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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不知多长时间没有一个一个数字按下左湛的电话，虽然早已烂记于心，这会儿听见电话播出，宋荔终于释放了内心地恐惧。

　　左湛还在开车去老宅的路上，看到备注了曹桦的电话，点下接通。

　　他问：“曹医生，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一阵哭喊。

　　年少时期相伴至今的声音，他怎会听不出。

　　“宋荔，怎么哭了？”左湛在听到妻子哭声的那一刻就打了转向将车停在路边，“耀耀气你了？”

　　宋荔坐在医院楼梯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地咽着口中分泌的唾液，对着丈夫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左湛...怎么办啊...”

　　“你怎么还没过来啊...我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左湛...”

　　左湛听的着急，但直觉告诉自己不能慌，柔着声音安抚性的询问，“你先别哭，先稳定情绪，然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宋荔不停地抽噎，“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左湛温和开口：“我知道，但是没关系，有我在呢。”

　　“左湛...”宋荔在一阵短暂地哑声后咬着大拇指对电话那端的丈夫，讲出自己无法接受的现实，“医生...医生说耀耀现在精神好...是，是tຊ回光返照。”

　　“左湛，你快点儿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咳咳咳呜呜...”

　　分明该是令人痛苦的时刻，左湛却格外平静，下意识地回答，“我马上就到。”

　　将话重复一遍，“宋荔，我马上就到。”

　　他沉着情绪挂断电话，转弯掉头，给双方老人各去了一个电话。

　　这种时候，总该有人能冷静地处理一切，很显然，这个人该是处在身份重心的自己。

　　这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该有的稳重。

　　*

　　左耀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将窗外飞过的麻雀数了个全，妈妈才带着满身疲惫推门走进。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脸上挂着笑，拿着勺子把糖搅匀在粥里。

　　殊不知，笑容僵硬到比哭还难看。

　　左耀没打算装作看不见，想伸手抚摸母亲鬓角白发，却无能为力，只能哑声问她：“你，怎么了，妈妈。”

　　因为左耀的病，多年奔波，年初刚过38岁生辰的宋荔，鬓角已有白发。

　　在左耀的记忆中，与宋荔同龄的唐棠阿姨、曼曼阿姨都还是少女模样，只有他的母亲，在如今便留有岁月的痕迹。

　　“没有，妈妈没事。”宋荔用勺子舀了一口粥喂到他嘴边，笑着说：“就是刚才上楼的时候没挤上电梯，爬楼梯累着了。”

　　他没问怎么只是说换药还要去楼下，提建议，“可以，等下一班，不要，太累了，妈妈。”

　　“我这不是着急上来看你嘛。”宋荔笑着答应，“下次，下次我听耀耀的话再等一班，好不好？”

　　“嗯。”左耀应声，又问她：“爸爸还没到吗？”

　　“快了，刚才打电话说快到了。”

　　她这会儿的回答已经顾不上逻辑，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忘了还放在桌角的手机。

　　左耀眨着同他爸爸一般好看的杏眼，眸色青涩，淡淡笑道：“不知道，爸爸，买到我想吃的，蟹黄小笼包，没有。”

　　宋荔笑答：“肯定能啊，耀耀想要什么，爸爸都会给你买的。”

　　而后的半小时过几分，左湛提着荔枝推开了病房门，身后跟着手拎蟹黄小笼包的左宇国、颜恒夫妇。

　　左耀看着走近的老人，面露惊喜，“爷爷、奶奶...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们宝贝啊。”颜恒软语哄着孙子，“还带了你爱吃的荔枝，各个都甜。”

　　左耀又笑成太阳花，“谢谢奶奶。”

　　左宇国高高提起小笼包，“你爸买的蟹黄小笼包。”

　　继续扮太阳花，“谢谢爷爷。”

　　左湛没有打断这温馨的一幕，只是放了荔枝，便牵起妻子的手往客厅走，关上门。

　　宋荔将头埋进丈夫的怀里，呜咽着，“左湛...”

　　他伸手附上妻子的头，轻声安抚，“我来了，宋荔，没事的啊，会没事的...”

　　“耀耀不会想看到我们难过的，宋荔。”

　　实际情况左湛没打算瞒着两家老人，只是在电话里交代了不要让孩子看出来。

　　老人也懂，自进门来问了许多事都没露出几分难过，默认只是像往常一般来看看孙子。

　　只是话里话外透露的全是不舍，搞得左耀觉得屋里气氛怪怪的，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外公外婆也在敲门声后走进。

　　“耀耀。”已经满头白发的张秋边走边喊，同年轻时一般中气，“外婆来啦。”

　　“外婆！”左耀起身去迎，又被两个老人拉着坐下。

　　平常老人们都来得勤，但也少见凑在一起，这会儿坐了满屋，左耀带着傻气看看这个，转着眼珠子瞧瞧那个，吸了吸鼻子，将目光最终定格在宋天和身上，埋怨道：“外公，你是不是，又，抽烟了。”

　　张秋佯装怒气数落老伴，跟颜恒一人拉左耀一只手，说东扯西。

　　这样的热闹，维持了整个上午。

　　放平常早该累坏的左耀跟四个老人笑闹了半天，还是架不住病重的身子，在又吃了两个蟹黄小笼包后躺回病床。

　　“外面天气，好好啊。”他小声说。

　　宋荔替他掖被子，“那等你睡醒了，妈妈去跟曹医生请示一下，咱们出去转转。”

　　“我想，去江边。”

　　“行！”

　　直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宋荔才轻着脚步出了里屋。

　　四个老人将沙发坐满，左湛给她搬来一张椅子，“来，休息一会儿。”

　　宋荔任他拉着，却在坐下的那刻直接捂脸，不停地抽噎。

　　左湛没阻拦她发泄情绪，单手揽上她的肩，将上午曹医生说的话给老人重复一遍。

　　“我们也不知道耀耀回光返照能撑多久，也不想让你们留遗憾。”

　　张秋苦着脸，“已经没办法了吗？”

　　颜恒询问，“上次不是还说能换药吗？”

　　左湛叹气，淡淡说道：“没有，那个药刚进入实验阶段，曹医生不建议我们冒险。”

　　不多时，张秋和颜恒也都掩面落泪，屋内不断出现啜泣和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