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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黎旭川厉声喝止，气得脑海一阵发晕。

此时此刻，他才发觉自己错的离谱。

他竟然为了这么个蛇蝎的女人，一次次伤害苏苏雨濛：“许盛莲！我从来没想过离婚，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你死去哥哥的遗愿！”

“做错事要付出代价，我会把你的所作所为上报组织！”

“黎上校，不好了！”

通讯员急匆匆赶了过来，打断了黎旭川的愤怒：“苏少校巡航遇到敌机轰击，指挥室派您tຊ立刻带队增援！”

黎旭川脸色忽地一白。

刚刚心中的那抹不安冲破，蔓延至全身。

这一刻，他什么都顾不得了，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停机坪跑去！

半道上，遇上了坐着轮椅来的苏首长。

老人拉着他的手，枯瘦的手在发颤，话语却有力：“黎上校，请务必安全带回他们。”

“是！请首长放心！”

黎旭川的担心不比苏首长少，他急着抽出手离开，但身后还传来苏首长的一句：“黎旭川！我等你们安全返航。”

“这是我以爷爷的身份恳求你。”

黎旭川脚步一顿，回头坚定行了一个军礼。

“爷爷，等我接她回来。”

“D2区域内飞机起飞！可以起飞！”

援军迅速规整，随着起飞指令，他们冲出跑道，紧急前往支援。

一驾驾战机冲上云霄，以最快的速度飞向东南海领空。

黎旭川死死望着前方。

一遍又一遍呼叫苏雨濛，可对方没有半点回音。

信号的‘呲啦’声，一下下刮着他的心。

“苏雨濛，等我。”

……

另一边，东南海上空。

打出最后一枚对空导弹后，苏雨濛忽地咳出了一口血，飞机也随之剧烈晃动一瞬。

她和搭档都已经没有弹药了。

哪怕如此，她依旧和搭档守在敌机的前方，丝毫不退。

胸口处的刺痛让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她知道，是刚刚飞机被爆破的玻璃碎片扎进了胸腔。

无线电内，传来敌军的挑衅。

“你们的弹药已经没有了，这场比拼你们输定了，不想死就赶紧给我们让路，乖乖投降！”

“负隅顽抗什么呢？这段领空迟早属于我们。”

血迹点点洒落在控制台，苏雨濛咬紧了牙，死死控制平衡。

爷爷说过——

“无论对方再强大，你都不能服软！如果你怕了，他们就会把炮火对向你身后的百姓！怕死就不要当飞行员。”

凝着越来越近的敌机，一线之隔，身后就是无辜百姓。

她咽了一口血，嘲讽一笑。

她拉动操纵杆，誓死朝敌机冲去！

“没有弹药又怎么样，中国军人，就算流干最后一滴血，我们也不会倒下，也会和你们决战到底！”

呲啦一声，指挥部的通讯在这一刻接通。

黎旭川的声音急切传来：“苏雨濛，不要和敌机硬碰，坚持一下，援机马上就到！”

可已经来不及了。

太晚了。

呲啦的电流划过，所有人都听到那倔强的临终誓言——

“暂时的输赢不是胜利，我今天会向你证明什么是中国人的血性！历史也终将证明，谁才是这片领空真正的主人！”

“08127战机驾驶员苏雨濛，将誓死维护我国领空主权！”

两机相撞——

“轰！”

第11章

“苏雨濛！”

黎旭川眼睁睁看着一切化成火海。

却红着眼，压着难受做出决策：“命令全体援救舰载机，执行紧急作战方案，以最快速度到达08127号战机身边！”

他嘶哑着声音厉声下令，前来援助的舰载机收取命令后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此时，南海半空。

苏雨濛驾驶战机撞毁了敌机主机，巨大的爆破余波将离得近的飞机掀翻了出去，在空中剧烈摇晃了一番，差点坠入到海中。

“娘的，那个飞行员是疯了吗！”

余下的敌机惊魂未定，飞行员骂骂咧咧。

“撤退！快！”

损失了主要战机，他们也不愿再冒险深入，正准备离开——

“砰！”

一枚对空导弹直直射了过来，精准打击在了其中一架飞机上！

“有人袭击！立刻反击！”

敌机飞行员瞬间乱了阵脚，转头准备回击，可来的几架飞机却异常勇猛，特别是为首的主要战机，使出的是不要命的打法。

最终，他们实在招架不住，可撤退已经太迟。

黎旭川看着准备逃窜的敌机，眼底发红，一片冷意：“犯我国领土者，必诛！”

“嘭！”

敌机的机翼被他打碎，最终，他们接连掉入了海中。

战火平息，空气仿佛被凝结，只有飞机机叶搅着气流的声音，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就在刚刚，在他们紧急赶来的路上，塔台那边传来了信号。

“根据雷达追踪，08127号战机……与敌机相撞了。”

“苏雨濛同志……牺牲了！”

即使成功阻止了敌军，可这一次，再没有人去欢呼胜利。

“任务完成，可以归队。”

黎旭川缓缓开口，声音粗哑如沙砾。

空军基地。

支援飞机滑行降落，停靠稳当之后，黎旭川打开机门，一步步走了下去。

军区少将已经在等候，他的面色沉重无比，刚刚塔台已经将消息发了过来。

看着黎旭川苍白如纸的脸，少将担忧道：“黎上校，你没事吧……”

黎旭川张了张嘴，断断续续说了一句：“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首长。”

话音落下，他便直直朝前栽倒了下去。

“上校！”

“黎上校！”

周围的人慌乱惊呼，七手八脚的把黎旭川扶起送往了医务处。

……

“黎旭川。”

黑暗之中，一道呼唤自远方传来，黎旭川费尽力气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他朝前伸出了手，声音发颤：“苏雨濛，是你吗？”

四周静了许久，直到黎旭川以为自己是幻听时，那道缥缈再度响起：“替我告诉爷爷，我做到了。”

“我，没有向敌人低头。”

‘我是一个合格的飞行员。’

“刷——”

眼前的景象飞速闪过，黎旭川猛然睁眼，消毒水的味道便充斥了整个鼻腔。

他撑着坐起了身，脑海中一片混沌。

直到“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

黎旭川堪堪回神，转头看去，竟是苏老爷子。

“旭川，你告诉我，雨濛她……究竟怎么了？”

第12章

苏老爷子的话听起来只是疑问，可细听之下，却能听到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黎旭川呼吸滞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回来时，只知道不能让苏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因为他实在承受不起第二次打击了。

可这件事又怎么能瞒得下去？

支援战机队回归军区，苏雨濛却没有回来……

恐怕老爷子已经猜到了。

黎旭川下意识别开了视线，许久之后才重新正视他开口：“她——”

在心里所设想的话，却卡在了第一个字。

苏老爷子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可黎旭川却感受到了，他周身所萦绕的巨大的悲伤。

这一刻，那个在心里编织的‘善意的谎言’，他再也说不出口了。

黎旭川死死攥紧了手，哑声说出了实情：“她……牺牲了。”

空气彻底凝固。

黎旭川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狠狠揪了起来，胸腔被沉痛填满，刺痛无比。

苏老爷子站了许久，最终，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这里。

而他的背影，看起来似乎变得更加苍老孤寂。

黎旭川心中有些放心不下，挣扎着起身，跟了出去。

苏老爷子一路缓缓的走着，走了许久，最终停在了一个地方——

空军基地英雄纪念碑。

黎旭川在他的身后站定，听见苏老爷子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身为空军，因作战而牺牲的英雄们，基本是机毁人亡，要么遗体残缺，要么……彻底消失。”

“雨濛的父母便是后者。”

“当初的她还年少，为此哭了整整三天，眼睛肿的像核桃，可后来她又振作了起来，对着她爸妈的纪念碑说：‘从此，我会把世间的风雨，阳光，微风，都当作你们。’”

“她很坚强，这句话不仅开导了她自己，也开导了当时的我。”

黎旭川静静听着，忽地想起了那个梦来。

“首长，或许，她真的还存在在我们的身边。”

“我昏迷的时候曾听见了她的声音，她让我告诉您，直到最后一刻，她也没有向敌人低头。”

苏老爷子的背影一僵，随即笑道：“好！不愧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