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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霏霏面容沉静前往登记处。

　　天气阴沉得可怕，她下了车就看到引人瞩目的男人拄着盲杖站在门口，一身黑色风衣被风吹起，曾经是她记忆中爱慕的模样。

　　她按捺住心中的涩意走上前轻声说：“走吧。”

　　真的到了这一天，谢宇阳似乎才回神，什么话也没说往里走。

　　林霏霏看着他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细长的手指快速利索签下名字，盖上红印。

　　白纸黑字推到她面前，她拿起笔有些颤抖放在签名的位置，一笔一划如同在心上刻字，透明的泪水滴在纸上晕成一团。

　　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一人一本拿在手上。

　　谢宇阳触摸着手上的离婚证，心中的烦闷没有减少反而还在持续。

　　身侧的人久久没有说话，让他不自觉先开口。

　　“后续谢家的东西一分也不会少你，律师会跟你说。”

　　林霏霏没再看他，语气平淡：“不用了。”

　　注意到她沙哑的声线，谢宇阳皱起眉头：“我不想欠你什么。”

　　林霏霏嘴角微微一动，最后抬眸看着身侧高大的男人，目光一点点从他利落的下颌线往上，紧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和狭长的无神凤眼。

　　“我们之间的事，你这辈子也算不清。”

第八章

　　她收回视线转身离开，再也没回头。

　　谢宇阳心中一空，感觉某种东西飞快地往外流，抓都抓不住。

　　“什么意思？”

　　没人回答他，只有冷厉的风声。

　　直到司机把他带进车里，谢宇阳紧皱的眉头也没有舒展，手中一直把离婚证攥得死紧，心中始终不是滋味。

　　“她去哪了？”莫名的，谢宇阳问司机。

　　司机注意到男人面色紧绷，有些战战兢兢：“谢总，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刚才险些没认出来是林小姐，她瘦了好多。”

　　“瘦了？”谢宇阳脑海中闪过一丝什么，快得让他抓不住，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疑虑。

　　司机见他没有生气，放心大胆说。

　　“是啊，看着一阵风就能刮跑一样，脸色白的不得了，感觉很没有气色，死气沉沉的样子......”

　　注意到谢宇阳脸色越来越差，司机连忙找补：“也可能是林小姐的父亲的事没休息好吧......”

　　谢宇阳没有接话，心烦意乱的思绪让他说不清心中的感受。

　　像是有什么疏漏的东西正在悄然崩塌。

　　谢家别墅。

　　林霏霏回来收拾东西。

　　她想用指纹开门，却发现密码错误。

　　愣了一下，她又输入密码，再一次显示密码错误。

　　林霏霏心玹一颤，心中满是苦涩和可笑，正当她准备联系谢宇阳时，门开了。

　　穿着睡衣的萧丽媛站在玄关处，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她一看道林霏霏脸色苍白站在门口的样子就笑了，装作体贴的模样说。

　　“诶呀，都离婚了还来这里干什么呢？”

　　林霏霏心中一刺，面色不改：“跟你无关。”

　　萧丽媛捂着嘴角无辜的看着她，微微侧身给林霏霏看着身后的客厅和装饰，俨然全都变了格局。

　　林霏霏的东西全都丢在客厅，她甚至看到了唯一一张婚纱照被丢在地上，像垃圾一样。

　　看着眼前的一切，林霏霏拢在袖中的手指握紧，心如冰窖。

　　萧丽媛看她终于变了脸色，露出赢家的笑容，话里话外满是内涵。

　　“没事，不需要的东西不会留在家里的，无论是人还是别的什么垃圾。”

　　林霏霏眼底的神色近乎麻木，她的目光放在萧丽媛毫不遮掩隆起的肚皮上，张口却不敢问出声，胸口疼得让她有些站不稳。

　　萧丽媛注意到她的视线，带着无奈的神情炫耀着。

　　“宇阳实在是太喜欢我了，前夫的孩子他也不介意，一定要让我留下......”

　　林霏霏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眼神却没有焦点。

　　这一瞬间，她的心彻底变成死水，输得彻头彻尾。

　　她用了整整三年去捂谢宇阳那颗冰封的心，却没想到他的爱全在萧丽媛身上，所有的恨和冰冷留给了自己。

　　林霏霏狼狈离开了别墅，没有去拿丢在客厅的东西。

　　再多呆一刻的她，在萧丽媛的眼中就会多一分可笑。

　　浑浑噩噩回家，林霏霏看到在厨房忙碌的母亲，眼眶一热。

　　还没开口，憋闷在胸口的苦涩让她猛烈咳嗽起来，眼前的视线忽明忽暗，手脚发软倒在玄关的地上，温热的液体不停从口鼻流下，根本止不住生理性的猛咳。

　　林母听到声音，连忙跑过来。

　　看到满脸是血的女儿，她大惊失色手都在发抖。

　　“霏霏！”

　　林霏霏伸手想要捂住流血的地方，却挡不住温热的液体不断沿着脸颊流过手心堆积在地上，触目惊心。

第九章

　　救护车赶到。

　　林霏霏戴着呼吸罩，身上挂满各种仪器辅助，却依旧有些呼吸不过来，视线模糊的感受着母亲颤抖温热的手。

　　“妈，是不是天黑了......我有些看不清你......”

　　她的声音微弱细小，用尽全力也睁不开沉重的眼皮，意识慢慢模糊不清，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远。

　　“孩子，别睡......妈做了你喜欢吃的蒸鱼，还等着给你端来......”林母哽咽的话语都说不清楚，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林霏霏睫毛轻颤，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妈......我好像看到爸在喊我......”

　　“......”

　　她动了动苍白的嘴唇，最终没了力气，手垂到一边。

　　“霏霏——！”

　　悲戚的呼唤在救护车上回荡，旁边急救的工作人员也红了眼，只能无力的看着一旁的心跳检测仪落成一条直线。

　　另一边。

　　谢宇阳坐在车里迟迟没有回家，手里紧紧攥着弯折的离婚证，脑海里被林霏霏的声音不断回荡。

　　失明这三年，长年累月的黑暗让他从没去想过林霏霏的模样，只记得她陪伴在身边的声音和温热的双手。

　　“来自医院的电话，来自医院......”

　　手机通知声唤回谢宇阳的思绪，他滑动手势接通电话。

　　“谢先生，您的眼角膜手术需要提前进行，请您尽快来医院。”

　　谢宇阳一怔，心底忽地一空，下意识追问。

　　“怎么突然提前了？”

　　“与您签署眼角膜移植手术的志愿者突发病逝，她母亲遵循逝者遗嘱，已将眼角膜取存。”

　　谢宇阳眼皮骤然一跳，压下心中的沉闷回复他。

　　“知道了，明天上午来。”

　　他跟医生约好时间，下车回家。

　　开门进屋，谢宇阳下意识凭借记忆中的路线进客厅。

　　“呯！”

　　脚下一个障碍物，让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什么东西？”谢宇阳皱起眉就想发脾气，正当他开口时，萧丽媛的声音传来。

　　“上次就告诉你茶几挪到那个位置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谢宇阳心中莫名一沉，他刚才竟然想唤林霏霏的名字，才想起家里的事已经与她无关了。

　　他抿唇没有回答，拿出盲杖往前摸索上楼。

　　伸手触及楼梯栏杆，多了一些刺手的装饰串，形状不一的物件很割手。

　　谢宇阳脸色变得难看，下意识想到林霏霏从来不会在家里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他......

　　他紧皱眉头走进房间，把门用力关上，像是在宣泄着什么。

　　夜幕降临。

　　谢宇阳拿着手机不停滑动手势听着机械朗读文件的内容，可是楼下的声音总是打乱他的注意力。

　　不知道萧丽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