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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说我知道你抱了必死之念，我也知道我拦不住你——”

　　所有目标都达成，处于空虚迷茫状态的孟弗，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那还不如搞点刺激的。最后助申少陵一把，为了一路上的交情也好，为了他们所谓的道义也好，又或者是为孟芙做的最后一件事。

　　孟弗清楚，申少陵是担心她身份暴露，但他们能不能活过今晚还难说呢，多余的事懒得想了。

　　“总之，我有法子帮你混进相府。”

　　申少陵一怔，隔着轻纱看着她的眼睛，一时找不到话。

　　孟弗抓着他往巷子那头跑：“快来不及了，先随我去趟升平坊。”

第125章 阉割版暴雨梨花钉

　　京都城内，星罗棋布着一百多个坊。

　　每个坊都呈方格状，如同一座独立的小城，由土墙围起，墙四面各设坊门一座，日出时开启，日落时关闭。

　　升平坊是京都最知名的里坊之一，东边挨着东市，往南即与高官显贵聚集地的德阳坊隔道相邻。

　　孟弗就在升平坊的一家客栈落脚，这里鱼龙混杂、“京漂”甚多，她混迹于其中并不大显眼。

　　也是多亏了在公门里颇有人脉的卢升大叔将一应通关过城的手续都给办妥了。

　　因为她的目的地是清平县，申少陵的目的地是京都，卢升大叔很有先见之明地干脆给准备了两份，无惧门卒查验勘合。

　　孟弗带着申少陵先去了一家不起眼的铁匠铺。

　　还未走近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声响，铺子门口摆放着犁、耙、锄、镐、镰等农具，正中砌个了火炉，炉边摆着一座铁墩，随着风箱拉动的节奏，彤红的火苗在炉膛内呼呼直蹿。

　　炉膛前，半裸着上身的铁匠挥汗如雨，只见他熟练地用铁钳夹起一块铁片放入炉膛内，待铁片烧红，再用铁铗快速夹至铁墩上，铁锤轮番起落，原本不起眼的铁片很快被敲打成型，再乘势投入水槽，一阵白烟倏地升起，发出滋滋的声响。

　　这几天孟弗除了找申少陵，大半时间都耗在这。

　　孟弗先跟拉风箱的阿婆打了招呼，阿婆朝她笑笑。

　　孟弗走到铁匠身边，用手比划：“吕翁，我寄存在这的东西拿给我吧。”

　　许是上了年纪，从事的又是这样的重体力活，铁匠的脸色瞧上去很不济，脸部浮肿不说，眼袋都快垂到肚皮上了。

　　见她这次带了个人也恍如未见，转身从破旧斗柜里拿出一个铁皮盒，递给她后又回炉膛前忙活去了。

　　孟弗拿上铁皮盒带着申少陵去了与铺子紧邻的后院。

　　打开铁皮盒，里面是个扁平如匣的物什，长七寸、厚三寸。

　　孟弗恶趣味发作，还想让铁匠在上面烙上“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等字样的，时间太过紧迫，遂作罢。

　　“你试试，对准那棵树。”

　　申少陵依言照做，按动匣身上的按钮，只见一枚银钉突地从孔中激射而出——

　　力度之猛，直接穿透树干钉到了后方的墙面上；速度之快，纵使身手再灵敏之人也难以躲避。

　　申少陵怔忪了一瞬，低头看向手中铁匣。

　　“这个叫暴雨梨花钉，天下第一暗器，每一射出，必定见血。据说不会武功的人凭此也能谋杀掉一个绝顶高手。”

　　孟弗真的只是闲逛的时候突发奇想——刺杀嘛，暗器最适合刺杀了。

　　而提到暗器，她脑子里率先蹦出的就是这个。虽是想象力的产物，还真得有人专门研究过，有一定的可行性。

　　于是她拿着一张十分抽象的图纸，经过一番考察后，tຊ最终择定了这家铁匠铺——老夫妻俩都是聋哑人，铺子生意也一般，但是打了大半辈子的铁，手艺没得说。

　　孟弗完全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跟铁匠比划了一通。没想到还真给弄出来了。

　　不得不感慨，民间有高人啊！

　　当然了，这个是阉割版的。

　　原版是三排微孔、每行九孔，只要按下按钮，二十七枚银钉就会爆射而出，朝着一个方向疾射，如同一蓬银色的暴雨击梨花。

　　这个呢，只能算是毛毛雨，只有一根钉子不说，准头不及，力道不及，速度也多有不及。

　　不过原版是天下最著名的巧匠，连研发带制作，费时三年才打造而成。

　　她拿着别人现成的成果，算是省略掉了研发的过程，却也只有七八天的时间，能弄出个简易版的已经不错了。

　　就这还是以“急等着探亲，路上需此物防身”为由，连番催促之下铁匠没日没夜赶工的结果。

　　这匣子看着普通，操作也简单，但烧料、锻打、淬火、打磨……工序比寻常农具翻了几倍，单一个机簧匣子就占据了一半的天数，算是铁匠毕生经验的凝练了。

　　“我知道你们剑客一般都讲究个剑在人在，但混进相府已经很难了，何况挟剑混入？目标太大，风险指数太高，况且众目睽睽之下，纵然你拼着一死，也未必接近得了梁度，更遑论取他狗命，倒不如趁着最热闹的时候，瞅准时机，用这个……或许你嫌暗器歹毒，不够磊落——偷偷告诉你，发明这个暗器的人就是一个剑客之后。再说咱们现在是刺杀，刺杀讲什么光明磊落，能拿人头就好。做人别那么死板。”

　　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了，这也并非万全之策，毕竟只有一根独生钉，实际运用时效果如何还待商榷。我只是觉得，两相比较的话，用这个胜算更大些。纵使失手，婚宴上那么多人呢，他们也不可能立即就排查出暗器出自谁手，咱们仍有一定的机会脱身……”

　　申少陵垂下眼，握着匣子的手一点点收紧，显然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孟弗突然朝他伸手：“有钱吗？”

　　她知道申少陵有钱，反而是她私留下的那些钱进京这些天差不多快用光了，再找不到申少陵，她真要找家歌楼舞院卖艺去了。

　　两人留下重金，带着铁皮盒离开了铁匠铺子，一路往北门去，进了十字街东的一家餑托店。

　　“这家餑托很有名，三曲之地的伎人常从这里叫外送。咱们干活前也得吃顿饱饭不是？”没准儿是最后的晚餐了。

　　孟弗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就丢下申少陵和老板娘去一旁说悄悄话了，瞧着很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