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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想起进组前，温庭之和自己说的话。

“不要害怕，不管你之前是谁，你现在就是温思窈。”

温庭之说这句话时离姜卓欣很近，姜卓欣能闻到他身上消毒水和洋桔梗混合的味道。

很浅，但是有一种能让人迅速安下心的魔力。

“你的身后有哥哥，爸爸、妈妈，你不是一个人。”温庭之那样温柔。

姜卓欣莫名生起无限勇气。

她把许嘉树安置在一旁的座椅上，然后转过身。

直勾勾地看向倚在门边仿佛所有事情都运筹在握的方若琦。

“蒋先生也喝酒了吗？我是温思窈，我们之前见过的，您忘了吗？”

姜卓欣勾了勾唇，好似深夜里一枝带刺的蔷薇。

“如果你是温思窈，那刚刚我叫姜卓欣的名字你就不该停下来。”

方若琦注视着眼前这张和姜卓欣完全不同的脸。

“蒋先生这话真奇怪，您突然对我叫一个逝者的名字，而且这个逝者就是我们之间几次见面不愉快的起因，难道我不能停下来吗？”

姜卓欣反唇相讥。

“皮囊不一样，但是习惯和肢体动作骗不了人。”方若琦淡淡回。

姜卓欣讽刺一笑：“原来蒋先生这么了解祝小姐吗？对她的习惯竟然了如指掌？”

方若琦抿了一下嘴唇。

这也正是他觉得困惑的原因。

从前他认为姜卓欣只是他养在掌心的一只小雀儿，兴致起来的时候就逗两下。

绝大部分时候他都对她放任自由，冷落一旁。

可是姜卓欣跳楼死后，每每午夜梦回，方若琦都能梦见她曾经的音容笑貌。

甚至会梦见是她披头散发站在天台，绝望地说这辈子只有他一个心爱的人的时候。

三番两次遇见温思窈后，方若琦总是感觉她很熟悉。

直到今天。

“温思窈”和许嘉树打闹时的小动作，和姜卓欣一样是左撇子，不爱吃上海青和秋葵……

太多太多的细节让方若琦从“温思窈”身上看到姜卓欣的影子。

可他究竟为什么会记得这些属于姜卓欣的细节？

“蒋先生。”姜卓欣蓦然开口，打断方若琦渐渐飘远的思绪。

“您是拿我当祝小姐的替身吗？就像你拿祝小姐当钟楚楚小姐的替身那样？”

姜卓欣刻意咬重了楚楚和替身几个字。

时至今日，她感觉自己依旧不能释怀，她只要想到床笫之间方若琦声声动情的“楚楚”。

她就感觉无比恶心，像吞了无数只苍蝇那样恶心。

方若琦好似被当头一棒，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这不是光彩的事，却被“温思窈”如此直接了当的拆穿。

他看向“温思窈”的眼神变得阴沉。

“蒋先生，不是每个人都会怕你。”姜卓欣不畏不惧地回望。

“祝小姐之所以事事顺着你，在你无数次伤害她之后还像块狗皮膏药般黏着你。”

姜卓欣一顿，往前一步，字字泣血。

“不是因为她死乞白赖，更不是因为她自轻自贱，只是因为她爱你。”

最后一句话，她声音放得好轻，她看向方若琦的眼底是一片寒凉。

“不论现在还是以后，你都不会遇到像姜卓欣那样爱你的人了。”

第27章

说完这段话，姜卓欣自己也心如刀绞。

仿佛是她自己用烧滚了的刀子剜去心口的一道沉疴。

虽然这一刻血流不止，但是她以后都不会再痛了。

方若琦心尖一痛，好像有什么真的分崩瓦解，轰然倒塌。

他清明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阿桑。”

身后的包间里，饮醉了酒的钟楚楚在呼唤。

眼前，单薄倔强的温思窈和记忆中的姜卓欣渐渐重合。

“清欢！”方若琦看着她和许嘉树一步步远去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喊出了这两个字。

可“温思窈”没有为他停下脚步，姜卓欣也永远不会再为他回头了。

……

第二天清晨。

果然不出姜卓欣所料，温思窈和许嘉树两个名字紧紧捆绑在一起上了热搜。

还不止一条！

【温思窈许嘉树恋情曝光！】

【许嘉树醉酒温思窈亲自送其回家，二人共度激情8小时！】

【佳肴CP片场好甜，手牵手一起回房车！】

与此同时，宿醉酒醒的许嘉树也给姜卓欣发来无数个表情包。

【我就说吧！（得意颜文字）】许嘉树还一副我很厉害求表扬的样子。

苏瑾瑜都来询问了这件事情是否属实不说，连爱岗敬业的温医生温庭之都发来问号。

姜卓欣只好亲自打电话解释：“普通朋友，媒体乱捕风捉影报导的。”

一家4口微信群

【我觉得你需要成立一个工作室，让专业团队帮你解决这些问题。】

温庭之回复消息的速度竟然比今天没课的苏瑾瑜还要快。

【我同意庭之说的。】温凛也很快回。

【我记得李助理之前在蒋氏集团专门负责这些，当个助理太屈才了，不如让他帮你组建工作室，需要什么人由他去帮你选。】温庭之给的建议很中肯。

在临时酒店的姜卓欣看着这条信息出神。

最近这两天她不需要助理，所以一直没叫李遇跟在身边。

此刻温庭之提起，她又忍不住想到之前看见李遇出现产生的疑问。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手机荧幕蓦然亮起，正是李遇发来的讯息。

【温小姐，温董和我都说了，我会即刻注册工作室账号，先澄清目前的热搜。】

姜卓欣动动手指：【好的谢谢，你叫我思窈就好。】

【好的，思窈。】李遇从善如流。

他的动作也很快，姜卓欣再刷微博时就看到了名为温思窈工作室的具体澄清。

有条有理，十分让人信服。

姜卓欣刷着刷着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

剧组拍摄有条不紊地开始了。

“温思窈”表面是新人，实际内里住着姜卓欣这个演员出道十多年的前辈，又加上接剧本之前苏瑾瑜的魔鬼特训，她的表现意外地比女主钟楚楚和男主许嘉树还要好。

连脾气古怪要求严格的余意导演都忍不住夸她有灵气演技好。

“这么有灵气的女演员，除了你母亲苏瑾瑜，就只有姜卓欣了。可惜昙花一现。”

再次从名导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姜卓欣忍不住鼻头一酸。

余意还以为她是因为反复抠细节又乍然听见母亲的名字禁不住委屈了。

她哈哈笑着：“好啦，今天大家就先休息吧。”

“余导万岁！”不知是谁带头高呼。

姜卓欣忍俊不禁，跟着众人回到化妆室。

等待剧组化妆师的时间，钟楚楚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你和阿桑那晚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第28章

姜卓欣一惊，随后又镇静下来，她转过身。

“所以你是装醉？”

一无所知地当了多年赝品，现在正面碰上这个方若琦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姜卓欣态度好不到哪里去。

钟楚楚眉心一蹙，恰到好处的弱柳扶风之态。

姜卓欣冷眼相看，心想难怪当年她被称为小白花的天花板。

她懒得同钟楚楚虚与委蛇：“有什么话不如直说，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钟楚楚沉默几秒钟，问道：“姜卓欣和阿桑的事你知道多少？”

姜卓欣嗤笑：“我一个外人能知道多少？不就是网上目之所及的全部吗？”

她看向钟楚楚，眼神漠然：“你想知道，你应该去问你的伴侣啊。”

钟楚楚一怔。

伴侣吗？可回国这些日子以来她真的感觉到方若琦变了。

尽管他对她依旧体贴，依旧温柔。

但他对她隐瞒了许多东西，这是她能感受得到的。

就比如二环翡翠明珠17楼的公寓，比如死去的姜卓欣，再比如眼前的温思窈。

“他不是我的伴侣。”钟楚楚抿了一下嘴唇：“你的戏确实很好，所以我们还是敌人。”

“这是什么意思？宣战吗？”姜卓欣脱口而出。

“你可以这样认为。”钟楚楚笑了：“我回来就是要当影后的。”

撂下这么一句话，钟楚楚就离开了化妆室。

姜卓欣看着她的背影，同样势在必得，她低声，仿佛是给自己加油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