苍白的脸。

第十一章 结局

不知道有多久，他没有好好看过于沁一次。

可是没想到，再次这样仔细看她的时候，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周陆景满心苦涩，就这样看着病床上的于沁，一个人独坐到了天亮。

清早，护士来查房。

看见了昏睡在床沿边的周陆景，她脚步顿了顿，小心翼翼走上前：“周医生，回去休息一下吧。”

早在昨天，周陆景和于沁两人的关系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医院。

周陆景后知后觉的睁开了疲倦的眼，瞥了下手机上的时间，站起身来：“不用了，我下午医院还有坐诊。”

护士担心的劝道：“周医生，你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

“还好，偶尔一次没什么。”

周陆景视线缓缓落的于沁的脸上，其实相比这些年的冷淡和疏离，他的一晚上的陪伴又算得了什么。

神思收敛，周陆景慎重的请求道：“沁沁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大概是第一次撞见周陆景求别人的模样，小护士被吓得愣了半天，才回应：“我知道了周医生，你先去忙吧。”

“好。”守了一晚上，他的嗓子现在沙哑的厉害。

时间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

周陆景没有再耽搁，快步朝着诊室过去。

针对渐冻症的救治方针，各别的一线医院有了些尝试突破。

这件事情，陈哲第一时间就通知到了周陆景。

当天结束就诊，周陆景就朝着会议室赶去。

“据说国外医院新进了一批可延缓渐冻症的新型药物，在国内我们是第一家可以尝试新医疗的医院，我记得我们医院里就有一位医生换上了这种病。”院长严肃的开口。

会议桌的人一阵沉默。

这件事情早就已经不再是秘密，周陆景也没功夫去计较这些事情。

他只问：“院长，我知道你既然已经开口就证明你希望我尝试一下，试用期是多久？”

“大概需要半年。”

院长双手合十，斟酌许久后，又说：“我知道于医生作为你的妻子，也患上了这种难治的渐冻症，你现在很需要这次机会，只是后果我们医院不负责承担。”

周陆景表情凝肃：“我知道，一切后果我自己来承担。”

只要还有机会，他就不会放弃。

他绝不会让于沁就这样慢慢接受成为瘫痪的结局。

如果连他的妻子都照顾不好，又有什么资格当一个医生。

院长已经明白周陆景的意思，他轻声叹气：“于医生是我们医院认真负责的一位儿科医生，所以我们也希望这次治疗方针能够成功，更是我们医疗的一大进步。”

众人纷纷认同。

会议结束，治疗方针很快就交到了周陆景的手上。

从吃药开始，还有很多手术和仪器的使用全部准备的很充分。

这次治疗周陆景全权负责，尽量缩短了出诊的次数。

整个医院都在为于沁献出一份力。

在周陆景忙碌的期间，周母和周父抽了个时间来医院看望。

听说于沁得病的时候，两人都很讶异。

病房里暂且由陈哲来照顾。

看着病床上还未苏醒的于沁，周母满心担忧：“沁沁多好一个儿媳妇，怎么会得这种病，医生，你说她现在还能醒来吗?”

“是啊，陈医生，这渐冻症真的没有治疗好的办法吗?”周父说。

“二位不要担心昨天沁沁才刚刚动完手术，可能麻药期还没过。”陈哲耐心安慰着。

第十二章 代价

“但依照现在的医疗技术，的确没有办法治好渐冻症，不过我们正在研究新药，还是能延缓渐冻症发病时间，如果效果好的话，可以靠终生吃药来保全身体。”

只能靠终生吃药拖延病情，

也意味着没有治好的机会，甚至连拖延病情都只是可能性……

周父和周母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说不出话。

这些年来，他们也大概了解于沁和周陆景之间的关系。

一段貌合神离的婚姻，想想也周家也亏欠了沁沁很多，现在却连补偿的机会都难得。

另一边。

周陆景刚刚结束看诊，按了按疲惫的眉骨。

还没休息一会儿，护士又从外面走进来，通知道：“周医生，还有一个手术需要你去操刀。”

闻言，坐在椅子上的周陆景长舒口气，重新带上口罩起身：“我知道了。”

净白的医院长廊，到处都是救命的脚步声。

周陆景带着一群医护人员来到急救室，恰好路过于沁的病房。

他脚步稍稍停留，透过病房的小窗户看见了房内的周母和周父，两人都在床边照顾着于沁。

他们不知道在看聊些什么，目光看向于沁时，皆是一阵忧愁的模样。

周陆景眉头微微一蹙，忽然想起曾经和于沁在一起的时候。

五年之间，他们也曾有过争吵，后来他不耐烦的回到周家，第二天于沁就率先低头来周家找他。

她曾说过：“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再继续给爸妈添麻烦了，爸妈已经老了，还要因为儿媳的感情事情操心，这不是我所希望的。”

自后，于沁再也不敢跟他大声吵架，也没有再因为私事麻烦过父母。

现在他倒是率先破了例，害得父母都因为他们之间的事情操劳。

想到这些，周陆景眼底似是蒙了尘。

他默默收回视线，带着身后的医护人员继续急救室赶去。

五个小时结束。

周陆景才有了时间来到病房看望于沁。

关上了门，独留出属于他们两人的空间。

周陆景朝着病床上走过去，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于沁已经醒了过来。

只是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窗户外的夜色，保持着一贯的安静，也没察觉到周陆景的脚步声。

欣喜的神情似是要溢出周陆景的眼眶，他走上前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