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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她怕他躲着不见，还想给他一个意外，就与黄姐共同演了这一出戏。

　　“我留了地址，你没看到？”

　　“地址在哪里？”离开柳家湾前，他特意查看了窗台，里面什么都没有。

　　“看来，我俩的秘密基地被发现了。幸好我及时转移阵地。”一湄叹了口气，脸色一变，凌然问道，“我不找你，你不可以来找我？”

　　“我去找你，不合适吧？”想起副县长的儿子，喉咙涩涩的，他含酸带刺地说。

　　“为什么不合适？有什么不合适？”一湄咄咄逼人地问，“因为我是大学生？你是个木匠？”

　　不等他反驳，她追问道：“你就是封建，老古董！你和所有人一样，认为女人就该比男人矮，就该比男人文化低，就该比男人穷，就该比男人弱……

　　“当然，我不是说你比我矮，比我文化低，比我穷，比我弱。我是打个比譬。任何外在的东西，都不是一个人不爱另一个人的理由。你爱我，我爱你，我们彼此相爱。这就对了。

　　“大学生不可以爱上木匠吗？何况，我从不觉得，你就只是个木匠。你一定可以超越木匠，成为一个有作为的、成功的男人。”

　　顾夏牵唇笑道：“再怎么成功，也比不上副县长，别人能为你安排工作，照顾你家人。我能做什么？”

　　一湄一怔，顿时醒悟过来。她喝了一口茶，望望茶房，吸了吸鼻子说：“你有没有觉得，茶叶的味道怪怪的？”

　　他揭开茶盖，闻了闻，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掩饰性地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呷了一口茶，他不温不火地说：“我有什么资格吃醋。”

　　“还说没有呢，茶叶味儿都被你遮盖了。”一湄放下茶杯，伸长脖子，调笑着望着他。

　　他垂下眼睫，心里很不舒服——上次那个男同学，你不承认。这次说不过了吧？人家都参加你的升学宴了……

　　“我正想请教你呢。”一湄将耳发别在脑后，“你觉得，我嫁到副县长家，是不是很划算？”

第43章你要是追我，我就不跑

　　“当然。你嫁过去，什么都有了，这辈子衣食无忧，多好啊。”他正难过着呢，她却来刺激他。

　　一湄抓起一缕头发，放进嘴里，又噗地吹开。

　　“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人？一个投机取巧，攀附别人的菟丝花？”

　　他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她是这种人吗？

　　“你答应过我，不去相亲。”他岔开话题。

　　“我是相亲了。”她从容说道，“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如果我不去，我父母会怎么想？”

　　顾夏想了想说：“你可以找其他借口啊。”

　　“找什么借口？你觉得我父母看不出来？”

　　“但是，你这么做，对得起那人吗？”

　　“看不出来，你挺善良的嘛。不担心自己，倒关心起别人了。”她嗤笑道，“悄悄告诉你，他也利用了我。”

　　怎么利用？他默默看她一眼，没开口。

　　她两眼放光，像做了丰功伟绩的大事，滔滔不绝地分享：“那人本来有女朋友，比他大五岁。他爸妈不同意。他假装与我相亲，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等生米煮成熟饭，与女朋友有了孩子，领了证。再告诉父母。”

　　“你俩互相利用？”

　　“是啊。这招绝吧？”

　　他不屑地说：“我不觉得。”

　　“那你支个招，既能瞒天过海，又不与对方分手，还能保护好她（他）。”

　　“要是我。”他只想过自己要怎么做，的确没有想过，一湄应该怎么做。

　　想了一会，他终于承认道：“我的确很自私，只想到自己，没从你的角度想过。”

　　“你终于想通了。”眼里闪着泪花。她高声喊道，“服务员，菜单。”

　　服务员应声而到。

　　“推荐一下，特色菜有哪些？”

　　服务员推荐了几样菜：开水白菜，佛跳墙，黄焖鱼刺，冰糖雪燕，灌汤黄鱼。

　　一湄也不看价目表，吩咐道：“你说的这几宗，各来一份。”

　　顾夏瞟了眼菜单，吓得没敢说话。他来成都几个月，总共花费都没这么多，她一顿就吃掉他半年工资……

　　她要存心气他吗？

　　“请问，几个人用餐呢？”服务员问。

　　“两个。”

　　“要是两位的话，建议点三个菜就可以了。”

　　“好吧，随便点两个。”她指着顾夏说，“这个人，饭量小。”拿过菜单，翻到最后一页，叹气道，“唉，我想喝酒。”

　　她斜乜顾夏一眼，点了个醋熘白菜、糖醋排骨、酸菜老鸭汤。

　　顾夏听到菜名，扶额笑了笑，把醋熘白菜，改成了麻婆豆腐，再添了个太安鱼。

　　“再来瓶酒。”一湄下颌抵在指尖上，扁着嘴巴说。

　　顾夏小声责备说：“喝什么酒。”

　　“要喝，我就要喝！”她固执地撒娇说。

　　顾夏拗不过她，点了瓶红酒。

　　一湄展开笑容，问道：“我们说到哪里了？继续。”

　　“不记得了。”顾夏装模作样地说。

　　“想起来了。你说，没站在我的角度想。”她眉眼一弯，笑道，“你现在想吧。”

　　他狡猾一笑道：“我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算了。现在倒是无所谓了。你也出师了。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只当你还有一两年。”

　　他本来还想再等两年出师，师父忙着去深圳，接的活也少了。他想多些实际操作，锻炼锻炼自己。

　　“对不起！”他说。

　　她追问：“对不起什么？”

　　“让你受委屈，对不起！”

　　两人边喝边聊，一湄的脸上泛起红晕，人也有些醉意。

　　顾夏几次劝道：“别喝了，好吗？”

　　“我想喝。”她蹙着眉，撒娇道。

　　他舍不得吼她，拿她没有办法。

　　她酒量不大，半杯就微醺了。她托着晒帮问他：“你想我没有？”

　　他张张嘴，尴尬地笑了一声。

　　这时，一阵音乐声传来。有乐队开始表演，一个染着金黄头发的女郎，唱着张学友的《情网》。

　　“……而你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轻易就把我困在网中央。我越陷越深越迷惘……”

　　一湄被吸引过去，一边跟着和，一边愉快地拍手。

　　唱着唱着，她走到舞台中央，抢过金发女郎的话筒，倾情演唱起来。

　　她很快成了主角，舞台上的人都成了配角。

　　“这一首歌，谨献给我的男朋友，我的爱人——顾夏！”她的目光投向顾夏，众人也顺着看过来。

　　“哇哦！”

　　顾夏被弄得不知所措，站起来，走向她，想把她劝下来。

　　还没到跟前，她又高喊道：“顾夏，我爱你！”

　　在他发愣时，一湄迎向他，挽起他手臂，掰下他的头，吻了他一下。

　　“耶！耶！耶！吻一个！吻一个！”

　　全场欢呼起来。

　　顾夏的脸火辣辣的烫，像要燃烧起来。

　　“……情愿就这样守在你身旁，情愿一辈子不忘，我打开爱情这扇窗……”一个小节唱完，一湄学着主持人的语气问，“请问顾夏先生，你爱身边这位女孩吗？”

　　在场的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顾夏，等待他的回答。

　　顾夏凑近她耳边，小声说：“湄，这是餐馆，咱们回去再说。好吗？”

　　见他犹豫不说话，大家都很失望。

　　“这么漂亮的女孩，你不爱给我！”

　　有人大声说，许多人跟着起哄。

　　“爱！柳一湄，我爱你！”顾夏抢过话筒，说完把话筒递给金发女郎。

　　一湄望着他，眼里涌出了泪花。

　　他拥着她，为她抹去泪，柔声说：“湄，你醉了，咱们走，好吗？”

　　她温顺地点点头。

　　“你知道你的宿舍楼吗？”顾夏望望天空，问一湄。

　　“不知道。”她嘟着嘴说，“我不回去，去你那里。”

　　“我那里，很窄，环境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