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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出，很重视。

　　他的手，不经意的手抖着，或许他都没有发觉。

　　李楼慢慢地踱步到窗边，在那大片的城市落地窗景前，驻足。

　　背景是万家灯火，而他却恍如隔世，似乎所有的幸福与他无关。

　　夏紫无措又心疼的望着他，他像是只有满心的凄凉与孤独的狼。

　　无人并肩于共，无人与之进退。

　　李楼紧拽着的拳头，无奈地狠狠砸向窗边，他仿佛一瞬间就沧桑了，老了，颓败了。

　　听不清楚的几句话，好像事态很严峻。

　　他一会儿说着英语，一会儿德语，焦急忙慌。

　　夏紫不再觉得自己是局外人，反倒是同步着担心和忧虑。

　　这应该是李楼的家事，她不懂自己是否方便倾听了解，一时间很尴尬。

　　她判断不了，踟蹰徘徊，坐立难安。

　　夏紫心跳得很快，或许此时她应该干点什么，做着什么，才能缓解内心的急躁不安。

　　忙，掩盖住自己的慌乱。

　　夏紫起tຊ身，决定干脆收拾碗筷。至少让她干点什么，总不能直接不打招呼就离场。况且，她也担心李楼的状态。

　　正要收拾，叠放碗筷，李楼回来了，他按压住夏紫的手，他的手是冰冷的。

　　“这些不用你做，待会阿姨会收拾。”说罢，李楼示意夏紫过来，似乎他有话要说。

　　夏紫心跳很快，但是她极力掩盖，平静得简单擦洗双手，走了过去。

　　迈向他的每一步，她都知道不容易，像是要迈入他的生命之中。

　　“后天，我要去一趟美国。”李楼坐在沙发上，他张开手臂，想要拥夏紫入怀。

　　他看着好憔悴，泄了气的皮球，瘪了。眉宇间散不开的阴霾和忧愁。

　　夏紫抿唇，眸底掠过一丝迟疑，依旧选择端庄地坐在他旁边。

　　缓缓入坐，感受着互相的温度和存在。

　　李楼难得的脆弱和疲惫，他反而大大咧咧地往后躺仰，如同曾经，他伸出手霸道的搂住夏紫柔弱的肩膀，拥她入怀。

　　“明早，我送你去单位上班。”他的声音低醇，仿佛从远方空谷回声传来。

　　“不用呀，待会我就回去了。”夏紫婉拒。

　　她蹙眉，细细认真的端详着李楼，好像他还在酝酿坚持着什么，却不想跟她说。

　　可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这般的无望，如果可以，夏紫或许也能宽慰他。

　　至少这一刻，她都在。

　　“今晚，陪我，好不好？”李楼难得的恳求，他很少会这样展露出来的脆弱。

　　夏紫看在眼里，眉间尽是难掩的心疼，她很想抚平李楼的悲伤。

　　他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呢？

　　夏紫伸手，轻轻覆盖李楼的大手，想要给予他力量。

　　他，看着，真的很脆弱。

　　这主动的示好，李楼喜出望外，热切地回应着夏紫。

　　他反手覆盖，不由分说地紧紧握住她的手，轻轻重重的摩挲着夏紫，若有若无的触碰着她的无名指。

　　这是他习惯性动作，每每抚摸，每每失神，像在追忆和缅怀。

　　“好。”

　　这一刻，夏紫想到了去年，初次见面的那个盛夏夜。

　　她也曾答应过陪他，不是出于什么目的和原因，就是想陪他。

　　圈圈圆圆，圆圆圈圈，兜兜转转，去年今年，他和她，依旧在。

　　好像别的都不重要了，此时两人都在胜过千言万语。

　　两人沉默不语，静静感受着。

　　夏紫轻轻将头依靠在李楼肩膀胸怀，感受他来自内心深处的慌乱，渐渐地趋于平静。

　　那样的脆弱和不安，也终于不会在她的血液中肆意游曳流转、横冲直撞。

　　窗外又开始滴滴点点下着雨，打在玻璃上，犹如玉珠落盘，慢慢急促，似乎又在酝酿一场极致的暴雨倾盆。

　　今年的雨季真多，迅猛又极速。

　　这样的情绪，肆意蔓延开，包括人，包括老天爷。

　　“我有一个女儿。”突如其来的，李楼缓缓开口。

　　“嗯。我知道。”夏紫低语，这也是她一直想开口问的话题。

　　等了好久，也是酝酿了好久，或许今天就是一个契机，是两个人坦诚相待的开始。

　　李楼，我希望你不要再骗我了，就让我们真真切切，实事求是，面对我们，面对自己吧。

　　夏紫心里低唤祈求。

　　“后天就要手术了，危在旦夕。”李楼的手很好看，他轻抚着夏紫的头发，俯过身，深深重重的吻了她的额头。

　　神圣又纯洁，没有任何掺杂的念头，像是上帝之吻。

　　夏紫痴痴望着李楼，这个男人眉宇间都是痛楚和担忧，她很心疼，但也无能为力，忍不住叹息。

　　“孩子很严重吗？”夏紫不由得紧张，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狠狠啃咬着手背，缓解紧张。

　　心跳得很快，扑腾扑腾的，像烧开的水，滚动着。

　　“芷夏是先天性心脏病，她两岁后就一直在美国克利夫兰诊所住院治疗。”李楼的语速很慢，声音很是低沉，他憔悴极了。

　　“芷夏？”夏紫抬眸望向李楼喃喃道。

　　应该就是刚刚在书桌上的那位小女孩吧。她是如此可爱和漂亮，像极了芭比娃娃。

　　夏紫心里堵堵的，说不上来的难受，那是一种对于美好事物被摧毁的无奈、无力，她更用力的抱住李楼。

　　拥抱，也是一种力量。

　　“是，芷夏很漂亮，像她妈妈。”李楼眸色一变再变，看不出他的情绪，但是也就只有提到芷夏的时候，眸底一片柔色。

　　夏紫垂眸，缓缓道：“她妈妈呢？”

　　“她不在了。”李楼漠然，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一个不相关的人。

　　夏紫愕然抬头，难掩复杂之色。

　　她蹙眉，不可置信，也更加看不懂这个男人，眉头紧锁。

　　不在？什么时候离开的？难不成风流成性的他玩弄人家感情后就彻底抛弃？

　　下意识推开李楼的拥抱，这是个和他在一起经历风风雨雨的女人，怎么能说抛下就抛下，说放弃就放弃。

　　李楼的爱是这么便宜吗？

　　那为什么又这么装深情呢？房间里的一面墙都是她的油画。

　　夏紫越想越难过，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她的昨天会不会就是自己的今天？

第103章 不想太深罪恶感

　　再或者说，如果一切都是起因自己，那她真是这辈子的罪人了。

　　不应该，也得不到任何宽恕和救赎。

　　“芷夏出生后，就已经去世了。”李楼侧着头，不再看夏紫，眸光躲闪，似是避免她看到他的满眼血丝。

　　是憔悴，是无奈，是认命，复杂之色一变再变。

　　李楼精疲力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与困倦。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李楼右手搭在沙发上，手指纤长，他沉默地抵住嘴唇，似乎在压抑着，悲恸着，肩膀轻微抖动。

　　这是他一再难掩的脆弱和不堪，颓败，没了先前的意气风发。

　　男人英俊的侧脸被柔和的灯光勾勒着，如天神，明明是如此高傲却也显得更加的孤寂。

　　悲伤，却笼罩了他。

　　灯光暗调，灰蒙蒙中更加彰显出他的无助，他像个孩子。

　　曾经他，生杀夺于间的漫不经心，姿态慵懒但气场不减，上位者的姿态与威严，让人退避三舍。

　　而现在，他难得的在她面前示弱。

　　夏紫站起，她想正视李楼，也希望李楼能正视自己，似乎他总有很多难言之隐瞒着她。

　　今晚，索性就撂开吧，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是不可逾越的槛。

　　夏紫叹气，一种哀怨油然而生，淡淡的，丁香一样的女孩，她心定坚守。

　　于是，轻柔而温婉地移步到李楼右侧，她想好好看着他，听着他的心声，不想不愿他再是自己一个人，面对这样多的情绪漩涡。

　　如果没有疏导和倾吐，他只会陷入更深的死胡同，只能再次自行消化和忍受。

　　李楼，习惯了孤独和寂寞，在顶端的无人陪伴。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也包括夏紫。

　　今晚的夜注定不平静，犹如窗外漫天瀑雨。

　　夏紫伸手，她的手是这么的纤细如葱，轻轻地安抚着李楼的头。轻叹口气，像是怀揣着宝贝，小心翼翼地捧着他入怀。

　　无论如何，她都在。

　　李楼，我都在。夏紫在心中呢喃。

　　李楼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人生浮木，紧紧地搂住夏紫腰肢，埋头陷得深一点，更深一点。

　　他好困好累，始终闭着眼，感受着夏紫带给他的平静与安宁。

　　“我好像都在失去……”他的声音非常疲惫，沉重。

　　夏紫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轻轻柔柔按压着李楼的太阳穴，希望能减轻他的思想负担。

　　无声的告诉他，她都在。

　　夏紫细语纠正道：“我现在不是在这吗？你没有都失去呀！”

　　李楼握住夏紫揉着他太阳穴的手，郑重而缓缓放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蓬勃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与他同在。

　　他依旧自说自话：“去年也是，今年也是，曾经更加是……”

　　此时的李楼尽显失败，完全没有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样。

　　“去年？”夏紫缓缓地引导李楼倾吐心中的滞涨。

　　“去年，抛下你，没来得解释。因为我不想再次伤害到我最爱的人，我已经深深伤害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