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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在叶念秋的身边，轻声开口：“抱歉，我没有办法一直陪着你了。”

“这些年我有愧与你，若是还有来生，我若遇见了你，绝不会再负你。”

更多的话傅轻寒没有再说的，只是默默的在这里待到了天黑。

回了房子，傅轻寒一点点将叶念秋的东西一点点收拾好。

然后将她之前带过来的衣服抱在怀里。

灯一盏盏熄灭，房门也被他关上。

他走了，离开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兜兜转转，傅轻寒回到了军区家属院。7

刚到院子，就碰到刚刚买菜回家的王秀芬。

王秀芬看到傅轻寒便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傅营长回来了，有段时间没有看到你了。”

傅轻寒平时本就不常和这群女人打交道，现在听到她的话，也只是淡淡的点了头。

正准备继续往前走，王秀芬又凑了上来。

“我们一道走，反正隔的近。”

她看着傅轻寒手上的包袱，又问道：“叶妹子有段时间没回来，我都有点想她了。”

王秀芬八卦的眼神在傅轻寒身上扫视着，试图想要看出什么端倪。

她继续道：“你们没有吵架吧，我跟你说，女人好好哄哄，带她买的新衣服好哄的。”

“你们平时那么恩爱，她肯定也舍不得跟你生气……”

傅轻寒也无力跟她多说，也不愿去讲述叶念秋死亡的事实，只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王秀芬也看出来他的意图，也没有纠缠，只是在身后暗道了一句：“还是叶妹子脾气好。”

“要男人在家也这样，也是活受气。”

傅轻寒回到家后，只觉得疲惫滚滚而来。

叶念秋的死亡和王秀芬说的话，在他脑子里打转。

他不愿多想，在这一瞬间只想逃避。

傅轻寒抱着叶念秋的衣服躺到了床上，没过多久他就陷入了沉睡。

将他叫醒的是屋外此起彼伏的锅铲碰撞的声音和阵阵菜香。

傅轻寒喉咙有些发哑，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眼睛却不由自主的落到厨房门口的位置。

往日里，这个时间叶念秋就会从这里走出来将饭菜端出来。

然后甜甜的对他说：“轻寒，吃饭了……”

握着杯子的手骨节有些发白，他闭了闭眼收回了视线。

却突然看见飘在地上的一张白纸。

他走过去将纸捡起，刚看到里面的字，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是离婚申请报告。

“你还真是铁了心要和我离婚啊……”

他的眼里染上一丝落寞。

傅轻寒一直知道叶念秋爱她，也确信直到她生命的尽头她也是爱他的。

可是直到看到离婚报告的这一瞬间，他想，他应当是将叶念秋的爱都消磨干净了。

是他活该。

第14章

他忍着想将报告撕掉的冲动，将它折了起来，准备扔到抽屉里面。

这是他该受的，就让这来提醒他，他曾经是多么的混帐。

刚刚拉开抽屉。

他又看见里面一封没有封口的信封。

上面写着【傅轻寒亲启】。

许是离婚报告的冲击，一时间，他竟然有些不敢将信封拿起来。

他怕看到里面会写满叶念秋对他的控诉。

傅轻寒将报告放进去后，又重重的将抽屉关上。

“嘭”

除了抽屉关上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外，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往常。

傅轻寒重重喘了口气。

也不知到是心口在痛还是伤口在痛。

他将手覆在胸口，心脏的跳动激烈得令他惶恐。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轻寒才慢慢平复下来。

那个被他关上的抽屉再一次被他拉开。

他颤着手，还是将信封拿了出来。

入目的第一句话就刺痛了傅轻寒的眼。

【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就已经离开了。】2

【我们都算不得是多坦诚的人，你隐瞒了你的挚爱，而我隐瞒了我的死亡。】

“死亡？”

若说挚爱他能够理解，毕竟后来的很多个日子里，叶念秋一直都认为江茉是他的挚爱。

可是死亡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无数次觉得叶念秋的死亡有些奇怪，可是他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傅轻寒心头一惊，是不是从一开始，叶念秋就决定了以这种方式离去。

他拿着信纸的手紧了紧，拧着眉继续往后看去。

【我的重生是为了救你，而代价就是我的生命，从为你挡枪那天开始，我的生命就开始了五年的倒计时。】

这几个字拼凑在一起，让傅轻寒有些恍惚。

他能够理解这几句话的意思，可未免又觉得过于怪力乱神，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可他还是忍不住回忆叶念秋为他挡枪的那一天。

“五年。”他将墙上的日历取下，清算着时间。

脑子里的思绪搅得像一团乱麻：“不对，时间对不上。”

按照张婶他们说过的时间来算，里叶念秋的死期也差了几个月，到底怎么回事。

傅轻寒的呼吸突然急促了几分，继续往后看去。

【原本我想着，在最后几天告诉你这件事，可是我又怕你会无法面对我的死亡，毕竟从前的我们真的很幸福。】

【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方法，直到江茉出现，我想到了离婚。】

【原本我还在犹豫，可是不管是那张写着挚爱的照片，还是你为了一件衣服推倒我，都在不断提醒我，该放手了。】

回忆在脑海里翻腾。

“那张照片只是年少无知时的牵挂，现在我知道了我爱的是你。”

“衣服的事我很抱歉，我不想你受伤的……”

傅轻寒解释着，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而叶念秋再也听不见了。

信纸的每个字都是无言的控诉。

【上辈子，你的死，让我痛苦的度过了余生，我自私的选择了让你活，将你绑在身边，现在我让你解脱，也让我解脱。】

傅轻寒盯着解脱两个字，一时有些无措，他从不知道这段婚姻也成了叶念秋的束缚。

【神说给我后悔的机会，问我要不要回到从前，只要不救你我就能活。】

【可是我欠你一条命，我得还给你，这样我们以后或许就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

心脏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闷痛，傅轻寒的下颌紧绷着。

撕裂的痛苦顷刻间席卷而来，他的手突然有些发抖。

“我不想要你的命，我只想你回来。”

傅轻寒的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

他几乎无力再看下去，可是却又没了任何气力来将这封信合上。

【傅轻寒，爱上你好累，若是有下辈子，我们真的不要再见了。】

第15章

“念秋……”他唤着她的名字，却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滴泪，晕湿了上面的几个字迹。

傅轻寒慌乱的擦拭，却将上面的字弄得越发模糊。

他想做错了事情孩子，呆愣的站在原地。

细密连绵的疼意，涌到了四肢百骸。

傅轻寒猛烈的咳嗽起来，喉间也感受到了几分腥甜。

他脸色苍白，双眸里满是迷惘，眼泪在此刻决堤。

他不敢去碰那张纸，只怕会再次破坏上面的任何一个地方。

信里的每一个字都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傅轻寒恍然记起叶念秋说的神和重生。

他祈求着：“如果我本来就应该死在那次任务中，那便让我死去。”

“叶念秋不该承受这一切。”

不是每一次祈求都能得到回应。

留给他的只有一室寂静。

傅轻寒将脸上的泪擦干，慢慢将东西一点点收好。

明明都是轻飘飘的东西，可是现在在他的手里却如同千斤重。

他将怀里的平安福拿了出来，放在了手心。

从前的他不信鬼神，可他现在却希望有鬼神。

人生无望的时候，将希望寄托在鬼神之中似乎才能获取短暂的慰藉。

“念秋，我不奢求的得到你的原谅，我只希望若是还有来世，你永远幸福，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受伤。”

太阳落了上，黄昏留下最后的光晕笼罩着寂静的房间。

傅轻寒的身影被一点点拉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