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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再提，已经晚了。

钟昔终于用力将人推开，扭头看向陆明泽，稳了稳心神，郑重道：“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我准备离开……”

话没说完，房门猛地被人打开。

周文娜散着头发慌乱跑进来：“明泽，小羽又高烧了，却怎么也不肯喝药，非闹着要见你，你能不能再去哄哄他？”

陆明泽松开了钟昔，又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就匆匆离开。

或许是要走了吧，这一次被扔下，钟昔心头一片平静。

只在陆明泽关门之际笑着招手。

“陆明泽，再见。”

陆明泽身体猛地一顿，看着钟昔隐隐觉得不对。

心口没来由的慌，好像这句再见之后，他就再也见不到钟昔了。

可周文娜又催促：“快走吧，孩子等着吃药。”

陆明泽将不安压下，大步离开。

他和钟昔已经结婚了，她说再见应该是要去执行任务，又不是不回来了。

再说，钟昔在部队任职，怎么可能永远不见？

他们还有得是以后。

钟昔目送着陆明泽远去，随后提着箱子，头也不回离开。

……

上午10点。

钟昔抵达警局。

警局的警员们都等在门口。

望着他们，也望着他们身后耀眼的警徽，钟昔心中火热起来。

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了爸爸微笑着对她敬礼。

爸……

“我将佩戴上了您的警号，接过您的旗帜，在您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完成您未完成的心愿。”

钟昔收并双脚，向着国徽，向着警局，向着所有警员敬礼高喊：“国安警察烈士钟振明之女钟昔，前来报道！”

对面，所有警员一并敬礼，高声回复：“欢迎警号81530，钟昔同志归队！”

第9章

陆明泽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的下午。

想到自己对钟昔说的那句“等我回来”，他却没回来，不由得有些歉疚。

周小羽的病有点严重，医院离不开人。

周文娜也刚在文工团入职，工作才刚刚稳定下来，只能他一直两头跑。

后来周小羽的病稳住了，上面又给他派了紧急任务，直到今天上午才彻底结束。

“钟昔？”

陆明泽习惯性的喊钟昔，空气里只有寂静。

夕阳洒下一道昏黄，将房间照的愈发空旷。

陆明泽扫过房间。

空得很。

好像少了些什么。

陆明泽右眼皮不自觉的快速跳动起来，一阵莫名的心慌陡然袭来。

刚要进卧室，门突然被敲响。

是周文娜抱着孩子。

“明泽，家里水管裂了，我不会修……”

陆明泽扫了眼空荡荡的家，意识到钟昔或许是还没从军区回来，便点了点头。

跟着周文娜母子俩离开了。

在途径半路时还给周小羽买了些吃的。

一小时后，陆明泽把破裂的水管用胶带缠好，又试了试水龙头开关，确定修好后，准备离开。

“明泽，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了，你留下吧，我给你做饭吃。”周文娜今天刻意穿的常服，一身红裙将头发扎起，明艳又风情，她伸手推了推周小羽。

周小羽上前一步用小手拉住陆明泽，奶声奶气道：“陆叔叔，你留下吧，阿妈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

“不用了。”

陆明泽拒绝，天已经黑透，他得回去等钟昔回来。

不过这个点钟昔应该已经回来了。7

不能让钟昔一直等他。

这么想着，陆明泽回了家。

可推开门，屋里的昏暗却让陆明泽再次莫名心慌起来。

钟昔还没回来？

陆明泽难得的慌乱起来，他连鞋子也没换，加快步伐径直朝卧室走去。

干净整洁的床铺，一尘不染的地面。

陆明泽不由自主的走到衣柜前，怀着一丝莫名的忐忑打开了柜子。

一半是空的。

只剩下他那一半衣服在衣柜里。

陆明泽的心陡然悬了起来。

红裙子呢？

他突然想起曾经在联谊会上见到一身红裙的钟昔，那是他们第一次在晚会上互相做舞伴。

她一身红白波点布拉吉，随着音乐，每一步舞步都像踏在他心上一般。

咚，咚，咚。

自此，他就喜欢给她买红裙。

最新的款式，最新的潮流，穿在钟昔身上，永远都是那么吸睛。

让他移不开眼。

他突然又想，是该生个孩子了。

也许不用等明年。

钟昔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

不管男孩女孩，像钟昔就好，缩小版的钟昔……

这么想着，他心里又升起更深的歉意。

是在军区被什么事儿困住了吗？都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这么想着，陆明泽打开灯，一切如旧。

双人床上铺着薄褥，被子利落的叠着豆腐块放在了床尾，床单平整的连褶皱都没有。

像是没人躺过。

没人躺过……

陆明泽猛地抬起头，仔细的打量起屋里。

不是错觉，是真的一点属于钟昔的东西都没了。

心慌和不安越来越重，陆明泽睡意全无。

脑中不断的想着钟昔。

他下意识的像是不愿面对般的暗示着自己。

是去出紧急任务了吗？

会不会在出任务时遇到危险？

会不会吃不好睡不好？

去的地方远吗？

这次出任务竟然没有事先告诉他。

应该不会有事儿，钟昔的擒拿和摔跤在部队里都是个顶个的优秀，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陆明泽安慰着自己，却实在躺不下去干脆起身去了客厅。

是不是无数个他出任务的夜晚，她也是这样辗转难眠？

钟昔……

我好想你。

陆明泽突然惊觉相思苦，扫过屋子，却一点能得以抚慰的钟昔的东西都没有。

红丝巾，买回来就没见她戴过，是不喜欢吗？

红裙子也很久没见她穿过了。

从结婚后他都没见过钟昔穿着红裙子跳舞了，等钟昔回来，他就带她去百货商店，让她自己选喜欢的款式，告诉她，以后她的所有喜好，他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第10章

陆明泽如此想着，却发现。

床头摆放的台灯不见了，有两人证件“合照”的相框不见了，就连结婚时钟昔亲自去买的那些小玩意儿，也不见了。

那些能代表着“钟昔”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陆明泽心脏都忍不住的猛地一抽。

钟昔不见了。

他差点就要冲去找指导员问钟昔是不是去执行任务，去了哪里执行任务。

可现在天色太晚，陆明泽只能一夜无眠，硬生生捱到了天亮。

操场上嘹亮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像鼓点似的敲在陆明泽心上。

他去军区找指导员。

却没看到人。

又在操场扫了一圈，才在去办公室的路上看到了疾驰而过的车中坐着的指导员。

他快跑跟了上去。

军区办公室。

“钟昔同志和陆营长强制离婚这个事儿终归还是要说的，不然……”

指导员拿着红头文件正一脸无措，话还没说完，门却被猛地推开。4

门外，是脸色阴沉的陆明泽。

陆明泽一句话没说，从指导员手里抽出文件。

越看，脸色越难看。

扫过钟昔的亲笔签名和父亲的亲自盖章后，陆明泽沉着脸大步离去。

路边，邻居嫂子出来晾衣服，看着脚步匆匆的陆明泽不由得啧啧两声，小声腹诽道：“走这么急，媳妇丢了不成……”

陆明泽回了陆家，将文件展开到陆父面前。

空气都冷凝了下来，低压得厉害。

陆钧彦看着脸色阴沉的儿子，在得知陆明泽回来的那一刻就知道儿子此次来的目的了。

他扫过文件上钟昔的签字，看向儿子的脸色也算不上好看，冷脸重复了遍文件上组织申请下来的结果。

“组织同意了，你们两个已经解除夫妻关系。”

“离婚的事，我本人都不知道？”

陆明泽的眉目已经冷沉到了极致。

陆父是陆战区首长，这事儿陆明泽从头到尾没得到消息，定然有陆父的参与。

“钟昔离婚心意已决，你就算知道了，有什么用？”

陆明泽闻言一愣：“可我没想离婚。”

“你不想？你和周文娜的事儿都传到我耳朵里了，你别说你不知道，钟昔更不会没听到过，你现在说你不想？”

陆钧彦想着钟昔受的委屈，一时间有些气自家儿子，越发恨铁不成钢道：“钟昔对你好的时候你在干什么，现在人家不愿意贴你的冷屁股了，你倒想起来了？”

陆钧彦越说越气，凑到嘴边顺气的茶也喝不下去了，重重砸到桌上：“她甚至连离开都在为你保全颜面，连离婚申请都是单独给我的，没让你把脸丢的全部队去找！”

父子俩一时剑拔弩张，气氛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陆钧彦语带警告：“我不管你对钟昔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既然你们已经离婚了，那就各自别过，她已经申请调离，你自己也空出时间把那些有的没的关系都给捋顺了。”

陆明泽眼神冷的像刀：“她在哪儿？”

“不知道。”

陆父实话实说：“钟昔已经接替了她父亲的警号，现在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隐姓埋名执行任务，或许你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接替她父亲的警号……

陆明泽身躯猛地一震。

陆父说完又吹胡瞪眼的指责道：“你连她父亲的追悼会都没参加，还有脸来我这闹？！”

闻言，陆明泽脑中陡然浮现起那场追悼会，他没参加的追悼会。

陆明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陆钧彦办公桌上抽出内部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