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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以前，沈如涵听到这话，定会感动得流泪。

　　可现在，她心里却毫无波澜。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笑着接过文思嫣奉的茶。

　　而后，在秦云峥骤然变色的眼神中，褪下了腕上象征主母身份的玉镯，戴到了文思嫣的手上！

第5章

　　文思嫣满眼都是震惊与无措：“姐姐……”

　　秦云峥更是下意识想抬手去拦，但碍于有宾客在场，生生忍住了。

　　沈如涵没去不看他，只笑着拍了拍文思嫣的手。

　　仿佛交出去的不是主母地位，而是什么简单的小玩意。

　　当晚，秦云峥穿着一身喜服，却醉醺醺地闯进了她的院子。

　　沈如涵顿时皱起了眉：“你不去思嫣那，她会被说闲话……”

　　话没说完，秦云峥就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他像是吃醋一般质问：“那是当家主母才配得上的传家玉镯，你为何要给她？”

　　沈如涵愣了下，又迅速恢复往日温婉的模样。

　　“我说过了，她是我的表妹，我理应给她体面和照拂。”

　　她顿了顿，语气更淡。

　　“而且，玉镯终究只是物件，侯爷的心在谁那，谁就能在侯府说得上话，不是吗？”

　　秦云峥看着她满眼的坦然，眼里却多了几分慌乱。

　　“你知道的，我的心一直在你这，你就是这侯府的主母，是我的妻……”

　　他将她死死抱紧，反复强调着，也不知道是想说服谁。

　　“我知道。”沈如涵微笑着应下，而后将他轻轻推开，“侯爷，思嫣还在等你。”

　　秦云峥浑身骤然一僵，看着她的眼里莫名多了些许落寞和悲伤。

　　无声地对峙片刻之后，他还是踉跄着转身离开了。

　　婚礼之后，府中事物渐渐交给了文思嫣去打理。

　　沈如涵则开始清点自己的嫁妆。

　　她已经想好了，那些金银珠宝都换成银票放在钱庄，其他带不走的东西就送人。

　　其他东西都清点得很顺利，唯独少了一株千年人参。

　　她本来准备留给在山寺礼佛休养的婆母的。

　　管家告诉她：“那株千年人参，侯爷已经取走了。”

　　沈如涵心头一沉。

　　秦云峥一回府，她就去问：“那株人参你拿走了？”

　　秦云峥一顿，有些不自然地解释。

　　“前些天军中副将受了重伤，我将人参拿去给他救命用了。”

　　“事发紧急，没来得及问过你，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沈如涵看着他有些闪躲的眼，没戳破他的话，只笑了笑。

　　“既是救命，也算物尽其用，我怎么会生气？”

　　秦云峥无声松了口气，立刻笑着夸道：“我就知道你一向大度又心善，定不会计较。”

　　沈如涵但笑不语，心口却像灌着冷风。

　　他离开后，就有侍女来回话。

　　“奴婢去查了，听说城郊别院那位娉瑶娘子日日叫她的丫鬟用极品人参熬汤煎药，说是侯爷给她养身子用的。”

　　沈如涵没有丝毫意外。

　　只是那么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看来秦云峥对娉瑶真是爱到了极致。

　　想到这里，她不禁扯起一抹苦涩的笑。

　　时间悄逝。

　　离秋猎还有半个月时，沈如涵东西已收得差不多。

　　某日，秦云峥来了她的院子。

　　见她妆台上空荡荡的，随口问道：“怎么不见之前送你的那只簪子？”

　　沈如涵神色不变，随口道：“侯爷送的东西贵重，怕下人磕碰，便收起来了。”

　　秦云峥看了她片刻，没再问：“明日休沐，我们去城郊菊园赏花，可好？”

　　沈如涵想了想，左右无事，还是应了下来。

　　翌日，沈如涵和秦云峥同乘马车，去了城郊菊园。

　　他们在亭中饮酒赏花，秦云峥亲手为她系上披风，眼里都是怀念。

　　“从前你我同游，赌书泼茶，现在想想，竟已经过去很久了。”

　　沈如涵垂眸看着手中的酒，忽然就没了兴致。

　　当然很久了，毕竟，后来的他都将大把的时间和宠爱倾泻在了娉瑶身上。

　　秦云峥看着她的脸色，沉默了瞬，轻声说道。

　　“如涵，我从前忙于军务，难免冷落了你，以后我们……”

　　话没说完，亭外忽然传来一声柔媚轻唤：“侯爷……”

第6章

　　沈如涵和秦云峥同时转头看去。

　　就见一个大着肚子的妩媚女人站在不远处，看着秦云峥的眼里满是惊喜。

　　秦云峥顿时脸色一变，大步走过去：“你怎么在这？！”

　　沈如涵站在原地没动，心却沉了下去。

　　她知道，这女人就是娉瑶……

　　沈如涵看着秦云峥下意识上前扶住娉瑶，又生生顿住的模样。

　　喉头仿佛硌了一颗石头。

　　娉瑶看了眼沈如涵，正要开口。

　　秦云峥却先一步回头，牵起沈如涵的手，主动介绍。

　　“这位娉瑶姑娘是我在战场上救下的孤女，没想到她也来游园。”

　　他又看向娉瑶，带着几分警告意味开口：“这是本侯夫人。”

　　他竭力在遮掩，娉瑶也十分有眼色，配合着朝沈如涵行礼。

　　沈如涵没戳穿他们，只是看着娉瑶衣衫单薄的模样，忍不住提醒。

　　“城郊风大，娉瑶姑娘该注意身子。”

　　娉瑶笑眯眯地抚上自己的肚子：“不劳夫人费心。”

　　“大夫说我胎大，要多走动才好……夫人恐怕没吃过这种苦，也是一种福气呢。”

　　她“呵呵”笑着，眼里却暗藏着挑衅。

　　不能生育，是沈如涵心里永远的痛。

　　沈如涵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秦云峥若有所感，牵着她的手攥紧了几分。

　　沈如涵极力压抑着情绪，面无表情地扫了她身后一眼。

　　“不知娉瑶姑娘许配了谁家郎君？这菊园偏远，你又怀着身孕，你丈夫怎么都不知道心疼你？”

　　娉瑶的笑容僵在脸上，眼里的难堪和怨恨一闪而过。

　　她不自然地瞥了眼秦云峥，不服气地说。

　　“我夫君在别处等我，我特意过来，是有事想请侯爷借一步说话。”

　　“夫人，您不会介意吧？”

　　秦云峥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他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扭头看向沈如涵，面上满是谨慎。

　　似乎只要她说一句“不”，他就不会过去。

　　沈如涵却抽出了手，唇上又勾起了浅笑：“请便。”

　　秦云峥神情一变，正要开口。

　　沈如涵却已经转身重新在桌前坐下，继续饮酒去了。

　　秦云峥僵了片刻，还是说了句“我去去就回”，而后跟娉瑶走到一旁。

　　菊园空旷，他们说话的声音断续传来。

　　娉瑶啜泣着说：“若不是你迟迟不肯迎我进府，我怎会直接到她面前来？”

　　“还有三个月就要临盆了，难道你要忍心让你的血脉在外流落，做私生子吗？”

　　沈如涵面无表情地垂着眸，捏着酒杯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秦云峥沉默了半晌，才柔声安慰：“别哭了，孩子出世前，我一定会说的。”

　　沈如涵听出了他的心疼。

　　他终究是舍不得责怪她。

　　她看着天际南飞雁，忍不住低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