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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的葬礼已经举行完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威海？”

　　父亲老战友蒋德海的声音，让沈妘回过神来。

　　沈妘眼眶泛红地望向还年轻的蒋叔，又低头看向自己还细嫩的双手，迟迟才反应过来，自己重生了。

　　重生到了爸爸牺牲的七天后。

　　“蒋叔，我想好了，不回威海。我要和我爸一样留守漠河，努力成为父亲那样的人民子弟兵，永远不离开。”

　　沈妘声音颤抖的回。

　　蒋德海一愣。

　　“傻孩子，你已经结婚了，怎么能留在漠河？再说了，这里条件艰苦，不适合女孩子。”

　　可此时沈妘的目光却格外坚定。

　　“我会先回威海，申请和褚煜离婚。妇女也能顶半边天，我不怕苦。”

　　蒋德海听到她的话，泛红的眼中都是欣慰。

　　“你和褚煜结婚三年，他都没回来见你爸最后一面，这样的丈夫不要也罢。我们漠河，多的是好男儿给你选。”

　　“谢谢蒋叔。您给我半个月时间，我处理好在威海的事，就回来。”

　　随后，沈妘朝着他和其他来祭奠父亲的战友叔伯深深地鞠了一躬。

　　才带着母亲一起回家。

　　安顿好了如今孤身一人的母亲。

　　沈妘独自坐上了K7042次回威海的绿皮火车。

　　看着窗外背道而驰的木刻楞房子和黑土地，沈妘脑海中，都是在出租车上，父亲说的话。

　　“姑娘，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蹉跎一生，爸爸会永远守护着你。”

　　经过2600公里，38个小时，转乘4趟后，沈妘才抵达威海，军区大院。

　　下午5点。

　　推开老旧的大门，走进上辈子住了十几年的家。

　　褚煜还没回来，沈妘一眼就看到了老茶几上，摆放着的一张报纸。

　　上面写着：“人民英雄，沈孝。”

　　沈孝就是沈妘的父亲，一名普通的军人。

　　就在十天前，父亲为了救雪山上被困的两个路人，自己永远埋葬在了祖国大地。

　　沈妘颤抖的将报纸小心翼翼收好。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一身军绿色笔挺军装，身姿颀长，年轻俊朗的褚煜走了进来。

　　“这一次回漠河，怎么去了这么久？”

　　沈妘望着这张自己看了一辈子的脸，神情格外的憔悴：“家里有事耽搁了。”

　　褚煜现在一心都扑在前女友杨幼薇的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沈妘的变化。

　　他没有追问是什么事，去隔壁洗澡。

　　路过沈妘时，沈妘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香气。

　　是友谊牌雪花膏的味道。

　　那是杨幼薇，也是褚煜初恋常用的。

　　一个月前，杨幼薇从华盛顿回到威海后，褚煜就变了。

　　沈妘至今还记得十天前，得知父亲牺牲的噩耗，她和褚煜说：“丛樟，你能陪我回一趟漠河吗？我爸……”

　　当时杨幼薇在外面喊他：“丛樟，别忘了，等会儿要训练。”

　　褚煜对沈妘说：“我请不了假，这次你自己回去，下次我再陪你回去。”

　　自己的岳父去世，怎么会请不了假？

　　沈妘想起上一辈子，褚煜根本不忙，他是一直在照顾杨幼薇。

　　收回思绪，沈妘起身去附近的邮电局，打长途电话给母亲报平安。

　　“妈，我到威海了。”

　　沈母的声音慈爱又温柔：“阿回，你和丛樟结婚三年不容易，真的要和他离婚吗？”

　　沈妘看向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妈，就是一起生活了三年，我才知道我们走不下去。遇到错的人，就该及时止损。”

　　紧接着，沈妘又说：“妈，对不起，爸爸去世了，我却要像他一样留守在漠河……”

　　从前妈妈很担心父亲遇到危险。

　　但是现在，自己也要让妈妈担心了……

　　电话那头的妈妈却没有怪她，而是对她说：“回回，你不用和妈道歉，这个社会，总要有人冲到最前面。”

　　“对国家的忠，就是对父母的孝。无论你做什么，妈都会支持你。”

第2章

　　对国家的忠，就是对父母的孝。

　　沈妘喉咙哽咽，如果上辈子她就懂这个道理，她也不会蹉跎一世了。

　　挂断电话后，沈妘看向外面落下的夜幕，喃喃：“爸，谢谢您，给了女儿重新来过的机会。”

　　而后她拿着军区单位的介绍信先去了一趟火车站。

　　她买了11月28号下午6点回漠河的车票，11月30号，她将正式加入漠河的边防部队，成为一名边防军人。

　　今天是23号，距离她离开威海，倒计时只剩下5天了。

　　5天后，她就会坐上回漠河的车。

　　7天后，她就会到漠河。

　　沈妘回到了家后，褚煜已经睡下。

　　见她这么晚回来，褚煜不由得问：“你去哪了？”

　　“去邮电局和我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沈妘撒谎了。

　　和褚煜结婚的三年里，她从来没有骗过他。

　　因为沈妘觉得两个人结婚过日子，就应该像自己的父母一样，相互信任，相互爱护。

　　可现在，她才明白，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像自己爸爸那样。

　　“对了，我听说杨幼薇最近回来登台表演了，好看吗？”

　　沈妘顺嘴问。

　　褚煜墨色的眸中掠过一抹异色：“你别多想，我和幼薇已经是过去式了。再说我们两个结了婚，我拿她当普通同志。”

　　沈妘就那么看着他。

　　“好，你记得，你说什么，我都信。”

　　褚煜闻言，神情微僵：“太晚了，睡吧。”

　　沈妘摇头：“你先睡吧，我还要收拾东西。”

　　褚煜疑惑地问：“收拾东西做什么？”

　　“我刚回来，东西散了一地，太乱了，还没来得及收拾。”沈妘回道。

　　5天后启程，她要尽快把东西收拾好，能带回去的就带回去，带回去的，就只能丢掉。

　　褚煜没多问。

　　“明天晚上有个庆功宴，你和我一起去吧。”

　　“好。”沈妘答应得漫不经心。

　　正好她要辞去在威海的播音工作，顺道和褚煜吃个散伙饭。

　　收拾完一切后，已经是凌晨四点，沈妘实在太累了，直接在房间的躺椅上睡了。

　　梦里，她又梦见了父亲慈爱的对自己说：“姑娘，做自己想做的事，爸希望你幸福。”

　　第二天，她醒来时，早已泪流满面。

　　褚煜上班去了。

　　沈妘吃过早饭，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广播站。

　　一路上，红瓦墙上印着各式的宣传标语。

　　【追求新知，勇于创造。】，【劳动生产最光荣。】红底白字，格外显眼。

　　四年前，她来到威海。

　　而当时褚煜因为在一次救灾中发生了事故，意外负了重伤，杨幼薇和他分手后就出国去了华盛顿。

　　是沈妘最后选择留下来，照顾他，直到他康复。

　　褚煜出院那天，当着所有来接他的战友的面，对沈妘说：“沈妘，是你一直不离不弃陪在我的身边照顾我，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嫁给我吧。”

　　那天，周遭都是褚煜战友的起哄声：“嫁给他！嫁给他！”

　　两个人就这么在一起，结了婚。

　　当时的沈妘以为，褚煜娶自己是对自己日久生情，殊不知只是因为感激。

　　蹉跎一世，她才明白，感恩、同情、怜悯甚至是婚姻，都不一定是爱情……

　　到达广播站。

　　领导吴艳轻轻拍了拍沈妘的肩膀：“节哀顺变，回老家后，记得和我常联系。”

　　沈妘重重地点了点头：“嗯，谢谢你，吴姐。”

　　她收拾了自己的私人物品，抱着离开。

　　吴艳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叹息一声。

　　“唉，果然不应该心疼男人。”

　　吴艳也知道沈妘丈夫的事。

　　四年前，沈妘为了照顾褚煜，来这里做一名播音员。

　　她每天都会花三个小时的时间煲汤，中午下午给褚煜送饭，休息的时候就照顾他康复。

　　她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可是现在呢？

　　杨幼薇回来之后，褚煜什么都忘了。

　　沈妘离开广播站后，就去了附近的理发店。

　　理发店内，挂着一个日历。

　　11月24日，只剩下四天了。

　　沈妘收回视线，对理发师说。

　　“麻烦你帮我剪成短发。”

　　以前，褚煜并不喜欢沈妘剪头发，说她长发最好看。

　　后来，沈妘才知道。

　　是他忘不了的初恋杨幼薇留着一头及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