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于楚将军但也许你还不知，方如晏于楚将军有救命之恩，所以，你的虎符早已落入我的手中。你的御林军，此刻早已被尽数控制，整座都城，如今都听我的号令。所以你写不写诏书于我而言并无差别，不过是多杀几个人的区别罢了。”

龙纹的御林军令在地上碎裂，击溃了慕容章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一口鲜血喷出，像是濒死之人。

我走过去，掐着他的脖子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我要你看着，你费尽心思、用尽手段得到的天下都会成为我的。我要你亲眼看着，从此以后天下再无慕容皇室。”

慕容章瞪大了眼睛，趴在地上，头发凌乱，已是一副废人模样，却依旧颤抖着手来拽我的裙摆。

我后退半步，笑着看他卑微的模样，任他用眼神将我千刀万剐。

我抬脚踩住他的脖颈，轻笑道：

“你说你啊，怎么这么自负，你当真以为世间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你试探我、妄图掌控我、利用我，你以为我是你手中的棋子，却不知这世间多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蠢货！你拿我做刀铲除异己，就该想到这刀终有一日也会落在你头上。如今，我不让你死，你就只能这样半死不活地活着！我要你受尽世间折磨，来偿还你的一切罪孽！”

我踩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瞪大眼睛、脸上青筋暴起、却束手无策的模样，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畅快。

殿外又下起了雨，风夹着雨，将未曾关紧的窗户吹得作响。

我走过去想要关上窗户，却一偏头，从一旁的铜镜中看到了自己。

风吹散了我额前的碎发，慕容章的两滴血落在我的眼尾和额心，我的眼神阴鸷，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我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思绪飘远，恍如隔世地看到了往昔的自己，还有父皇、母后，以及兄弟姐妹。

他们静默地矗立在镜中，冷冷地注视着我，仿佛对我完全陌生。

不久，他们满怀失望地转身离去。

我目送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

17

得益于方如晏的协助和楚将军的支持，我的登基之路还算顺畅。

在惩处了几个持异议的大臣后，朝中再无反对之声。

我夺取了慕容家的皇位，改国号为虞，成为了统治天下的女帝。

我端坐在至高无上的皇位上，俯视着满朝俯首称臣的文武百官，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往昔种种，仿佛只是一场黄粱美梦。

方如晏多次请求见我，但我始终不愿相见。

我站在高台上，望着固执地守候在我殿前的方如晏，他身穿一袭青衣，与初见时无异，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肩头。

二十五

少年的风骨依旧，孤傲地立于天地之间，可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了。

越冬将狐裘披在我的肩上，望着方如晏的身影，不禁发出叹息。

“陛下，这已经是方大人第十三次来求见您了，要不，您还是见一见方大人吧？”

我沉默不语。

越冬于是继续说道。

“陛下心中分明也是挂念着方大人的，明明是两心相悦，陛下为何就是不愿给自己和方大人一个机会呢？”

我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飘落的雪花，它瞬间在我的掌心融化消失。

“他是心怀大义的君子，我知道他的志向在天下，不应被束缚在这里。”

“我已身陷困境，又岂能牵绊住他，他的天地不在此处。”

“这皇城，只囚禁我一人便足够了。”

我从怀中取出那块已被捂得温热的帕子，递给越冬，冷漠地吩咐道。

“你去告诉他，我不会见他，以后也不必再见了，将这帕子还给他，算是了断过往。”

“若有来世，他的情意，云祈定当偿还，只是今生，相见不如不见。”

“今后海阔天空，任他遨游，祝他此生平安顺遂，得偿所愿。”

越冬看着我，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我冷若冰霜、铁石心肠的模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我瞧见楼下的身影打了个喷嚏，迟疑了一下，叫住了越冬。

我将身上的狐裘脱下，一并递给越冬，让她将狐裘与帕子一同交给他。

越冬看着我，表情中带着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

风雪打在我的身上，或许我的血早已冰冷透骨，我竟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我望着越冬将狐裘和伞一并递给他。

那道青色的身影在原地愣了很久，我也在高台上注视了他很久。

仿佛有所察觉，他突然抬头。

我不知道在这样的距离下，他是否能看清我眼中的情绪，反正我早已被风雪迷蒙了双眼，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但在风雪交加中，我仍然清晰地听到了他清亮的声音。

“陛下既然心意已决，我自当遵从陛下的意愿，但陛下心性纯良，在我眼中，陛下永远都是当初的模样，从未改变。”

“陛下放我远行去实现心中的理想，我便在天涯海角日日为陛下祈求平安喜乐。”

“陛下，我希望你明白，人人都称赞你是千秋女帝，可我只愿你从未丢弃内心真正的自己。”

我在高台上站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洋洋洒洒下了一下午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只留下一片厚厚的积雪。

雪地在夜晚也显得格外明亮，风雪将他来过的痕迹彻底掩盖。

18

方如晏选择在一个黄昏时分悄然离去。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没有携带任何行囊，只骑着一匹马，手中紧握着一根通体碧绿的玉笛。

落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方如晏骑在马上，修长挺拔的身影一如往昔，而我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目送他渐渐远去，他步伐缓慢却头也不回。

二十六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吹得我眼眶酸涩难忍，我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起风了，陛下，回宫吧。”

越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缓缓睁开眼，转身离去。

庄严的宫殿，红墙绿瓦的皇城如同一个华丽却压抑的牢笼。

我终于理解了儿时父皇眼中的那份孤寂，而我也终究成为了和他一样的孤家寡人。

呼啸的风中夹杂着从远处传来的悠扬的玉笛声。

我知道，从今以后的路，我要独自前行了。

【番外：方如晏视角】

1

我是南越国的皇子。

由于我母亲的出身卑微，整个南越皇室都看不起我。

但我不在意，也从未将自己视为皇室成员。

我只希望能守着那座简陋的小院，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

我独自在冷宫中长到十岁，才第一次见到我的父皇。

那年南越因天灾频发而国力衰弱，周围的小国虎视眈眈。

为了寻求邻国东虞的庇护和帮助，我的父皇将我作为质子，作为南越皇室投诚的礼物送往了东虞。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在意过我的意愿。

我从未享受过皇子的待遇，却仍然要承受作为皇子的代价。

说来可笑，身为南越皇子，我却是在东虞才过上了好日子。

东虞的皇帝和皇后都是非常好的人。

我作为质子，他们却从未轻视过我。

我甚至还可以跟着东虞的皇子一起听课玩耍，这是我从未体验过的快乐。

2

我第一次见到云祈是在一个雨天。

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独自坐在屋檐下，身着一袭火红的衣裳，眉头微蹙，似乎既生气又伤心。

我看见她将手中的帕子愤怒地扔在地上，但眼睛却又好像怎么都离不开它。

我突然想起刚才在书房里听到三皇子说他的小皇妹今天绣了一块不太好看的帕子，还美滋滋地想要给他们看。

结果绣得实在不怎么样，惹得小妹生了气。

小公主眼眶微红，小小的一团缩在台阶上，看起来既可怜又可爱。

我走过去将帕子捡了起来。

她非常生气，冲过来就要抢回去，声音又急又气，还带着哭腔。

那一天，我撒了我这辈子最大的一个谎。

但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脸上的泪痕还在，但眼睛却亮晶晶的，像是最清澈的宝石。

她轻声询问我的名字，然后在那块帕子上绣下一个歪歪扭扭的“安”字。

她将帕子有些强硬地塞到我手里。

生平第一次，有人送我礼物。

上面绣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