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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个嗑瓜子的婶子也皱起了眉：“是啊，人家沈团长的媳妇还在这儿呢，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柳淑英的脸色倏地一白，连忙避开程临恩站直身子。
程临恩抬眸扫了隔壁院的两个军婶，下颚角绷成一条线。
两人立马噤声，嗑着瓜子回了屋。
再一转眸，他看向路边的时初凝，还有和她并肩站着的白衬衫男人。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柳淑英主动跟时初凝解释：“知慧同志，你别误会，我跟沈大哥只是单纯的革命友谊……”
时初凝淡淡一笑：“我知道，革命同志互帮互助是应该。”
说完，她看向一脸神色复杂的许援朝：“谢谢你送我回家，有机会再聚。”
许援朝欲言又止一番，只说了句‘再见’，便踩着自行车离开。
柳淑英也提着手里的竹篮往另一条道走了。
程临恩看着她隐入黑暗夜色中的背影，有些担心地想追上去。
但再触及到时初凝的视线后，他还是生生顿住了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无声回到家，程临恩率先打破沉默。
“柳淑英同志只是来家里送点她做的雪花丸子给妈吃，以后要是有人嚼舌根，你记得解释。”
时初凝一脸平静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程临恩却再次问道：“刚才那个男同志是谁？”
“夜校的班长，有同学考上了大学，大家一起聚餐饯行。”时初凝潦潦解释。
程临恩眉头微拧了几分：“他们聚他们的，你是已婚妇女，何必凑这个热闹？”
时初凝一怔，垂下了眼帘。
这个男人哪怕稍微留一点心，就能知道这次村里唯一考上大学的人，是他的妻子时初凝。
可他满心满眼都在柳淑英身上，根本不在意有关自己的事情。
若是从前，时初凝听了这番话，一定会觉得委屈和伤心。
但现在的她已经心如止水。
既然程临恩一点也不在乎，她也没必要告诉他，自己准备去北京上大学的事。
“以后不会聚了。”
时初凝淡淡的回了一句。
以后她去了北京，想和夜校的同事再聚，也没机会了。
晚上，熄了灯，时初凝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程临恩的手刚碰到她的身体，她就触电般往里面移了移。
再一次难得的主动被拒绝，程临恩觉察出了异常。
“你最近怎么了，怎么对我这么冷淡？”
时初凝背对着他淡淡说道：“你多心了，我只是有点累。”
程临恩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东西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握，下意识就直接抱住了女人的腰。
“我抱着你睡。”
时初凝身子僵硬了几分，但还是忍着没有推开男人。
这一晚，程临恩睡得安心，但时初凝却一夜未眠。
临近年关，程临恩一连好几天都是早出晚归。
沈母以为他部队事多，但时初凝清楚，他只是为了让柳淑英能过一个安稳年在忙碌。
这样的生活她早已习惯，因为她知道不期望，就不会有失望。
等自己走后，那个男人也能光明正大地照顾心上人了。
这些天，时初凝每天除了照顾好沈母，尽好一个儿媳妇最后的本分，其余时间就是一点点清理掉这个家里有关自己的物品，等待科研学院的车来接她。
她要在离开前，将这个院子里有关自己生活的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
离开倒计时最后一天。
除夕当天，通讯室喊时初凝前去接电话。
“时初凝同志，这里是科研学院新生处，过完这个年，学校大巴车会在明天早上八点，去南岭车站接你，你和家里人都沟通好了吗？”
时初凝握着电话柄的手紧了紧。
“请学校放心，时初凝已准备到位，随时可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