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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深吃起来有点咸，姜母鸭已经彻底糊了，吃起来很苦。

　　但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神色，她说不出来不好吃。

　　有点咸就多吃几口米饭，苦的话就把糊掉的地方剃掉再吃。

　　最后她对他说：“很好吃，但是还有进步的空间。”

　　聪明如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她的话外之音？

　　“笨蛋啊你。”他蹙起眉头：“难吃你还全吃光？”

　　“我不吃光那你吃了怎么办？等下打击到你，而且你吃坏肚子怎么办？”她理所应当回。

　　“那我现在也没得吃啦，我就做了这么多。”他看着光盘气呼呼。

　　“叫声老婆，我带你出去吃。”她冲他挑眉。

　　“老婆！老婆！老婆！”他捶着她肩膀连叫三声。

　　“你的葫芦呢？是准备收了我吗？”她起身握住他的手。

　　“嘶。”却听见他倒抽冷气的声音。

　　把牵着的手拿到眼前，她果然看见许多细小的伤口，不小心切到的，还有油溅的。

　　她顿时冷下脸来：“谁是笨蛋？为什么要因为我受伤？明明出来吃就好了。”

　　他却搂住她笑道：“我想做饭给你吃啊，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我是要让你记住家的味道，以后你出去吃你就会想嗯！这个菜没我老公做得好吃！”

　　她冷着脸不说话，不是生气，是心疼他。

　　给他受伤的几个手指贴上HelloKitty的创口贴，他却摸着半跪着的她的头顶。

　　小小声，又好坚定：“烟凌，给你做饭，看着你吃掉，我会感到幸福啊。”

　　听到这话的她立刻把他拥进怀中，密不可分地紧紧相拥。

　　“云寻，我爱你。”那时的她说。

　　而这时的梁烟凌丝毫没有一点形象地瘫坐在地，怀中紧抱着的只有冰冷坚硬的食谱。

　　她呜咽出声，泪从那双总是盛满淡漠、无情的眼眸中滑落。

　　“云寻，贺云寻……对不起，我爱你，我一直爱的是你。”

　　这次除了对不起，她还说我爱你。

　　迟到了好久好久的我爱你。

　　在失去贺云寻第42天的夜晚，梁烟凌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都爱贺云寻。

　　如果不爱，不会一次次对程希文说不要肖想她丈夫的位置。

　　如果不爱，不会提前准备拍卖一枚皇室男戒给贺云寻当礼物。

　　如果不爱，不会在温哥华堆起那个雪人……

　　可现在才意识到已经太晚太晚了。

　　梁烟凌想起秦泽曾经在灵堂对她说：“云寻这么好的人死后一定会去天堂，而你死后肯定会下地狱，你们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这就是云寻对你的惩罚。”

　　永失所爱，死生不复相见。

　　这是贺云寻对梁烟凌的惩罚吗？

　　丢魂失魄的梁烟凌只能更加抱紧那本冷冰冰的食谱，哪怕被坚硬的棱角刺痛也不肯松手。

　　“贺云寻，别不要我……”

第28章

　　这一夜，梁烟凌梦见了贺云寻。

　　他纤细的脖颈光滑如初，对她柔声呼唤：“烟凌。”

　　她不敢置信地向他走去。

　　“阿昭、阿盈，快叫妈妈。”他蹲下身推了两个小孩一把。

　　“妈妈！”两个小孩抱住她的腿，奶声奶气地呼唤。

　　梁烟凌就在这个时候醒来。

　　“阿昭，阿盈。”她默念着这两个名字。

　　她记得贺云寻说过，因为自己是独生女，从小就很羡慕别的小孩有哥哥姐姐，所以以后生小孩，他想生两个，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

　　“男孩就叫贺成昭，男人就叫贺成盈，好不好？”

　　那时候，她给他吹头。

　　他任由她的手指穿过他湿润的发丝。

　　吹风机运作的声音有些吵。

　　但她还是低下头，吻了吻他的鼻尖痣，说：“好。”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叫昭和盈吗？”他不依不饶起来，攥住她的手指。

　　“那，为什么？”她从善如流。

　　“昭是明亮的意思，盈是圆满，我希望我们的小孩能够光明灿烂且圆满地走完这一生。”

　　他和她十指相扣：“我也希望我们能够圆满地走完这一生，我爱你，烟凌。”

　　她回握住他，一根一根手指地亲过去：“会的，云寻，我爱你。”

　　是我爱你，不是我也爱你，不是因为他爱她所以她才爱他。

　　不需要这个前提，她爱他，不因为任何原因才爱他。

　　梁烟凌回忆着刚刚的梦。

　　她忽然想起，有一种说法，死去的人如果入梦就代表这个人要投胎转世了。

　　贺云寻要投胎转世了吗？

　　她无法自抑地心酸。

　　看着挂在正中央的婚纱照，她喃喃：“云寻，等等我，不要走好不好？”

　　照片里的贺云寻对着她灿烂地笑。

　　梁烟凌也笑起来，一滴泪被轻轻抹去，她说：“云寻，你等着我。”

　　她不知这种想法是否自私。

　　她分明是个无神论者，可现在她却在祈祷贺云寻不要投胎转世，而是等着她。

　　甚至，她有些魔怔地环顾四周。

　　“云寻，你在我身边吗？如果世上真的有鬼魂，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呢？”

　　梁烟凌下床，走进衣帽间。

　　花阿公给贺云寻做的中山装已经被她整整齐齐地挂在这里。

　　“云寻，你会在这里吗？”她摸了摸中山装。

　　坐下冰冷的地板上，自顾自地说话。

　　“你不知道吧，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心灵感应，你痛不欲生的那一刻，我也好痛。”

　　“云寻，对不起我说了好多遍，你会听到吗？我知道说对不起，也换不回来你，可是一想到你孤单地躺在那里，我的心好痛，除了对不起，我还能对你说什么呢？”

　　“你知道我一直爱你吧，在走的时候你恨我吗？恨也是应该的，我没资格叫你不恨我。”

　　“云寻，你在看着我吗？阿婆说我要好好的，别让你担心，他又说你去他的梦里和他告别了，云寻，不要和我道别，你在那里等等我，我处理好一切就会来的。”

　　梁烟凌翻来覆去地说着话，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只是有好多话，她太想和贺云寻说了。

　　而这时，手机响起来。

　　梁烟凌没理会。

　　它却固执地响个不停，大有一种不接就会永无止境地打下去的意思。

　　她终于站起来，走到床边拿起手机。

　　只见来电显示是【妈】。

　　滑动接听，梁母的大嗓门就毫不留情地冲击着梁烟凌的耳膜。

　　“烟凌啊，贺云寻死了，你这下可以考虑再找一个呀。”

第29章

　　没想到梁母对让段伟骐成为她丈夫这件事依旧没死心。

　　梁烟凌顿时蹙起眉毛。

　　梁母见梁烟凌没回话，变本加厉地滔滔不绝：“女儿，不是妈说你，既然他死了，你就趁机会再找一个嘛！”

　　“伟骐真的很适合你啊，名牌大学毕业，妈还找人算过，他和你很配的！”

　　越说越离谱，梁烟凌只能沉着声打断。

　　“妈，除了云寻，我不会再结婚。”梁烟凌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时声音明显掺杂着无法自控的悲伤：“云寻是因为我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