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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吓了一跳，立刻凑过去担心地将手覆盖上凌悦薇的胸口揉了揉，生怕自己打得人旧伤复发，可凌悦薇表情依旧是笑嘻嘻的，顾淮枫知道自己被耍了，无奈地说：“讲不讲，不讲我就走了。”

　　“讲、讲。”凌悦薇连忙求饶，“但是你不能生气，也不能离开我。”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暗恋故事。

　　拥有再强大的记忆能力，顾淮枫也没办法记得五六年前曾经偶遇的人，当时的凌悦薇只有二十四岁，刚从大学出来不久就被她亲爹放养。

　　这对于凌家来说算不得吃苦，但确实也是一段很艰难的历练，她没办法立刻学会酒桌上的规矩和话术，递到嘴边的每一口白酒都喝得干干净净，很快就坚持不住了。

　　在一声声“小凌总”的称呼中，凌悦薇一头扎进了洗手台，把今晚吃下去的所有饭菜都吐了个干净。

　　那或许是她最狼狈的一面，胃酸在食管和喉咙中反复灼烧，吐完了食物后，连鼻腔都涌出混沌不堪的酒液，凌悦薇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哪怕是自己也不会去搀扶自己。

　　但顾淮枫做到了。

　　他当天大概是和沈知意谈生意，在路过洗手台时看见了这个十足狼狈的年轻人，或许是想起了家中的弟妹，又或许是想起了更年轻一点的自己，他伸出了援手。

　　只是一片湿纸巾一杯热水，就足以让当时被群狼环伺的凌悦薇感激不尽，她在朦胧晃动的视野里看见了一张俊秀的脸，男人神色淡淡的，动作却很温柔，身上被沾了脏污也只是皱了皱眉。

　　凌悦薇觉得很抱歉，颠三倒四地说对不起，对方只是扶着她在凳子上坐下休息。

　　“我会、我会陪你钱，”她大着舌头含糊地说，“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

　　“没事的。”迟疑片刻，顾淮枫还是说，“备点解酒药，不用喝太快，愣头青才会让杯子空着，这不是等别人给你灌酒吗？”

第三十四章

　　凌悦薇其实不是很能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捕捉到了“愣头青”这个关键词，她想起那甩手把公司交给她管的父亲，眼圈红了。

　　“我也才二十四，干嘛要我管这个……我不想喝了……”

　　她呜呜咽咽地哭着，却把顾淮枫逗笑了。

　　“真的不想喝了的话就不要喝了，就像你说的，你还年轻呢，做什么都可以。”

　　那时候的顾淮枫不知道自己安慰的是将来年轻有为的总裁，也不知道他这句话让凌悦薇记了多久，从这之后她做事情不再畏缩，不想喝的酒也不会再喝。

　　她蜕变得迅速，成为了一个游刃有余的商场精英，可她却没有找到任何顾淮枫留下的号码。

　　这一等就是一年。

　　再次见到顾淮枫是在沈知意的宴会上，凌悦薇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让她魂牵梦萦很久的男人。

　　她当时喝得太醉，就这样错过了，记忆中只剩下一双温润的眼睛，和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

　　凌悦薇看着面前觥筹交错的酒席，心中焦灼难耐，她想立刻上前去问顾淮枫，你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我么？可是宴会一结束， 他就扶着沈知意走了。

　　她鬼使神差地跟上去，楼下满堂宾客，沈知意醉意浓郁，在楼梯口亲吻了顾淮枫。

　　凌悦薇不知道除了爱而不得之外还有什么能描述自己的心情，她酸胀得眼眶都红了，只得窘迫地离开，对此忿忿不平。

　　“为什么沈知意都不跟我们说她搞对象了？”她气冲冲地说，“偷摸得脱单也太混求了！”

　　朋友好笑得看着他：“沈总哪儿搞对象了？”

　　“她那个助理不是吗？”

　　“助理？”朋友嘿嘿笑着，“凌大小姐，你可太天真了，跟助理睡一睡就算搞对象啊？听没听过一句话，有事助理干，没事——”

　　凌悦薇看着那挤眉弄眼的模样，心底陡然生出一股愤怒，她想起饭桌上儒雅的男人，一巴掌扇上了朋友的脸。

　　后来她爸亲自去人家家里登门道歉，她却再也没有和那个朋友有过来往。

　　但在这之后的很多年，凌悦薇也没等到沈知意说出顾淮枫是她男朋友这件事。

第三十五章

　　为什么心甘情愿地待在她身边却不愿意看我一眼呢，凌悦薇心想，我会用我全部的爱来爱你。

　　但她又怎么能看不出顾淮枫是真的爱沈知意。

　　凌悦薇在隔壁寺那个听说很灵验的寺庙求了很长时间，每年的第一天她都会去抢头香，默默向神佛传递自己的心愿，她就这么等啊等，总算有一天——

　　顾淮枫走向她，说余生都要和她度过。

　　凌悦薇默默地想，一定要记得去还愿。

　　五年时间在她口中不过寥寥数言，她忐忑不安地看向男人的脸，顾淮枫抿着唇，沉默不语。

　　凌悦薇心中一慌，顾淮枫却在此时抬起头来，严肃地说：“一定要记得去还愿。”

　　真的很灵验！

　　她忍俊不禁，点了点头。

　　顾淮枫何尝不知道暗恋的苦痛，他一厢情愿地爱了沈知意那么多年，正如凌悦薇爱了自己这么多年一样辛苦。

　　幸好如今都得偿所愿。

　　顾淮枫忍不住问她：“如果我一直在沈知意身边呢？如果我和她在一起了呢？”

　　环在腰上的手紧了紧，凌悦薇却说：“如果你幸福，我就幸福。”

　　爱是尽力而为又时常觉得亏欠，在这段相处的时光里，凌悦薇也会偶尔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很显然沈知意还是爱着顾淮枫的。

　　可顾淮枫这样温暖的怀抱，她不愿再失去了。

　　顾淮枫噗嗤一笑，转过身伸手捂着凌悦薇的脸，认真地说：“待在你身边就最幸福。”

　　能听到这句话就已经无憾了，凌悦薇想。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顾淮枫之前试礼服的门店也如约将礼服送来了凌家，很快就到了婚礼前两天。

　　妆师和伴娘伴郎团们都睡下了，别墅里空寂寂的，凌悦薇去了另一套房子暂住。

　　不知怎么的，顾淮枫总是有些心慌。

　　他端着水杯走出房门，看着外面乌云笼罩下的月光，手机突兀地响起了铃声，是一个陌生号码。

　　顾淮枫心头一跳，下意识拒接，片刻后陌生号码又打了过来。

　　他只好接听，对面长久地沉默着，只能听见电流音沙沙作响，就好似福至心灵，他突然反应过来那头是谁，声音轻轻的，带着些试探。

　　“沈知意？”

　　女人嗯了一声，很低沉：“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电话了。”

　　顾淮枫确实还记恨着那时凌悦薇危急时刻，她不愿输血的事情，但这么些天他也想开了，无奈地说：“当初是我不对，不该打你。”

第三十六章

　　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更何况多让沈知意做一件事，就多欠她一份人情。

　　现在凌悦薇平平安安的，已经足够了。

　　他们就这样沉默了很久，顾淮枫听见沈知意的呼吸声有些急促，一声轻一声重，听得他有些发慌。

　　“沈知意……”

　　“顾淮枫。”

　　他们的声音撞在一起，顾淮枫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便闭上嘴等她讲话，半晌，他听见沈知意很轻地说：“你恨我吗？”

　　顾淮枫一怔。

　　他很难说清自己到底恨不恨沈知意，归根结底，浪费自己时间的人只是自己而已，沈知意从来没给过他什么承诺，是他一厢情愿，想要捂热这块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