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苏鱼全本小说无弹窗阅读-顾临渊苏鱼(帐中欢)精彩热门小说
?你就没想过,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待在家里,是多大的丑事!”
“你倒是轻轻巧巧地跑了,她还等你呢,她到死都还等着你!”
“八年了,你沾的是自己妻儿的命,怎么还有脸活着?还要利用我去成全你的体面,成全你毫无瑕疵的一生!”
“你以为我爱跟你们这群污糟的东西周旋?你算什么?他顾临渊算什么?一个两个,把我当什么?把我姐姐当什么!”
她前所未有地咆哮着,外头风起了,灌得她脑仁疼,却硬是没流一滴泪。
顾观澜震撼无比地瞧着她,内心波涛汹涌,一时说不出话。
他先把那柄刀踢开了,蹲下同她平视着:“苏鱼。”
“我只说一次,我从来不知道她有身孕,就算有,也只能是长兴伯府三公子的。”
“这个人,在他奸污阿意的第二天,我就把他杀了。”
“他家非要拿我下狱抵命,我当时有三个朋友,连夜把我拽出城,让我去边关。”
“我又不是带兵出征,我是罪犯,你明白吗?”
“你觉得我怎么娶她,怎么带她走?”
“我根本不知道会发生后来的事!”
“苏鱼,你确实不长脑子的。”
他说着,眼里全是淬了冰雪的失望,坦坦荡荡地凝视着她。
苏鱼大口喘着气,死都不信,失心疯般地喃喃道:“你骗我的,你骗我的。”
“像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人,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可她死了,她死了啊!她ⓝⓜⓩⓛ十六岁就死了!”
她根本平复不了,感觉自己随时都要晕厥过去,顾观澜扶住她的胳膊,眼底全是刀剑磋磨后的倦意。
“你不该责怪我的,苏鱼。”

“我已经自责很多年了,我之所以重伤瘫痪,也是长兴伯府害的。”
“我替她挡过烧红的烙铁,替她杀过人,领过罪,在边关九死一生,双腿差点废在仇人手里。”
“而且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废去我那里的吗?”
他忽然笑得很惨淡,带着一丝自戕般的意味,非要拽着苏鱼来碰他。
苏鱼拼命缩着自己的手,她太害怕了,她有预感,她若摸到那处,绝对是空的,空的!
她终于不可抑制地尖叫起来:“我不想知道,你别说了!我不想碰!”
男子却很是矜怜地替她抚了抚乱发:“苏鱼,痛苦有时候,是最没用的东西。”
“你光是恨我,又杀不掉我,无异于飞蛾扑火,螳臂当车。”
“你若是能长大,不要再这般弱小了。”
他撑着膝盖,略微摇晃地站起来,朝苏鱼伸出手:“今日我权当你在玩闹。”
“回去自己好好想想,我若真做出过那等亏心事,是怎么敢把你娶进府里的?”
“难道我真不怕你报复吗?”
苏鱼跪在地上,任他怎么等都不起来。
她只觉自己的天塌了,世事像是假的,没有一样存在过,爱也好,恨也好,全都像冰冷的长风一样,明明凉入骨髓,却不知所踪。
28
苏鱼自己给自己关禁闭,不出屋门,也不让人进。
她吃不下饭,很轻易地就病倒了。
那是她下毒失败后的第五日,顾观澜听说她颇有些气若游丝的意味,终于来看她。
“你没必要为了这点事寻死。”
“我也不打算杀你。”
苏鱼却仓皇地扯出一个笑:“这算什么?你凭什么原谅我?”
她揪住他的衣襟,又没力气地滑下来:“我如今算什么?”
“你要怎么处置我?”
“你不利用我了吗?你不要我替你瞒子嗣吗?”
“你到底是为什么,忽然要娶我啊!”
“我本来已经打算忘掉那些,去吃我自己的苦了!”
顾观澜顿了顿,眼底是转瞬即逝的悲哀:“因为我找到他了。”
“我本来也打算,把余生当残生一样过。”
“可他回来了,我就想,或许这样能行,你又可怜,又不聪明。”
“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一个人清静六年了。”
他有些怅惘,有些迟滞,抬手揉了揉她的发:“苏鱼,陷在往事里绝对没好处。”
“不管是谁,死了都要翻篇的,该要翻篇的。”
苏鱼只觉自己的手在抖,不知在替谁生气:“好,好得很!你什么都有,当然翻篇了。”
她眼尾通红地扭头看他:“而我除了她,什么都没有。”
“八年了,没有人再管我的死活!”
她大口喘着气,本来就快要饿昏了,扯着他也滑下来:“都是假的,你把我杀了算了。”
“顾观澜,你把我杀了算了!”
男子恍惚无比地望着她,只觉她崩溃得可怕,好像随手一推,就要整个儿摔碎了。
他没再多想,直接摁她进怀里,声音发颤:“我管你的死活。”
“苏鱼,以后我管你。”
“吃什么,穿什么,几时睡,几时醒,我看着你。”
“你给我活下去,不许再叫喊着死。”
苏鱼直觉自己听错了。
他要照顾她?他凭什么照顾她啊!
她毫无力气地软在他怀里,反正也挣扎不动,索性胡乱抹眼泪,全落在他素色的绸衣上。
顺便擦了一把鼻涕。
顾观澜没有嫌弃她一点,自己拿帕子撵了。
然后亲手擦去了她眼角蹦出的珠泪:“几天不吃饭,还有力气哭吗?”
苏鱼垂着头,打死也不说话。
顾观澜很快叫人盛了汤粥,摆了些清淡的珍馐。
他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张嘴。”
苏鱼没理他。
他失了点耐心,直接把她抱到身上,一口一口地塞:“听话。”
“你这么爱哭,吃饱了再哭。”
苏鱼吞咽着,看着他做不得假的关切,眼睛一闭,泪水又落在了汤粥里。
日子久了,她好像习惯了顾观澜的探视。
他们一起用膳,一起抄经,一起打香篆。
他会监督她一天吃了多少,是不是菜不合口味,落雪的时候,又给她添了好多冬衣。
他喜欢打扮苏鱼,看她穿桃穿粉,被兔毛小袄裹得严严实实,在冻柿枝头敲雪玩。
苏鱼忽然发现,其实她是他的生趣。
他固然自私,固然冷血,杀过很多人,造过不少孽,但如今他变了,就算豢养着一只并不听话的猫宠,也甘之如饴。
她曾以为,他要的是绝对的服从和供奉。
可现在就算苏鱼耍耍脾气,他也不会动怒,反而撑着下巴瞧她,很纵容的样子。
到了晚上,他也会睡在她外侧,一人一床被子,裹得泾渭分明。
苏鱼习惯了,天微微亮的时候,先看到他熹光下完美无瑕的脸,然后爬起来,卷帘望窗外的雪。
好像这样过下去,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他连子嗣都不再提了,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直到年关将近,府里秦妈妈列了家宴宾客的单子,问她:“要请二公子回来吗?”
苏鱼内心咯噔一下,正好顾观澜在一旁写字。
他没有给她任何明示,反而像是在等她做选择,等待一种暗流涌动的宣判。
她一想到久未谋面的顾临渊,几乎是瞬间心烦意乱。
真喊他来吗?她怕自己遭不住他的眼神。
他一定是恨她的,一定恨她的。
顾观澜没有罚过她,但把顾临渊在牢里关了半个月才捞出来。
苏鱼那时在做什么?只顾着绝食,然后跟顾观澜重修旧好。
她是真没管过他的死活。
他们夫妻二人,对顾临渊着实是有点残忍。
她不禁心虚,莫名希望顾观澜能替她做决断。
男子却避也不避地对上她,偏是让她说。
苏鱼佯装镇定地拿了宾客名单,仔细检点了好几遍,终于告诉秦妈妈。
“这些就够了,人不宜太多。”
“不必喊二公子回来了。”
秦妈妈领命走了,苏鱼还站着,又开解自己,人总不会跟安稳日子过不去。
她总不可能抛弃一个温柔体贴、时刻庇护她的夫君,去跟一个动不动发疯的小叔子私奔吧?
还别说她名声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