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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沈棠在这个夜晚离开了。

她骑走了尉迟桉汗血宝马，带着她的玉佩与一点盘缠，往梨华告诉自己的那个方向走去。

第十八章

沈棠几乎是擦着两国的边境线在走。

期间，她听来往的百姓讲了两国之间的故事。

金国武力不行，元恒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和避免王城被屠杀，只能选择归顺。

一夕之间，他又从皇帝变成了一地藩王。

古往今来，投降的皇帝没有几个可以好好的活下来，沈棠也认为元恒活不久，大约很快就可以去陪梨华了。

打完仗后，尉迟桉没有立刻班师回朝，而是选择在金国国都待着，唯一的目的便是找她。

如今天下到处都是通缉她的画像。

连她的一个线索消息，价值就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一百金。

无奈之下，沈棠只能给自己花了非常丑的妆容，这才躲过了几轮搜查。

但为了安全，她情愿选择多绕路，也尽量不会走到城里。

赶路一个月多月，沈棠终于看见了梨华所说的那个地方。

那是一个坐落在沙漠边缘的小村落。

每个人的屋子前都挂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玉佩，唯一不同的，是玉佩的材质和颜色。

头突然很疼。

沈棠脑海中又闪过几幕陌生的场景。

她看见了一个小女孩…不，是两个小女孩……

“…公…公主！”

彻底疼晕之前，沈棠听见身边有人唤她。

再次醒来，她躺在僵硬的木床上，周遭站满了人。

“参见公主殿下！”

还不等沈棠反应过来，众人已经都向她跪下了。

“我…我…”

她想说自己不是宁国公主，但又不能确定。

直到一位杵着拐杖的老婆婆道：“公主可还认得老奴？”

“你是？”

“公主，这是您的乳娘许婆婆啊。”

乳娘？

沈棠记不起来了。

而眼前这些人，她也通通记不起来了。

沈棠要下床，立刻就有人来搀扶她。

她有点反感的避开。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们口中的公主，也不需要这般待我，就把我当做和你们一样的人便好。”

众人面面相觑，像是在确定她有没有开玩笑一般。

许婆婆突然抹了把眼泪：“都怪老奴当初把您给弄丢了，这才让您失了记忆。”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走到现在这一步，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沈棠让众人散去，而后她好好的在寨子里走了一圈。

这个村落并不是很大，如今宁国所剩下的子民大约都在这儿，左右不过一千口人。

宁国先帝还有一队精兵也在那场大战中活了下来，这个村子也是由他们守护着的。

沈棠见到了精兵头领，此人高大威武，脸上有许多道狰狞的伤疤。

“还请公主带领我们复国！”

一排一排的精兵就这样跪在她的面前，他们的眼中都充满了希望。

沈棠却始终毫无波澜。

她说：“打仗有什么好的，到头来受苦受难的还不是只有老弱妇孺，我不想再多生事端，只要你们能好好活着，我便心满意足了。”

“公主！大李朝的皇帝就是当年屠国之人，此仇不报让我们死后如何向先帝和先皇后交代？”

谈到此，沈棠的心就开始虚了。

若让眼前这些人知道，她不仅认识当年屠国之人，还与他有过几道孽缘，这些人还会将她奉为公主吗？

第十九章

“公主，你难道就不想重现我们大宁往日之威武吗？”

大宁从前是如何威武的，她已经记不得了。

“公主，您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唯一的女儿，从小受尽宠爱锦衣玉食，陛下和皇后死的如此惨烈，您难道就不为他们报仇吗？”

唯一的女儿？

一个国家的皇帝，膝下竟然只有一个孩子。

这听起来倒是有些荒谬。

沈棠确实要报仇，但也仅仅是自己的私怨罢了。

她并不想连累他们。

可无论他如何拒绝，如何诉说这件事完成的可能性不大，这些一心想要报仇的人都只对她有一个要求。

复国。

沈棠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架在火上烤了。

同时，也有人将城里粘贴的通缉告示拿了回来。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

“公主可以趁此机会去接近那狗皇帝，擒贼先擒王，把他杀了不就好了。”

一个士兵道。

沈棠看着告示上的字，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皇帝找寻自己丢失的妃子。

悬赏金额也在日渐增高。

尉迟按真的爱他吗？

不见得，但这的确是她最好的机会。

大不了就像上次一样无功而返，或者就此死在那里，这样他便再也不用听这些人的唠叨了。

这一刻，沈棠突然发现自己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那我便去试一试。”

沈棠将通缉告示收好揣在了怀里。

……

这次，沈棠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金国王宫。

只是那王位上坐着的并不是元恒，而是尉迟按。

这一次，沈棠看见他的那一刻便跪下谢罪。

“臣妾私自离开，犯了欺君之罪，还请陛下责罚。”

“臣妾？”

尉迟按对这个称呼倒是挺意外的。

沈棠拿出了他张贴的告示。

“陛下不是在寻找您的妃子吗？”

“…是。”尉迟按也不装傻充楞，他走下台阶，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用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见的声音说——

“你是回来杀我的。”

沈棠笑道：“陛下若是害怕，现在就可以差人将我赶出去。”

她并没有急着否认。

然而，尉迟按就是喜欢这样的刺激。

他突然大笑几声，将周遭的将士以及金国大臣们都吓了一跳。

“传朕懿旨，封沈棠为……贵妃。”

他中间犹豫的那一下，沈棠竟还以为他会说出皇后两个字。

众人都觉得他疯了。

竟然封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做贵妃。

元恒就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眸中满是不屑。

沈棠回来了，尉迟按也终于准备带着她回京城。

临行前，她与元恒见了一面。

她把埋葬梨华的地方告诉了他。

“她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最后不该落得这个下场。倘若你的心里还对她有一点点的爱，就去看看她吧。”

她原本是想替她求一个名分的。

但想起死前她说的那句话，沈棠就没再那么做了。

他去不去，全凭他的良心。

然而，元恒只是兀自的喝下了面前的酒。

道：“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桌下，沈棠的手已经握紧了匕首。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或许之后她还要和这个男人来场交易呢。

“那就祝恒王，终有一日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故意咬重了恒王两个字，也和尉迟按学会了，说话就是要往别人的伤口上戳。

第二十章

李国

沈棠一脚踏进了后宫。

尉迟桉上次选秀时选了几个大家士族的女儿，个个美貌还有才情。

可这些人，无一人位分比她高。

她一入宫，便成为了这些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尤其是被封为娴妃的女子，她的脸竟和沈棠有六分相似。

沈棠想起那日在勤政殿外听见的声音，她原以为尉迟桉找的替身是替梨华的。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她所住的长乐殿里，娴妃是第一个来和她请安的。

“我不是免了请安吗？娴妃有事？”

“这深宫寂寥，臣妾想与娘娘说些家常话。”

“我没有家人，自然也不会有家常话谈。”

“…请娘娘恕罪！”

她扑通一声跪下。

“是臣妾冒犯了，还请娘娘责罚。”

沈棠可没有责罚他人的习惯，更何况是这种小事。

她刚想叫人起来，尉迟桉便来了。

他来这里从不让人通报，仿佛是故意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趁机发现点什么一样。

“娴妃怎么跪着？”

“启禀陛下，是贵妃娘娘…是臣妾冒犯了贵妃娘娘，臣妾自愿跪的。”

她言语中满满都是委屈。

好像沈棠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似得。

这种程度的宫斗，沈棠就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更别提在尉迟桉面前自证了。

“哦，既然冒犯，那拖出去打死吧。”

尉迟桉风轻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