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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在碗里荡漾着波纹。

柳思怡攥着筷子，将菜往清水里涮涮，点头：“我都能吃的。”

以后徐丙茵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自己本就是寄人篱下，是客人，本就该客随主便的。

她这么顺从，慕恩宇倒是多看了她几眼。

之后，慕恩宇和徐丙茵交谈着日后结婚的事，融洽又恩爱。

柳思怡埋头吃着涮了水还辣的菜，眼眶止不住地发红。

直到中途，慕恩宇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淡然开口：“思怡，过几天是柳叔的忌日，我爸妈今年不在家，到时候我陪你去水岗村祭拜。”

柳思怡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是父亲拉扯大的，可父亲后来在任务中为救慕首长，也离开了人世。

从前每年都是慕家一家人带她回去祭拜。

可今年……

柳思怡抬起被辣得通红的眼眶，看着身旁男人的侧脸，轻声回应：“不用了，哥，今年我可以自己回去祭拜的。”

她已经麻烦慕家够多了，以后也该学会脱离慕家了。

闻言，慕恩宇眼底闪过诧异。

这是柳思怡第一次喊他哥，他这些年一直让她喊‘哥’，她始终不肯喊，如今她真喊了，他倒是莫名觉得别扭。

但很快，这抹别扭被慕恩宇置之脑后。

他望着柳思怡，不容置喙冷冷地扯了唇角。

“得了吧，我爸要是知道我让你一个人回去，怕是要揍我！”

听见这话，柳思怡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饭后，柳思怡主动去洗碗，慕恩宇则去送徐丙茵回家。

这天晚上，慕恩宇并未归家。

次日清早，柳思怡起来时，慕恩宇还没有回来。

她便撑着拐杖，独自做好早饭，吃了后便一步步走出门，去往福利院。

高考结束后，柳思怡都在去福利院做工，教孩子们认字学习，之前都是慕恩宇送她去的，现在她也该学着一个人了。

柳思怡教完一节课后，跟福利院的江院长提了自己考上了首都师范的好消息。

江院长笑得很开心：“这是一件好事呀，你就是读书的料，到时候到了首都，就给我们寄些首都的照片，让孩子开开眼。”

柳思怡看着玩耍的孩子，回道：“好。”

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

柳思怡拄着拐杖正要回家，发现自己鞋子都磨破了。

马上就要去首都了，也该买双新鞋子了。

这么想着，柳思怡转头去了供销社。

她腿脚不便，平时只穿布鞋。

可到了鞋柜前，她的目光却不自觉被展示柜中一双红色高跟鞋吸引了去。

那双高跟鞋漂亮又精致，简直让她移不开眼。

但再心动，柳思怡也只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腿，眸色黯淡。

她永远都穿不了这样的鞋子。

就在这时，柜台里的售货员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将那双鞋拿了下来，温柔递给她。

“女同志，漂亮鞋子就算不穿买回去摆在家里，自己看着也会开心，如果真喜欢就试试！”

这话像温润的热流暖了柳思怡被的心，她被说动了。

柳思怡在售货员的搀扶下换上了高跟鞋。

勉强站起来，正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时候，她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思怡妹妹？你也来买鞋呀！”

突然喊来的声音让柳思怡惊了一下，一时没站稳往后摔去。

慕恩宇反应快，一把上前来扶住了她。

柳思怡尚未回神，慕恩宇的目光则落在了她脚上的高跟鞋，眉头皱起：“人要有自知之明，不合脚的鞋就不要穿。”

柳思怡心里一紧，酸涩蔓延整个胸腔，她坐下将高跟鞋脱下。

就只穿这么一会儿，柳思怡的脚后跟已经破了皮，生疼难忍。

是啊，慕恩宇说得对。

不合tຊ脚的鞋她不该穿。

不属于自己的爱她也不该求。

第3章

最终，柳思怡只买了布鞋，反而是徐丙茵买了那双高跟鞋。

走出供销社时，慕恩宇走在前头去开车。

柳思怡和徐丙茵走在后面，从供销社门槛踏出时，身旁的徐丙茵却突然撞了她肩膀一下！

柳思怡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往前摔在地上。

双膝蹭破了皮，火辣辣的痛意袭来。

柳思怡痛呼出声。

听见动静的慕恩宇回身，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还不等疼得满眼泪花的柳思怡开口，徐丙茵便瞬间手足无措惊慌地说：“思怡妹妹，我是想扶你的，你怎么直接就摔了？”

可柳思怡看见了徐丙茵眼里闪过的得意。

徐丙茵是故意的……

意识到这点，柳思怡忍痛辩解：“刚刚分明是你撞的我……”

只是她话才出口，慕恩宇当即冷脸怒斥打断了她。

“够了！柳思怡！同一招这些年你都用不腻吗？”

冰冷的话就像刀子狠狠扎在柳思怡的心上。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之前他的某次相亲，她用故意摔倒的方式，来让他送她回家，那时，他看出了她拙劣的演技，却也甘愿附和。

可现在，她膝盖摔破了皮，疼得满脑门冒汗，他却说她是装的。

柳思怡红了眼，慕恩宇也没有要扶她的意思，只冷冷地注视着她：“给丙茵道歉！”

多可笑。

摔得脚上红肿的人是她，好端端站在原地的是徐丙茵。

可慕恩宇却要她这个受害者给害人者道歉！

柳思怡攥紧了手，眼底满是倔强：“我不道。”

这话一出，慕恩宇的脸色阴沉下来。

半晌，他冷笑一声：“好，既然你这么看不惯丙茵，那今天你就自己走回家，也算是给你长个记性。”

说完，他直接拉着徐丙茵上了车，扬长而去。

看着车影消失在前方。

柳思怡心里一刺，整个人都疼得厉害。

半晌，她才攥紧手，咽下心里的酸苦，撑着身体自己摇摇晃晃得起来。

短短一公里的路，柳思怡忍着痛足足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家。

慕恩宇还没有回来。

柳思怡回了屋，给扭伤红肿的脚踝揉了红花油后，她伸手又撕下一页日历。

还剩27天。

真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这样她就可以早点解脱了。

三天后，是柳思怡父亲的忌日。

这天，慕恩宇开着车带她回乡下的水岗村扫墓祭拜。

水岗村的后山头，两座墓紧紧挨着。

祭拜过后，慕恩宇走到远处，让他们一家人好好说话。

柳思怡静静看着墓碑，缓声开口道：“爸妈，我考上了首都师范大学，没有丢你们的脸。”

微风吹来，吹红了柳思怡的眼。

她侧头看向远处站着笔直的慕恩宇，哑声道：“这六年来，慕家把我照顾得很好，以后我也不想再连累他们了！”

柳思怡给柳家夫妇倒了酒，又絮絮叨叨了自己对未来的打算。

直到蜡燃烧了大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