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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人在账内打坐，我出去练兵，夜里回来。”

可当她一掀开帘子，便赫然看见神色阴沉的梵渊站在营帐门口。

第20章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凤璃往外走去的路，可她第一反应不是让他让路，而是猛然把帘子放下。

心在一瞬间慌乱了几分。

墨子殷的嗓音从身后响起：“怎么不走了？”

凤璃神色慌乱转头看他，特意压低声音：“我师尊在外面。”

“他估计是又要说带我回天外天——”

话还没说完，帘子就被梵渊从外面掀开。

他脸色阴沉，向凤璃投来意味不明的一瞥：“你师尊我没聋没瞎，不必装作看不见我，也不必特意压低声音。”

凤璃一言不发，神色看着云淡风轻，实则人已经麻了半边。

梵渊睨向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墨子殷，语气发冷：“我和我徒弟讲话，还请子殷将军出去。”

闻言，墨子殷微微颔首。

下榻后，却在靠近凤璃时，故意崴脚，整个人都往她怀里靠了上去。

“你还好吧？”凤璃眼疾手快接住他，拧着眉头担忧地说道。

她将人扶正，又帮他理了理发带。

梵渊皱着眉，心里烦躁。

“他虽然瞎，却不至于连走路都不会，凤璃，你何时连这种拙劣的手段都看不出来？”

凤璃看了一眼神色黯然的墨子殷，明白他是被那个“瞎”字戳中了心窝。

一边觉得他可怜的同时，一边觉得自己师尊在无理取闹。

她转头看向梵渊，语气微凉：“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再清楚不过，还请师尊慎言。”

不过离开天外天一个月，她就已经偏向了外人。

梵渊心口发涩，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知道，是他亲手推开了凤璃。

从前他们在天外天，没有任何人打扰时，阿璃也是这样信赖自己。

他忽然就很想和凤璃解释那一百年的所有事，可凤璃却不给他这个机会，遁形消失在了营帐内。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他去找凤璃，她都会找借口离开。

可他耽搁在灵族边界的时间越久，听见将领们夸凤璃的话就越多，有的是夸她是灵界第一人，有的夸她是古神转世。

听得越多，梵渊渐渐地感到有些迷茫。

相处千年，他以为自己是了解凤璃的，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凤璃还有这样的一面。

若她夜里在外巡逻，白日便会陪着墨子殷去人界。

若她白日在外练兵，入夜则会回帐给墨子殷疗伤。

梵渊隐身偷偷去看过，那两个人只是在床榻上打坐，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夕瑶给他传过音：【凤璃还是不愿意回来吗？】

【是。】梵渊回她，【你知道如何让一个女子，不再喜欢另一个男子吗……】

夕瑶攥紧了传音石，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梵渊是想让凤璃不再喜欢别人。

可是为什么？

梵渊不是不喜欢凤璃吗？

那小凤凰喜欢上别人，不是对所有人都好吗？

夕瑶忍不住对梵渊说：【缘分可遇不可求，聚散离合都是天意……】

言外之意，别毁人姻缘。

梵渊没再说话了，其实他想带凤璃回天外天，自然是有一千种办法的，譬如用法术蛊惑她，蒙蔽她。

又或者，像当初他对她施加幻术，让她误以为他和夕瑶发生了肌肤之亲那样，把对象换成墨子殷。

念头一闪而过，他人却已经站定在了墨子殷的营帐门口。

甫一进去，正在打坐的墨子殷便直直吐出一口鲜血，落在地上宛如梅花点点。

梵渊心猛然一沉，紧接着便听见凤璃慌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子殷！”

第21章

“梵渊！”

这两个冰冷的字像是从凤璃的口中挤出，含着的恨意瞬间像是冰刃扎在梵渊心头。

他怔愣在原地，不可置信道：“你怀疑我？”

音落，凤璃手中幻化出含光剑便朝他刺了过去——

凌厉的剑气瞬间削断了梵渊的发，在距离他脖颈一存之遥时堪堪停下。

明明伤到的只不过是一缕发，可梵渊却觉得心被捅了个对穿，冷风飕飕的往那个破了的大口里面灌，寒意噬骨。

以前，凤璃连他为了练剑手心磨破了皮，都要蹭在他膝头，软磨硬泡给他涂药。

如今，却能为了一个认识不过一个月的男人，丝毫不犹豫地对他拔剑。

这哪里是凤璃渡情劫？

这分明是他在渡劫。

梵渊按下心中苦涩，一字一顿道：“若我要杀他，有千万种方法让他消失得无声无息，又何必让你看见。”

哪怕是灭了灵族，对于他来讲，不是难事。

可他不想，他也不会去那么做。

凤璃对上他几乎破碎的目光，攥紧了剑柄，语气中的怀疑也减少了一分。

可身后的墨子殷却在这时虚弱的出了声：“阿璃，不怪神尊，他只是……”

话才说了一半，他便直直晕了过去。

凤璃立马收起剑，抬手用灵力给他疗伤，同时质问着梵渊。

“可你之前就说过要杀他，如果不是你动的手，难不成子殷还会自己伤自己吗？”

再也听不下去，梵渊眼尾猩红转身离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凤璃沉默一刻，随后推了推怀中的墨子殷。

“师尊走了，不用演了，这次多谢你。”

方才还虚弱不堪，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墨子殷瞬间站了起来，拂了拂褶皱的袖口。

“你啊。”

他唇边含着捉摸不定的笑意：“你该庆幸方才上神被气死了，没有拿出明心镜自证。不然他……”

凤璃“哎呀”一声，连忙推搡着人往床榻上走：“知道了，你赶快回床上打坐去吧。”

墨子殷依她所言在榻上打坐，她就坐在放靴的台阶上，撑着下颌发呆。

凤璃想不通为什么梵渊非要她回去，他不是觉得她碍眼吗？他不是觉得她这个逆徒不争气吗？

但她素来心大，想不通，便也不想了。

左右，现在梵渊因该已经回天外天了。

很快，他就要和夕瑶举办婚宴了吧……

艳阳高照，暖光透过窗柩洒进，少年和少女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和光同尘。

正巧进来要汇报军情的荀副将看见这一幕，悄声感叹。

“战神和子殷将军可真是般配，可惜……”

可惜子殷将军被煞气入侵，双目失明，若是再一不小心走火入魔，恐有性命之忧。

凤璃循声回头：“嘀咕什么呢？”

“末将方才在说您和子殷将军般配。”荀副将把手中文书奉上，随后又提及了梵渊，“方才上神走的时候，脸色可难看了。”

“他还留下了一个帖子，说邀请您届时和子殷将军一同去参加他的婚宴。”

说着，荀副将拿出一个印有金凤凰镂空纹的请柬递上。

凤璃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手心瞬间腾起灵焰，毫不犹豫的烧了它。

第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