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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随便乱讲吧。”赵一栗脸红着低头，她又不可能去找班里的其他男生求证。

　　“再说了，人都喜欢追求自己没有的东西。”宋润洋又不自觉地伸手去玩她的头发，这次还直接拆她的发夹，就是拿手指去轻轻绕她耳朵前面的那一绺，“我写不好的作文，你每次都能写得很漂亮，我读不懂的阅读题，你每次都能拿高分，而且——我特别喜欢看你每次认真做各种事的样子，做题也好，做后勤也好，安排大家排练也好……你怎么能说自己不显眼呢，你明明在舞台上做过被所有人都认可的女主角。”

　　“好了，可以了。”赵一栗觉得，宋润洋再说下去，她就要迷失在这些甜言蜜语里了，就像小虫一脚滑进猪笼草那布满了蜜汁的笼壁，“我——我知道了。”

　　我的天呐，他还好高中的时候没有和我说过这些话，赵一栗在心里庆幸——二十七八了她都晕晕乎乎，十六七岁的时候听了这些说辞，她还有心思认真上课吗？对未成年学生的坏影响那真是不可估量。

　　“我去洗点水果来吃，在冰箱里放久了就不新鲜了。”赵一栗扭一扭，让宋润洋放开她，再留在他怀里，她的脸要烧破皮了，必须脱离一下战场。

　　容易坏的水果她昨天晚上和今天下午拼拼图的时候就陆陆续续地努力吃完了，冰箱里还有几个苹果，以及一个梨，吃完晚饭也没有很久，她就洗了一个苹果，然后打算把梨解决掉。

　　“梨是不分的。”在她打算把梨像苹果一样削成一块一块的时候，宋润洋在旁边说，“分梨会分离，意头不好。”

　　“宋润洋，你是个博士。”赵一栗挑挑眉毛，“怎么还搞这些封建迷信啊？”

　　“其他时候不搞，但想想咱们两个，一耽搁就是整十年。”宋润洋一边说话一边叉了一块苹果往嘴里塞，感叹道，“那还有几个十年能再浪费？”

　　“行吧，那你吃苹果，我吃梨。”赵一栗也懒得纠结这件事，她觉得这个梨在冰箱里冰镇了一天，比昨天下午吃的时候更甜了，因为天气还不到炎热的地步，她就坐那里直接一小口一小口地啃，免得吃到胃里觉得凉。

　　吃完后，她去洗了洗手，宋润洋这时候已经打开了电视，家里电视难得开一回，他调到了一个球赛。

　　赵一栗看了几分钟，还是对这种对抗性很强的比赛没有什么兴趣，她便低头看手机，也不知道大数据怎么监测出的，最近变着花样给她推送插花的各种教程——手机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家里多了个花瓶的！

　　“一栗，”她听宋润洋问她，“刚刚那个梨甜吗？”

　　“甜，”她点头，“我觉得冰过之后更好吃了。”

　　“哦……”宋润洋又说，“很甜吗？真想尝尝。”

　　“但那是冰箱里最后一个了，没有了。”赵一栗歪歪脑袋，“明天下班了看看有没有推小车卖的吧，有的话再买两个回来放冰箱里。”

　　宋润洋望着她：“那得等明天了。”

　　赵一栗觉得宋润洋这话说得无理取闹、没头没脑的，便回答道：“那怎么办嘛，之前我要削成块大家一起吃，你又在那里说不要分，吃完了又说想尝味道，我都全吃掉了啊。”

　　“那还是有办法的。”宋润洋说道。

　　说完，赵一栗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凑近，手掌拢上她的后脑勺，亲上了她的嘴唇。

　　这什么……应该不会是从她削那个梨开始，他就在计划这档子事吧？

　　赵一栗的脑子和眼前的视线一样模糊，她愣了一秒，然后有些惊讶地发现，她对于宋润洋的亲吻并不算不陌生——是梦里梦到过很多次的缘故吗？

　　然后她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搂住了宋润洋的脖子，开始给予他回应，她闻到宋润洋身上那种总是让她困惑的香味，她从前一直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味道。

　　电光火石间，赵一栗却突然有了点灵感，但是它的来源一点都不高大上，不是什么昂贵稀罕的香料，她也没什么机会接触那些奢侈的东西。

　　她恍惚中想起了小时候吃过的一种薄荷棒冰，它的包装纸上画着企鹅，棒冰的颜色是一种亮亮的蓝色，最顶上还有一层葡萄干。

　　小时候的夏天，她最渴望的就是爸爸妈妈带她出门玩，然后给她买个企鹅薄荷棒冰，吃完之后，小广场上还有卖柠檬味汽水的地方，是一个老奶奶卖的，现在想想，应该就是柠檬汁兑在普通汽水里，一小杯一小杯放在被布tຊ蒙上的泡沫箱子里，五毛钱一杯。

　　如果刚刚吃完薄荷棒冰，再喝一口冒着泡的汽水——天哪，那种直达天灵盖的、通透又快乐感觉，赵一栗好像只享受过零星几次，棒冰和柠檬汽水一般只能二选一，更多时候，她一个都吃不到。

　　这两样东西好像都是没有特别浓郁的香味的，它们更多的是——散发一种清新爽利的气息，让人从夏天的炎热中得到暂时的解脱，因为小女孩每个傍晚路过小广场的那一份总得不到满足的渴望，以一种格外清晰的、被加强过的独特方式，烙印在了她的脑海深处。

　　那，其实她多年前也有答案，因为那时候，想到宋润洋，她还容易联想到柠檬薄荷口味的软糖，原来这些所有的，看似不着边际的感受，彼此之间都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我有时候做梦，”在他们短暂地分开后，赵一栗轻声说，她的声音都好像因为刚刚的亲吻发生了些许改变，有些黏黏糊糊，她眨眨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我会梦到一个站台，公交站台，只要出现那个站台我就会在梦里见到你。”

　　“然后，你会在梦里吻我——还挺，挺像的。”赵一栗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很颠三倒四，还很羞耻，“就，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并没有——”

　　“我知道为什么。”她听宋润洋叹息，“因为那是确实发生过的事情。”

　　赵一栗惊讶地瞪大眼睛，过了好几秒，才发出一点声音：“啊？”

第60章 日日思君不见君

　　对于一对男女来说，刚刚跨过名为“暧昧”的长河，正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之后，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毕竟，哪怕是同一件事，以朋友的身份经历，和以情侣的身份经历，都可以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但是，宋润洋却没有立刻感受到如同大礼包从天上砸下来的新鲜和快乐，接下来的一周，他一个人“独守空房”，默默解决掉了赵一栗冰箱里的那些菜。

　　最后，实在觉得那些菜不新鲜了他也没委屈自己，该丢就丢了。

　　赵一栗则加班加得神龙见首不见尾，连他的消息往往都要吃饭的时候才想起来回复，比如这会儿，又发来一只嚎啕大哭的猫咪：我今晚怕是到半夜都下不了班了，你自己吃饭，也不用等我回家，冰箱里还剩下那点儿菜不想弄别弄了，反正也不新鲜了，你也去食堂吧。

　　看吧，她已经昏了头，或者说好几天都没有打开过家里的冰箱，连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宋润洋处理干净了都不知道。

　　这仿佛是老天的一种恶趣味：你们两个上次接了吻，然后中间隔了十年，现在又接了个吻，那下一回就再等个十年吧！

　　宋润洋不希望自己像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一样猴急猴急的、耐不住性子，面对这种情况，他对自己说，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

　　但看得见吃不着，甚至看都看不着，那肯定不是什么很好的感觉，宋老师也没想到自己将近三十而立了，还有机会重温重温少年时代的梦境，醒来挺郁闷：这不显得这么多年都一直在原地踏步吗？

　　在大学里当老师，有卷生卷死的，也有混吃等死的，反正不管怎么样，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不少时间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而赵一栗，她目前还没有任何“灵活安排自己工作”的可能，还处在“领导让我干啥我就干啥”的位置，自然是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宋润洋有时间安排的优势，自觉应该好好利用起来，在赵一栗加班加得很晚的这几天，他都提出想开车去接她回家。

　　除了有一天下雨下得比较大、死活打不到车，赵一栗答应了，其他都没有让他接，理由也很充分：因为不顺路。

　　宋润洋住南边，工作在K大，和赵一栗的日常轨迹正好是反的，从学校出发开车去接赵一栗再回自己家，意味着他要在K大老校区和南边不断往返，他白天也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的人，赵一栗总担心他太晚会注意力不集中、开车回家不安全，基本上时钟走到晚上九点，就要赶他走人。

　　就是说，女人虽然搬出了父母家，但家里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