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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益之端着那碗漆黑色的液体走向了被他们安置在相对来说干净点的长凳上的肖明珠，他的声音冷冷清清，在说出需求的同时肩上的千足虫就瞬间扑向了一旁的尹胜，随着千足虫的动作，尹胜肩膀上也被撕裂开一个小口。

　　柳益之修长的手将碗靠近了过去，随着血液的滴入，漆黑色的液体瞬间变成了乳白色如同椰浆一般。

　　他将碗递给了尹胜。

　　“等木槿止血后，你就给她喂进去。”

　　长舒了一口气后柳益之这才关注到一旁似乎看愣了神的魏长明。

　　“怎么了？”

　　魏长明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脸上带着新奇。

　　“你还别说，你们学巫医的确实......”

　　“你现在看着像我孙子。”

　　柳益之突然嗤笑了一声，随即给了魏长明胸口一拳。

　　“老东西......”

　　给肖明珠灌完药的尹胜：......

　　不出意外这是他第一次见柳益之骂人。

　　木槿擦了擦额角的汗，眼看肖明珠脖颈处那可怖的伤痕渐渐愈合，长舒了一口气。

　　“正常，没人能站在老爷子旁边还不生气。”

　　“话说刚刚给她喝的啥，灵蛊？”

　　尹胜看着毫无苏醒迹象的肖明珠，突然狠下心对着脸来了一巴掌。

　　木槿：？

　　被这凶狠的一巴掌吓到的木槿往后退了两步，只见尹胜缓缓抬起头看着他，脸上的红印子开始显现。

　　“皱眉毛了，应该是灵蛊。”

　　“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你也没这么莽......”

　　......

　　在尹胜的解释下魏长明很快就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将手中的茶杯端起来抿了一口。

　　“所以你们现在暂时吊住了明珠的命，是要查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吗。”

　　尹胜点了点头，这就是柳益之带他一起来的原因。

　　柳薇还在时他没能救下她，现在苏月有了同样的困境，柳益之没理由再眼睁睁看着这唯一的孙女......

　　至于自己，只是想跟过来罢了。

　　现在倒好，带了个灵蛊在身边。

　　柳益之没有说话，他只是回忆着那记忆中的画面，那行凶之人并不容易认出来，但是总会遇到。

　　等那女孩醒过来，他自会有办法让她开口。

　　“我......我有一个请求。”

　　魏长明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撑着站起身，明亮的眼睛里闪着光。

　　“我想请你们可以留住这孩子和她哥哥的性命......”

　　“他们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纵然他们的父亲千般万般错，两个孩子......”

　　随着他声音中的颤抖，魏长明竟然扶着拐杖跪了下去，就跪在柳益之身前，柳益之甚至能感觉到魏长明语气中的诚恳。

　　他不确定柳益之会不会答应，毕竟他们曾经伤害过苏月和苏阳。

　　结合之前苏月的怀疑和现在柳益之的口述，两个孩子曾经犯的错可以说是没办法弥补，但魏长明还是想要保住他们。

　　“或者......留下一个......”

　　“等我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我会亲自给她忘忧蛊。”

　　柳益之的手轻轻点了点桌面，一旁的尹胜赶紧将魏长明扶了起来，老人脸上似乎带着不可置信。

　　柳益之看出了他的疑惑，那冷清的脸上倒是为数不多的有了些许表情。

　　“我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

　　柳益之抬起头用下巴指了指尹胜，魏长明也随着动作看向一旁用心照顾着肖明珠的年轻人，憨厚老实的脸上顶着刚刚自己扇出来的巴掌印。

　　“那孩子过些阵子会去孙家做事。”

　　“她的去留，让她自己决定。”

　　......

　　夜深人静间，柳益之站在窗边看着从苏月房间里走出来的阿夏，女仆的脸上似乎挂着些许担忧。

　　她将下午自己看到的事情悉数汇报给了苏月，但苏月显然没能将这些听完就已经昏昏欲睡。

　　就在她还在耐心的听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时就已经听见了苏月平稳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阿夏注意到床边挂着的熏香，她知道这淡淡的味道，云梦香。

　　阿夏抬眼看着柳益之，恭敬的弯下了身子。

　　“庄主。”

　　柳益之挥了挥手，示意不用拘束。

　　“你下午看到的，我也都知道。”

　　“邱瑶会暂时不在这边，你务必要保护好月月的安全。”

　　“是。”

　　阿夏低垂着眉眼，渐渐隐去了身形，柳益之看着她离去的方向，那走廊的最深处还站着一个人影，柳益之别过了头看向窗外，直到那人走到身前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哪怕不看，柳益之也知道江霆的眼下乌青严重，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一次好梦了。

　　柳益之看着后院郁郁葱葱的树木，树林中的小路通往宁安阁，那个江霆最近都会留宿的地方。

　　自从知道楚宁还会停留在那里，江霆就成日的待在那空荡的屋子。

　　还没等江霆开口，柳益之先行叹出了无奈。

　　“我没办法帮你看见。”

　　“我知道......”

　　江霆地垂下眉眼，那再江霆面前趾高气扬的气焰已经尽数消散，他像个低眉顺眼的小辈一般站在柳益之身边，看着月光撒落在林间。

　　“只要熬不下去，就总能看见一点点影子。”

　　“她还是在意我的。”

　　看着江霆嘴角的苦笑，柳益之抿着唇不再开口，挥了衣袖离开了原地。

　　......

　　但他没有着急的回到别院，反而转身上了楼，敲开了江星辰卧室的房门，屋里这个似乎还在加班开会的男人也像是几天没有睡好觉一般，整个人肩膀低垂着，身上的西装甚至还没来得及换下。

　　他简单的暂停了会议，合上笔记本请柳益之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事情是有什么进展吗？”

　　柳益之也开门见山的点了点头。

　　“我要找的人，已经确定了。”

第190章 化颜蛊，想学吗？

　　江星辰倒也没有思考太久，倚靠在桌角边给柳益之也倒上了一杯安神茶，柳益之轻嗅着茶杯里的清香，微微皱起的眉头有了片刻的舒缓。

　　“你竟然也还会养生......”

　　江星辰忍受着嘴里的苦涩将那清亮的茶水咽进去，似乎缓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苏月做的。”

　　提及苏月时柳益之的神情总是会柔和几分，他低垂着眉眼，纤细的指尖轻轻划过杯壁。

　　“这孩子确实聪明，和薇薇一样......”

　　“我有私心，等这件事结束后我想带她走。”

　　柳益之开门见山的将想法表露出来，江星辰身形顿住，就这么维持着僵硬的动作，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挽留的话就在嘴边却被柳益之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

　　“想必这孩子也不会同意跟我走。”

　　“所以......”

　　“经常让她回来看看我吧。”

　　柳益之的声音轻柔婉转，却有着道不尽的哀思。

　　作为父母，哪里会不想念自己的孩子。

　　或许是苏月太像柳薇了。

　　江星辰沉默着点了头，又往柳益之的杯中添上了一些晶莹的茶水，空气被柔和的水流包裹着滚进茶杯，tຊ卷起来些许泡沫，柳益之的思维渐渐飘远到暗影初次带回来苏月照片时的样子。

　　小小的一团像是碰不得任何重物，柳益之就那么看着相册里的小小影子。

　　转瞬间一场裂变将他们再次分隔开来，分心乏术的他只能静下心来对付几近疯魔的柳益然，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一切都开始按照计划稳步进行，派去接应两个孩子的暗影却传回来了苏月走失的消息。

　　眼前这个年轻人做的比他更好，柳益之十分清楚。

　　但是他还是固执的来了，他想让苏月活在自己的羽翼下，他想用自己那不算稳健的双手托着她，就像托着柳薇那样。

　　几十年前，他亲手将柳薇送到远方。

　　现在，他想接那唯一的孩子的宝物回家。

　　至少，让她知道自己也有所依靠。

　　“柳姥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苏月......”

　　江星辰还没能说完，柳益之抬起了手止住了他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想法。

　　“语言的力量是最为玄妙的，誓言不要随意就这么说出口。”

　　“更不要在古黎人面前说出口。”

　　江星辰怔了怔，简单的深呼吸后他看着柳益之，眼睛里的坚定像是闪着光芒，一如那个夜里长跪在柳益之身前的少年。

　　“您放心，我拿我的生命起誓。”

　　“只要有我江星辰活着的一天，就绝不会让苏月受半分委屈。”

　　简单的话语却掷地有声，柳益之抿着嘴唇，眼底却映清澈无比，修长的手伸向江星辰，指尖上似乎有什么正在跳动着，眨眼间一只荧光蓝色闪蝶绽放在指间，柳益之声音冰冷。‘

　　“言出法随，还望珍重。”

　　忽的那蝴蝶消散在空中，江星辰一时被那亮粉迷了眼，在睁开眼睛时屋里已经没了柳益之的身影。

　　他有些纳闷的托着下巴喝完了最后一口安神茶。

　　“他身边的......不是一直是一只大虫子吗？为什么蛊虫形态却是蝴蝶......”

　　江星辰摸了摸脑袋，他也不知道刚刚那一阵是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蛊术，目前到是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所以其实那只虫子还没变成完全形态......”

　　“我听得到，不要说忆安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