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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了了。”她摸上小腹，喉咙有些酸：“死是假的，病是真的，五年前我就生不了孩子了。”

　　时间果然最是淡人心。

　　当年想都不能想的真相，如今她已经能坦然面对。

　　安母却落了泪，拉住安舒恬的手，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没事，能活着就成，活着，比什么都强，诺诺也是个好孩子，只是希望，小陈家里不会介意……”

　　“不会的。”安舒恬熟练的扯着帮安母擦掉眼泪：“人嘛，只有活着才有一切希望。”

　　可母亲的眼泪止不住。

　　她大抵又陷入了自责的旋涡。

　　安舒恬有些无奈。

　　好不容易把她哄睡，安舒恬放轻动作，还才出门，迎面就对上了一双泛红的眼睛。

　　安舒恬好笑的走过去。

　　还没开口，他就拉住她的手，一本正经：“我们家没有皇位继承，所以没有生孩子的硬性要求，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安舒恬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忽然就起了逗他的心思。

　　“那如果，你以后想要了怎么办？”

　　陈漾想都没想就给否决了：“不会有那个时候。”

　　“为什么？”

　　印象里，陈漾还挺喜欢小孩儿的。

　　“因为太吵。”

　　他一本正经给他剖析。

　　“一个陈诺就够吵的了，再来一个，麻烦，而且养孩子费心神，再多个孩子，我没法好好照顾你。”

　　安舒恬坏心眼的戳了戳他：“要是被陈诺知道你这么说他，他肯定生气。”

　　陈漾满不在乎：“生气？然后呢？等他跳起来打我膝盖吗？”

　　安舒恬没绷住，笑弯了腰。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贫。”

　　她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陈漾见好就收，没了贫嘴的样，他又成了那个温润和煦的陈漾医生。

　　“心情有好点吗？”

　　他眉眼带笑，就那样低头看着她，白净的侧脸，盛满了霞光。

　　恍惚间，安舒恬心头有种被撞的晃荡。

　　她能听到自己逐渐加重的心跳：“我们结婚吧。”

　　陈漾愣住。

　　安舒恬后知后觉意识到说出了心里话，红着脸低下头。

　　不等陈漾回神，她又反握住他，猛然抬头重复——

　　“陈漾，我们结婚吧。”

第三十七章

　　和陈漾在一起的第三个月。

　　安舒恬做好了嫁给他的准备。

　　为了让安舒恬安心，陈漾转头就跟导师商量，决定在国内定居，还迅速给陈诺在国内办好了幼儿园。

　　好像晚一步，人就得跑似的。

　　这段时间忙里忙外，安舒恬也不得闲，以至于，她险些忘了这座城市，还有个叫段知瑾的人。

　　他安安分分消失了很久。

　　久到，安舒恬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时候。

　　段知瑾找上了她。

　　“从你回国至今，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好好聊过一次，就当最后一次，一起吃个饭，行吗？”

　　数月不见，他身上的菱角好像在朝夕间全被磨平。

　　就连勾唇笑，都显得苦涩。

　　安舒恬答应了。

　　就当，满足段母的好聚好散。

　　也当，给他们这场闹剧，彻底画上句号。

　　谨慎起见，包厢是安舒恬自己定的。

　　定好后，她还给陈漾报备。

　　详细到地点，和大概吃完饭后的时间。

　　陈漾不会干涉安舒恬的人生。

　　收到信息，他预估了时间：“等你吃完，我去接你。”

　　段知瑾不是看不到安舒恬的谨慎。

　　嘴里苦涩更甚，他自嘲苦笑：“跟我一起就这么害怕？”

　　安舒恬头都没回，推开包厢进门。

　　“我有什么害怕的，只是觉得，不必要的误会，能从根源避免那就不要让它发生。”

　　这话在点什么，段知瑾心里门儿清。

　　也再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说是吃饭，还真是吃饭。

　　从进门到上菜吃饭，饭桌上，段知瑾几乎没怎么抬头，只有嘴里在不停说着道歉的话。

　　像是在来之前就在心里列好了认罪书，一桩桩一件件，他细细罗列，挨个道歉，说到最后，他哽咽难言。

　　安舒恬也放下了筷子。

　　四目相对，段知瑾心脏像破了个口，冷风灌进他心口，痛不欲生。

　　他后悔了，他早就后悔了。

　　如果能重来，他一定不会再这样，一定不会再做蠢事，一定……不会辜负安舒恬……

　　她那样好，就该最好。

　　可是他口口声声说要为她遮风挡雨给她幸福，结果她一生多数风雨却全是他带给她的。

　　段知瑾这几天不止一次在想。

　　如果他就死在了五年前该多好。

　　起码，他到死都会觉得安舒恬始终爱他。

　　让他接受安舒恬心里再无他，比死难熬。

　　“舒恬，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他捂着眼睛。

　　为过去的种种，也为今天这顿饭。

　　他看得出来，她不开心，也不情愿。

　　段知瑾不想让这顿饭连收尾也不愉快，他极力想再找出些轻松的话头。

　　可脑子翻遍，他才猛然发现，他和安舒恬早没了共同话题。

　　他们之间，整整五年没有任何相交点，他早就退出了安舒恬的人生……

　　残酷的认知带着无尽的痛苦。

　　段知瑾的脑子痛的要炸开来。

　　他死死掐着手心，连再看安舒恬的勇气都没了。

　　“要帮你叫医生吗？”

　　安舒恬声音不浅不淡。

　　段知瑾无声摇头。

　　还想再说什么，安舒恬已经起身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笑得很开心。

　　那样明媚的笑容，从前他也见过的，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只要他想，他就能见到，可后来，也是他亲手将这笑抹去。

　　那今天，她的笑是对谁？

　　段知瑾痛到恍惚，本能的朝面前人伸手。

　　安舒恬刚好挂电话。

　　他手下目标跟着一转，拿起桌上的酒杯。

　　四目相对，安舒恬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接我的人来了，我就先走了。”

　　她拿起衣服，手里还在给谁回信息。

　　“舒恬……”

　　他没忍住。

　　安舒恬还真停下了，却不是因为他。

　　“没拿衣服。”

　　她多余解释一句，拿起衣服，走到门边。

　　出门前，瞥见他还在灌酒，叹了口气：“你瘦了很多，都这个年纪了，还是得注意身体，以后，各自珍重吧。”

　　各自珍重，是她给他最后的忠告。

　　今后，他们再不相见。

　　段知瑾手一顿，最后半杯酒伴着关门声被他照单全收。

　　眼里浑浊的眼泪，也在这一刻决堤。

　　段知瑾再忍不住，孩子一样仰头无声的哭。

　　安舒恬听到声音，没有回头。

　　一直到上车，她系好安全带，手机里，段知瑾的短信跳了出来。

　　【我们，真的连朋友都当不成了吗？】

　　【不了吧。

　　我要结婚了，之后就不联系了。】

　　信息发完，她一鼓作气删光了和段知瑾的所有信息。

　　安舒恬受尽了没有安全感的苦，她不想把这份痛苦带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