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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柳依看着手中的殷红，一片混乱的意识里，她想起了云父和柳如烟的话。

　　赴死的心突然多了丝不甘。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云柳依艰难地抬起手，抹去下颚的血，步履蹒跚地打开云府大门。

　　门外的叫骂声猛然停了。

　　她颤抖地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解释。

　　“我没有打胎，我女儿一出生就夭折了，我爱她……也很想她，所以我要去陪她了……”

　　“还有……我从三岁就开始学习背书……能成为榜首，绝没有作弊……”

　　气血翻涌，云柳依猛地吐出一口血。

　　地上顷刻像是展开了几朵鲜红的梅花，众人面面相觑。

　　“最后，我想说，我没有害柳如烟……我用我的命……做证明……”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连再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意识模糊间，翠珠的身影飞奔而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姐，太子找到证人指认柳如烟了，真相很快就会公之于众，您千万不能有事！”

　　云柳依强睁着眼，挤出一抹笑。

　　如此，她也算走得清清白白。

　　未等翠珠跑到她身侧，云柳依再也没了力气，整个人也轰然倒地……

　　这一夜，大雨倾盆，冲刷了一切罪恶。

　　国师府。

　　颜寒宸坐在书房，原本平静的心却莫名地烦闷起来。

　　他打开一个抽屉，看着满屉云柳依的画卷，心情复杂。

　　五年前，云父将才出生的婴儿直接丢进他怀里，满眼嫌恶：“我女儿以后可是要成为女状元的，孩子她说不要了，做死胎处理！”

　　往事一闪而过，让颜寒宸眼底多了丝愠色。

　　他将抽屉狠狠关上，眸色骇人。

　　颜之华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颜寒宸看着他那双和云柳依一模一样的眼眸，伸手将他抱进怀内，低喃道：“如果你娘没那么坏该多好。”

　　次日。

　　大理寺内大堂内，只坐着大理寺少卿，不见云柳依。

　　颜寒宸神情冷然，他没想到云柳依到现在还不肯现身认错。

　　直到审议结束，他与一众官员走出了大理寺。

　　白色的纸钱纷纷扬扬，哀乐震天，送行的队伍将颜寒宸堵得寸步难行。

　　大理寺少卿啧啧称奇：“太子殿下真是气派，未过门的妻子死了，竟以太子妃的规格安葬。”

　　闻言，颜寒宸愣住了。

　　越过人群，颜寒宸和出殡队伍前面的萧明恒四目相对。

　　他怀里抱着的遗像，正是云柳依。

第十二章

　　不过十几寸的画像，却让颜寒宸整个人都怔住了。

　　萧明恒走到颜寒宸跟前，一字一句：“柳如烟诬陷太子妃，还怂恿她去死，孤不会放过你们。”

　　“如烟她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萧明恒冷笑一声，挥手召来一名丫鬟。

　　丫鬟满眼泪水，颤颤巍巍道。

　　“昨日我在小姐门外，亲耳听到柳如烟说，云柳依，你也别怪我诬陷你，你知道我为了得到寒宸筹划了多久吗？我现在好不容易才得到他，我绝对不会让你破坏我们的幸福。”

　　“对了，你听到云府门口的骂声没有，我也觉得你应该像他们说的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刻薄狠毒的话如针刺进了颜寒宸的耳膜。

　　他面色一白，紧缩的瞳孔微颤着。

　　丫鬟抽了抽鼻子，接着道：“小姐死之前还说，她没有打胎，女儿一出生就夭折了，小姐爱她，也很想她，所以要去陪她了。”

　　“要是小姐真的害了柳如烟，怎么会用她的命作证明？”

　　对于四周震耳欲聋的哀乐，颜寒宸好像完全听不见。

　　片刻后，他猛地推开人群，摇摇欲坠地走向送殡队伍中央。

　　身旁披麻戴孝的人如流水而过，颜寒宸眼尾渐渐泛起了红意。

　　丫鬟那哽咽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渐渐变成云柳依的嗓音。

　　为什么她说女儿刚出生就夭折了？她生下来的明明是个男孩，还是她说不想要了的。

　　而且她还否认了给柳如烟下毒的事情……

　　一连串的疑问如同一团乱麻纠缠在他的心上。

　　直到走到棺材前，颜寒宸才停住。

　　一位孕妇挽着云父的手立在棺材前，他们说说笑笑的，好像根本不在乎云柳依的生死。

　　云父见到颜寒宸，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了。

　　“国师大人有何贵干？”他语气不善地问了句。

　　颜寒宸睨了那孕妇一眼：“开棺，我不信她就这么死了。”

　　听见“开棺”两个字，云父的眼中顿时聚起几许怒意：“我辛苦半辈子培养出来的才女被你和那女人毁了，你还要搅得她死后不得安宁？”

　　闻言，颜寒宸紧皱起眉，眸中泛上血丝。

　　他转过身，正要离开时，云父忽然叫住他：“如果国师大人不在三天之内恢复阿依的名誉，我就把从前的事情都捅出来，谁都别好过。”

　　颜寒宸转过身，看着疾言厉色的云父，只觉可笑。

　　“你是为了她的名誉，还是为了你的面子？”

　　“你！”云父怒目圆睁，“不是你把她逼到绝路，阿依能走到那一步吗？”

　　颜寒宸眸色一暗，呼吸微沉。Лимонная отделка

　　他扫了身后两人几眼后阴沉着脸坐进了马车里。

　　看着马车渐渐驶离视线，萧明恒仍然怒气未消，眼刀冷冷刺向云父：“把嘴闭紧，别泄露阿依的事。”

　　云父抿抿唇，恭敬垂头答应。

　　马车内。

　　颜寒宸掀开帷幕，吩咐暗卫：“去寻云柳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亲眼见到云柳依的尸体，他不会承认她死了。

　　回到国师府，奶娘着急忙慌迎上前。

　　“大人，小公子不肯用膳，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像在哭。”

　　奶娘忧心忡忡的话让颜寒宸心中一刺。

　　他步履匆匆走向颜之华的卧房，指尖冰凉：“我亲自去看他。”

　　语罢，颜寒宸深吸了口气，却仍旧无法平复心底那抹疼痛。

　　云柳依出事，一向安静的颜之华突然有这样的情绪，难道这就是母子连心吗……

第十三章

　　太阳没入地平线，夜色如潮水涌来。

　　一个丫鬟端着饭菜站在颜之华的房外，另一个提着灯笼，恭敬给颜寒宸请安。

　　他忍着心中的涩意，敲了敲门：“之华，开门。”

　　没有回应，倒是有细细的抽泣声从里面传出。

　　颜寒宸皱起眉，朝奶娘道：“去把钥匙拿来。”

　　奶娘点点头，忙去拿钥匙。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房门开了。

　　厚重的床帘将所有光线阻隔在外，整个卧房漆黑一片。

　　颜寒宸接过丫鬟手中的灯笼，踏进屋内，看到抱着枕头坐在角落的颜之华。

　　他目光一怔。

　　光线昏暗，让颜之华看起来和云柳依更有几分相似了。

　　颜寒宸握着灯笼的手不觉收紧，走过去蹲下身：“怎么了？”

　　颜之华抬起脸，大眼睛里的眼泪还在打转，鲜少说话的他开了口：“娘。”

　　稚嫩的声音和这简单的一个字让颜寒宸心一紧。

　　他知道，“娘”并不是柳如烟。

　　尽管颜之华也算在柳如烟身边长大，但从没有叫过她娘，更不太亲近她。

　　然而在第一次见到云柳依时，他却主动牵起了她的手……

　　颜寒宸薄唇动了动，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最终他还是伸出手，摸了摸颜之华的脑袋：“之华乖，你先用膳好不好？”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颜寒宸一看，是暗卫回来了。

　　他站起身，走出卧房：“如何？”

　　“禀告大人，棺材中并无云柳依的尸体。”

　　颜寒宸不自觉长依一口气：“找到云柳依的踪迹了吗？”

　　暗影垂头道：“云柳依死之后，只有太子殿下去过云府，随后便匆忙出殡下葬。”

　　“属下无能，接近不了东宫。”

　　颜寒宸眸子一暗，嘱咐好奶娘照顾好颜之华后，立刻赶往东宫。

　　路过云府，董娘一边指挥小厮一边抱怨：“好端端寻什么死，害得我还得刷洗血迹，真是晦气。”

　　一股淡淡的血腥扑面而来。

　　仔细看去，大门旁石板上的血迹让他呼吸一窒。

　　恍然间，他竟觉整个心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攥着，喘息都变得艰难而又沉重。

　　他强迫自己挪开视线，不去看地上那刺眼的红色，朝马夫吩咐：“再快些。”

　　马夫捂着口鼻应了一声，狠狠往马上抽了一鞭子。

　　东宫殿外。

　　萧明恒才请来太医，颜寒宸就来了。

　　看清来人后，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