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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季星凝心头掀起巨浪。

　　她掀开被子，脚步晃荡的追了出去。

　　“什么意思？沈屹北，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屹北抿了抿唇，将小男孩放到地上，和他说了几句话，小男孩便乖巧进了房间。

　　等门关上，沈屹北才看向季星凝：“你想听到我说什么？”

　　他的表情发冷，眼中还带着嘲弄：“想听我说，我对你念念不忘，情伤难愈，所以找一个你的替身吗？”

　　“季星凝，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你以为你是谁？”

　　他每一句话都是直直插进心上的刀子，伤口不断流血，刺痛，发冷。

　　季星凝看着沈屹北，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进。

　　听着他居高临下说：“我不像你，我有契约精神，不会那么不负责任。”

　　季星凝知道，他是在影射自己。

　　不管是当年分手，还是今天的日出，一走了之都是因为她不负责任。

　　她咬牙，攥紧双拳，反问：“那你又是怎么想的？”

　　“你很需要这份工作吗？结束这个合约，你还有很多其他工作不是吗？”

　　为什么她只是想要结束合约，沈屹北却不愿放过？

　　听她这样说，沈屹北冷笑：“我也想问你，当初你就那么想去当明星吗？”

　　他的眼睛发红。

　　他始终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五年了，他没有一天释怀过。

　　季星凝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很需要。”1

　　如果她没有签约，就没有那十万块钱。

　　她不是神，没有上帝视角，她只知道沈阿姨的病需要钱。

　　所以她拿了那笔钱之后，一分没留的转给了沈屹北。

　　可沈屹北却因为这件事，记恨了她这么多年。

　　到现在，明知她快死了，却依旧用尽恶劣的态度和话语，刺激她，折磨她，让她痛苦。

　　这些，季星凝却都不想说。

　　她拼命隐忍着所有情绪。

　　沈屹北看在眼里，只以为她就是嫌贫爱富。

　　他情绪有些失控，说出的话更加难听，如在凌迟，

　　“季星凝，你变成现在这样，就是你应得的报应！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善终！”

　　沈屹北骂完，转身就走，消失在季星凝的视线中。

　　季星凝站在原地，眼泪无助落下。

　　她原本以为，就算让沈屹北一直恨自己，她也能接受。

　　可还是高估了自己。

　　太疼了。

　　比病发时，血液烧沸，要将血管冲破的痛苦，还要剧烈。

　　难道真的要沈屹北这样恨自己吗？

　　连她的死，也不能让他释怀。

　　季星凝一直坚定的心也忍不住动摇。

　　这时，却突然收到靳朝宴的短信。

　　【星凝，听说你也在墨尔本，我这两天在当地录节目，原定的嘉宾发生意外来不了，如果你有时间，方便来救场吗？】

　　靳朝宴过去帮过她很多，是自己圈里为数不多的朋友。

　　季星凝思忖了几秒，还是选择回信：【好。】

　　可等到了现场才知道，游戏环节可能需要下水。

　　她看着节目组租借的泳池，和岸边安放的几个弹射椅，一时间有些退意。

　　一旁，靳朝宴也有些担忧：“你看着瘦了不少，能行吗？”

　　季星凝也不知道，但马上就要录制，再让他找其他人也不现实。

　　“应该可以。”

　　“你放心，我尽量答对，不会让你下水。”

　　季星凝勉强扯出一道笑，按着工作人员的指挥，坐上弹射椅。

　　随着节目录制，身边的嘉宾一个接一个的被弹进水里。

　　尖叫声和落水声在耳边此起彼伏。

　　季星凝紧张地抓着救生衣，脸色苍白。

　　靳朝宴看在眼里，试图缓解她的紧张：“星凝，相信我！”

　　季星凝朝他点头。

　　可不知怎的，就在这时，她身下的弹射一瞬间弹开她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

第9章

　　“哗！”

　　冰凉的水没过耳鼻和头顶，窒息感让呼吸道灼烧发疼。

　　季星凝在水中挣扎了数秒，才被工作人员救上来。

　　岸边，靳朝宴脸色凝重：“你还好吗？这件事是工作人员失误，我会让他们跟你道歉。”

　　“没事。”

　　季星凝想说不用，可下一秒，喉间一股腥甜涌上来。

　　她立刻用毛巾捂住嘴，急忙朝洗手间走去。

　　“咳咳！”

　　一大片鲜血喷洒在洗手池上。

　　靳朝宴见状，也顾不得还在录节目，如临大敌：“我送你去医院！”

　　季星凝早就习惯了。

　　她虚弱拉住他：“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只是麻烦你，帮我开间房。”

　　靳朝宴执意将她送医院，季星凝只能强撑着，在昏迷之前，将自己的病情告诉了他。

　　再之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1

　　只是醒来时，她发现自己不在医院，很快就松了口气。

　　她能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去不去医院，都没有什么用。

　　也就没必要折腾。

　　更何况靳朝宴的节目还得录制。

　　万一自己去医院被拍，传回国内，怕对他影响不好。

　　季星凝回想着这些顾虑，胸口有些憋闷。

　　她撑着床，摁下床头的开关，想去拿杯水喝。

　　灯亮起的一瞬，她猛然发现房间还有另一个人。

　　“沈屹北？！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星凝按着胸口，胸腔里快速跳动的心脏，让她感觉下一秒就会猝死。

　　沈屹北静静看着她，半晌才说：“这就是你想当的大明星？看起来……真不怎么样。”

　　他故意讥讽她，让身体本就冰凉的季星凝，更是发抖不止。

　　她紧紧揪住被子，声音也透着虚弱：“是不怎么样，看我这么惨，你满意吗？”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报应，他不就是盼着她早点死？

　　她一定会如他的愿的。

　　沈屹北倏地从沙发上起身，阴阳怪气：“满意，我当然满意。”

　　他走到床边：“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果我说，这家酒店是我名下其中一项产业，你会后悔当年的决定吗？”

　　季星凝了解沈屹北，他绝对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

　　所以他说的是真的。

　　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缺钱的穷小子了。

　　季星凝看着他，竟然有一瞬的释然。

　　这样，她也不用再担心他什么了。

　　她突然笑起来，摇头说：“不会。”

　　她不后悔，因为她没有后悔的资格。

　　得到答案，沈屹北眼底更红了，恨意也更浓。

　　“很好。”他几乎时咬着牙说出来。

　　“季星凝，你要求结束的临终关怀服务合约，我同意了。”

第10章

　　季星凝瞳孔颤了颤。

　　心里没有如愿以偿的高兴，只有被放弃的不舍。

　　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

　　她生生隐忍痛意，压下不该暴露的爱意，笑着点头：“好，即刻生效。”

　　沈屹北直直盯着她，语气森冷：“从现在开始，你是生是死，都与我再没有关系。”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

　　房门重重关上，声音很大。

　　季星凝被震的浑身一抖，许久，才低下头，轻声呢喃：“早就应该这样了。”

　　她和沈屹北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分道扬镳了。

　　如今的重逢，不过是老天开的一场玩笑。

　　这一晚，季星凝一个人枯坐了很久，才慢慢恢复平静。

　　不过是临终关怀服务结束，她的心愿，也不是非要沈屹北一起完成。

　　毕竟一开始定制这个服务时，她想的也只是自己一个人。

　　沈屹北的出现，只是一个美好的意外。

　　现在一切重归正轨。

　　她一个人，也会好好过完最后的时光。

　　于是凌晨时，季星凝独自一人出发去了海边。9

　　在五年前约定的位置，她坐在沙滩上，等待着日出。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太刺眼了。

　　她被晃的流下了眼泪。

　　季星凝却依旧没有闪避，就这样直直的目睹着太阳升到半空，白天到来。

　　她才慢慢起身，回了酒店。

　　之后的几天，季星凝一边完成心愿清单，一边参加录制，再没见过沈屹北。

　　另一边，沈家别墅。

　　昨晚送走孩子后，沈屹北凌晨四点多才入睡。

　　可刚闭上眼睛没多就，接到一通来自医院的电话。

　　“沈先生，之前您托我们关注的配型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