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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玄夜低眸看见她握紧的手，饱含玩味地俯到她耳后，唇贴上的那刻发觉林昭颜身子一颤，过了一会才在他耳边轻声提醒，“尊上，您该沐浴了，身上的血腥味很重。”

　　害怕和愤怒。

　　原来，她也不像表面这般毫不在意。

　　忽然间，玄夜抬手一掌将她打下床榻，手脚上的铁链被极致拉扯，随后掉在地上，碰撞的声音似破碎的瓷杯，林昭颜也如这般一碰就碎。

　　玄夜坐在床榻上冷眼看着鲜血从她嘴角溢出，眉头一挑，闪过一丝难以察觉到的笑意，随即装模作样的冷哼一声，“一条丧家之犬，又谈何待客之道。”

　　林昭颜显然毫无防备，但面色依旧未起波澜，她用手抹去鲜血，又支撑着身子想站起来。

　　玄夜一脚便踩住了地上的铁链。

　　林昭颜出乎他意料的也不挣扎，索性也就坐地上。

　　见林昭颜这般能忍，玄夜有些意外，若是按照之前林昭颜的脾气，估计就冲着自己破口大骂了。

　　便起身轻挥衣袖，故意叹气蹲在她面前。

　　林昭颜垂眼逃避，玄夜就抬手抚其眼角红痣，继而捏住林昭颜下颔，“公主的忍耐力，的确让本尊感到意外，本尊倒是很好奇，你到底能忍到什么地步。”

　　他狠狠地丢下这句话，那双眼眸却依旧是笑着的，紧接着松开林昭颜，他便低下头去，看不见林昭颜脸上是什么表情。

　　是惊恐？还是漠然？

　　玄夜起身离开前，还特意大声交代外面的婢女，“把她洗干净，晚点送本尊寝宫。”

　　“是。”

　　玄夜进了寝宫，看着屋子里挂着的一副画像。

　　虽然只是一副简单的画像，玄夜看着却觉着便好似她站在那处般，微风时而吹动了画幅，像她活了一样。

　　人间梦隔西风，算天上华年一瞬。

　　画上的女子，一笔一画，落笔皆是在诉说着爱意和思念。

　　山河远阔人间星河，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玄夜自从林昭颜走了之后，就从未忘记过。

　　甚至还一直在别的女子身上寻找着林昭颜的影子。

　　只是影子总归是影子，相貌再像，实际上也只是影子罢了。

　　玄夜再一次进入了密室，他坐在林昭颜的旁边，开始询问：“阿颜，为何我能在别人的身上，见到你的影子？”

　　“这一次和之前的好几次都不一样，龙族公主给我第一眼，我就感觉那个人就是你。”

　　“可是你明明就躺在这，为何会如此？”

　　“鹤山的杏花开了，我去年埋下的杏花酒也能喝了。”

　　“我还会去青山庙祈福，挂许愿绸，许下和阿颜共白头的誓言。”

　　“你何时才能回到我的身边？”

　　玄夜一想到龙族公主，就想起了林昭颜，他突然间想要去确认一下。

　　便临时起意去了一趟寺庙。

　　他想要求一签，看看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玄夜不信这些，但是他只是想要在这里找到一个问题的答案。

　　但是玄夜把签拿在手里的时候，却不知该从何解。

　　他只好把这个签交给寺庙里面的和尚帮忙解释，和尚见到这一个签，皱了皱眉。

　　“施主不信神佛，又为何要借此指点迷津？”

　　玄夜心想着如果这件事情都能看出来，是不是也就说明这个神佛还是很灵的？

　　“本尊……我就是想要知道答案。”

　　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这位施主所问之事，乃至超脱三界之外，一切都是取决于施主自己的选择。”

　　“……”

第十六章

　　玄夜回宫的路上一直都在想这句话的意思。

　　莫非是自己选择什么，就会得到什么吗？

　　之前林昭颜曾问过她最想要什么，玄夜伸了个懒腰，又再次躺回地上对她说：“但枕一人同榻而眠。”

　　那个时候，玄夜已经堆林昭颜倾心了。

　　林昭颜对他摇摇头，在一室昏黄的烛光之下，默默收拾好那些被他扔得乱七八糟的书籍。

　　他想要的，他选择的从来都只是林昭颜。

　　以前也是，现在同样也是。

　　玄夜大约莫是更加的确信了，那个龙族公主，就是林昭颜了。

　　他在书房之中难得要尽快处理掉这些奏折，为的就是能够准时在晚膳之后去见林昭颜。

　　“咔嚓”一声，暗卫跳墙而进，踩着了一根在草地上的小树枝，并未在意，然后一路向点着灯的那间房里走去。

　　他轻轻的敲了敲门，玄夜道了一句，“进来。”

　　暗卫就走过来拱手弯腰说道：“尊上，如您所料，何忠义那厮把私吞的粮食拿出去倒卖了。”

　　玄夜叹气，这些年都不知道罢了多少夏家人的职了。

　　他拿起桌上那摊开的信纸，抬手将信纸提到桌前烛火之上，信纸轻轻的笼住了闪动的火光，他冷冷道，“也不知道安分守己些。”

　　暗卫这才开口问，“可要动手？”

　　眸中星火明灭，信纸也化为灰烬，玄夜轻搓指尖残留的尘灰，在思索片刻之后，才道：

　　“不急，静观其变吧。”

　　玄夜突得眸色一闪，想起刚刚劫来的林昭颜，粲然一笑，“你说失而复得，本尊该怎么表现才能不那么……突然？”

　　暗卫显然不太明白玄夜这句话是何意。

　　半响，暗卫才憋出四个字，“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怎么个制法？”

　　“至少不要用武力，还有……”

　　还没等暗卫细说，那会吩咐把林昭颜洗干净的下人边跑边喊，“尊上，尊上。”

　　看着那奴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玄夜还以为是林昭颜出了什么事，声音不由得紧了紧，“怎么了？”

　　“那龙族公主洗了半个时辰了，让奴婢进去换了好几轮热水，但是就是不出浴。”

　　玄夜顿时无语，那会答应的好好的，这会人没送来自己还跑来诉苦。

　　也罢。

　　“本尊亲自去。”紧接着补充道，“今日是谁把林昭颜锁着的，去问问，赐他杖毙。”

　　“是，尊上。”

　　他推开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仪容，悠然自得地就这么坐在屏风后。

　　出水芙蓉，屏风由此作配。

　　他在这边固然不知林昭颜是何表情，却能透过屏风看到些许棱角分明的轮廓，飘在她周围的热气环绕着她。

　　至少还充满活力。

　　适才一直在想下手是不是重了点，现在看，刚刚好。

　　他踮起脚，虽然很想看林昭颜沐浴，但要克制，故作唏嘘道，“本尊起初还以为，公主不堪受辱，准备自溺于魔界之中呢。”

　　“尊上说笑了，今日尊上还夸我忍耐力很好，我又怎会随意自戕于此。”

第十七章

　　自打入魔界以来，说的第一句人话。

　　有些欣喜，又有些意外，“这会愿意说话了？”

　　“阶下之囚，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她的言语，就如飘散的热气一般。

　　“都说一向娇惯的五公主却最受先龙王喜爱，本尊并不认为龙王只欣赏公主你的忍耐力。”

　　玄夜在想，自己这话会不会太刻意，说的太重了点，林昭颜会不会明白他这些话的目的？

　　她又会说什么？

　　猜疑，继续试探。

　　至死方休？

　　半响，林昭颜抬眸，声音低沉了些，“尊上今日，到底是为何？”

　　虽说这才半年不见，林昭颜见着面前的这个人，却和之前的那个一点也不一样了。

　　她就只是回家了半年，居然就被系统因为世界崩坏的理由又重新将她带了回来。

　　那个时候的林昭颜在家里休息了半年，本以为就这么能够顺顺利利的生活下去。

　　却没想到系统又重新找上了她。

　　说是因为她的离开，导致玄夜现在变成了一个暴君，完全脱离了本世界的轨迹。

　　就让她回来收拾这个残局。

　　完成之后照样可以离开，只是要把世界拉回原本的轨迹。

　　无奈之下的林昭颜又重新回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