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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说服自己，这是作为人对同类生命危机的正常心忧。

　　这时候，沈家的人赶到了。

　　短短两个月左右，沈聿风进了三次医院，沈家人已经快要发疯了。

　　沈父看见戚时雨后怒上头顶，彻底失去了风度，大声质问道：

　　“怎么又是你这个女人？我儿子因为你进了三次医院。”

　　“你还在纠缠，你要把他折磨到死你才甘心？”

　　戚时雨月眉略弯道：“麻烦你搞清楚，是他一直在纠缠我，让我原谅他。”

　　“你儿子当年对我做过的烂事，数都数不清。”

　　“我和他吃个散伙饭他就突然又倒了，关我什么事？”

　　“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然后她就在沈家人冰冷的目光中离去了。

　　刚才对沈聿风冒出的淡淡感情消散地不剩一丝。

　　戚时雨回到出租房里，拿出了沈聿风在饭桌上的加油手环。

　　上面用细密的文字写着很多个“戚时雨”。

　　她用几天时间对沈聿风转变淡漠的感情，开始渐渐升起一丝波澜。

　　这个男人在知道自己错怪了她之后，度过怎样一段昏暗的时日呢？

　　他意图挽回自己做过的一切，对这个倨傲的男人是怎样一种牺牲呢？

　　但这一切，都无法和她在他的折磨下，地狱般的生活相比。

　　他把过去的戚时雨硬生生撕碎了，那个戚时雨在坠湖之后就已经死了。

　　即使她现在记忆恢复，也不会再和他产生纠葛了。

　　之后的日子，她真的再也没有关注沈聿风的消息。

　　他就像生命中染上过几笔浓墨重彩的过客，终究是要被时间冲刷干净的。

　　或是遗忘，或是治愈。

　　她记起自己对舞蹈的热爱以后，思考了一番还是去一家剧院当舞蹈演员了。

　　她经过三个月的练习，水平恢复到接近巅峰期。

　　由于年龄变大，高难度动作会有所阻碍，但是基本功还很好。

　　因此业务能力极强的她，很快就成为剧院舞蹈演员中的主舞之一。

　　时间匆匆而过，戚时雨感觉到自己仿佛真的重生成为了一只鹤。

　　不与任何人深刻羁绊的她，自由地舞蹈，感到灵魂的解放与自由。

　　半年后，盛夏时节，蝉鸣渲染着这片城市的夏意。

　　剧院举办了一场主题名为“生如夏花之绚烂”的晚会节目活动。

　　宴请了许多各界大亨前来观赏。

　　戚时雨本来请了假，但是剧院总经理竟拜托她再在舞蹈节目中主舞一次。

　　“为什么？”戚时雨疑惑地问总经理。

　　总经理苦笑道：“这次来了个很特殊的客人，他患上了绝症，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

　　“他说和你认识，想最后看你跳一次舞。”

第三十九章

　　沈聿风坐在剧场高处为他准备的一个小包间。

　　以他现在的这副模样，绝不会有人把他和那个意气风发的沈家大少爷联系起来。

　　他已经顶着半头如雪般苍白的发，俊秀的脸面色蜡黄，眼中无力的憔悴如同风烛残年一般。

　　不像是壮年男子，而是已经垂暮的老者。

　　但看见戚时雨来到他面前时，他的神采却矍铄了起来。

　　明明只有大半年没有见，但对沈聿风来说，就像隔了一个世纪。

　　泪花不自觉地从他眼角开始绽放。

　　戚时雨在总经理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

　　她看到沈聿风的时候，也怔住了。

　　她听到总经理的话就猜到了是沈聿风，起初以为他又在耍花招，要来看看他。

　　见到他这副模样，戚时雨才明白，沈聿风是真的已经病入膏肓了。

　　戚时雨看着沈聿风枯黄如蜡的脸色，一双盯着自己，无言而满是感动的瞳孔。

　　心中竟有些涩意和发闷。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戚时雨轻轻地问。

　　沈聿风旁边的管家结果他的话：“少爷得了重病以后依然每日操劳，患上了绝症。”

　　“他说过……只要忙在工作里，就不会整天单相思。”

　　“这次也是他托我瞒着家族悄悄带他来这里的。”

　　管家带着一些哽咽，话语中满是苦涩。

　　戚时雨的心仿佛被晨钟暮鼓敲响一般，升起一抹难言的触动。

　　“何必呢？”戚时雨仔细打量着沈聿风。

　　当年那个在商场中叱咤风云的沈聿风，西装笔挺，目光犀利。

　　整个人透着一股绝对掌握的自信和风度，曾一度让他迷恋。

　　尽管后来他要和安岚结婚，她心中对他也是保持着淡淡的眷恋。

　　而现在，却在她面前，以如此丑陋垂暮的姿态，只因为看到她而回光返照。

　　沈聿风说不出话来，只能盯着她，泪眼昏花。

　　戚时雨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她叹了口气说：

　　“我会上场的。”

　　沈聿风瞳孔放大，随后嘴角的笑意不可抑制地浮了上来。

　　他心中盛着莫大的感动。

　　这成败参半的一生，以看到爱人最后一舞而结束，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无论他在自己的事业上是多成功，他永远惦念着戚时雨。

　　这个和自己有着深刻至极的孽缘的女人。

　　……

　　剧场节目开幕，两个小时后，以戚时雨为主舞的大轴舞蹈节目开始了。

　　整个剧院一片黑暗，而后，在舞台上亮起了一道光芒。

　　照射到这舞者身上时，她仿佛夺走了全世界的光萃。

　　在场没有人不惊艳于这种举世无双的美。

　　戚时雨侧着头，微微屈膝，自然而优雅地摆放着双手。

　　身上洁白亮莹的衣服上每一片衣鳞都反射着粼粼波光。

　　戚时雨睁开双眼，一双清幽的瞳孔眼底泛着一丝凄美。

　　她开始舞动了，动作依然是那么清峻而优美自然。

　　她明明没有多么复杂高超的舞蹈动作，一切就像最基本的生活一样自然。

　　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以平常的方式走完自己的一生。

　　从呱呱落地，到蹒跚学步，再到牙牙学语，到无忧的童年，豆蔻少年。

　　最后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

　　但就是这样的舞蹈，却让在场不知多少人眼底泛起了泪花。

　　他们在这支舞蹈中仿佛看尽了自己一生的起起落落，尘世被望眼欲穿成了眼底的浮尘。

　　在高处看着的沈聿风嘴角绽放着灿烂的笑容，但已经泪流满面。

　　很久远的岁月以前，他们就在这里相遇，他也在这里，在台上看着她这样舞蹈。

　　“你的舞蹈是我看过最优雅，最自然的。”

　　“你的鼓励，是我进步的最大动力。”

　　只不过今天这支舞比以前她跳的任何一支都要更动人。

　　最后，灯光黯淡下来，戚时雨优雅谢幕，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沈聿风看着舞台上的主题名：生如夏花之绚烂。

　　他知道，下一句是，死如秋叶般静美。

　　他意识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感觉自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谢谢你……戚时雨。”

　　“这辈子我对不起你，但我不后悔遇见过你。”

　　“我希望来世还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