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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没有下山办事……是师兄没有照顾好你。”

　　梁嘉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摇了摇头，流着泪弯起唇角：“师兄，下辈子……我还想做你的师弟……”

　　说完，她就阖上了疲惫的双眸。

　　接着，窗外一阵寒风拂过，床头的长命灯缓缓熄灭。

　　“好。”

　　白泽轻声应下，可梁嘉泓却没再理会他。

　　他眼睁睁看着梁嘉泓身上的生机尽数断，再也不会言笑晏晏的唤他：“师兄。”

　　白泽长睫上挂了泪，颤着手掐指算决。

　　果然，卦像显示，君凝霜的孩子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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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此同时，京城皇宫内。

　　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骤然响起。

　　接生嬷嬷高兴的冲到魏昂渊面前：“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龙子诞生，母子平安！”

　　莫名的，魏昂渊心口一疼，脑子里闪过白泽说的那句：“孩子健康落地之时，就是曦儿的死期。”

　　他嗤笑一声，按下心口的不适。

　　怎么会呢？曦儿是女娲后人、与天同寿。

　　而且那明明就是白泽在说慌，想要他放弃孩子。

　　不过没关系，等他安排好孩子就会女娲观里去接曦儿。

　　想到这，魏昂渊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松开。

　　一天后，他抱着孩子脚印的画册，想告诉梁嘉泓，自己已经把孩子记在了她的名下。

　　接着，再次顶着漫天大雪，徒步回到女娲观。

　　走进偏殿，魏昂渊才发现之前他和君凝霜一起住的院墙被拆了。

　　而隔壁竟然连着梁嘉泓的房间。

　　他走进，才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大殿内传来若有若无的梵音。

　　这是在早课？

　　魏昂渊心念微动，赶忙调转脚步，到大殿寻找梁嘉泓。

　　不料刚到门口，就看见殿内四处挂上了白灯笼和丧布。

　　魏昂渊上前，想要进门，却被观里的弟子拦住。

　　他喉结滚了滚，焦躁的解释：“你拦着朕做什么？朕是来接皇后的……”

　　话音未落，门内忽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让他滚！”

　　魏昂渊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这是梁嘉泓师父张天师的声音。

　　听说他早就出门云游，没有大事不会回观，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鬼使神差的，魏昂渊烦躁起来。

　　周围弟子们看过来的眼神也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敌意。

　　他顶着风雪，干脆在殿门外跪下。

　　“张天师，朕曾经在女娲像前发过誓，只要孩子生下来，朕就会和君凝霜断的干干净净。”

　　“现在朕来找曦儿兑现誓言，接她回宫。”

　　观内无人回答。

　　魏昂渊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朕会证明自己的诚心，跪到曦儿愿意见朕！”

　　他是大宣国的皇帝，跪天跪地跪父母，从来没跪过别人，曦儿一定会原谅他。

　　守门的弟子对视一眼，干脆背对着他。

　　寒风凛冽，日夜交替。

　　魏昂渊跪了一夜，殿里的经文声也唱了一夜。

　　他听着耳熟，缓了缓才想起梁嘉泓曾经也念过，说是对亡者超度时念的地藏经。

　　魏昂渊被冻的手脚发僵，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这是梁嘉泓第一次这么久无视他，对他的道歉无动于衷。

　　但转念，那抹不安又被按了下去。

　　他和君凝霜之间没有任何感情，照顾那个女人也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为了传承皇家子嗣，让母后安心而已。

　　而且他这次还带来了孩子的脚印画册，为的就是告诉梁嘉泓，那是自己和她的孩子，和君凝霜无关！

　　等他和曦儿解释清楚，她一定会明白他的苦衷，原谅他。

　　翌日，天刚泛白。

　　一道沉闷的撞钟声骤然响起，紧随而来的，是吱呀的开门声和纷踏的脚步声。

　　魏昂渊精神一震，抬眸望去。

　　梁嘉泓的师父和师伯一身白袍立在两侧，白泽一身麻衣孝服抱着牌位站在中间，身后跟着数不清的戴孝小弟子。

　　魏昂渊着急的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却根本找不到梁嘉泓的身影。

　　心里的不安惶恐骤然到达顶峰，他开始急切又慌乱。

　　等白泽走近，魏昂渊看清牌位上的字时，顿时瞳孔紧缩。

　　那牌位上竟然写着女娲观第二百二十三代嫡传弟子——梁嘉泓。

　　亡于：宣和五年十一月月二十四日。

　　魏昂渊身形狠狠摇晃了一下，手里脚印画册‘啪’的一声掉在雪地里。

　　画册上面的鎏金字迹，也赫然写着——魏昂渊梁嘉泓之子。

　　生于：宣和五年十一月月二十四日。

第11章

　　雪如飞絮，神女山上一片雪白。

　　魏昂渊捏着那张写有孩子的生辰八字的画册，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又仔细核对了一遍，宣和五年十一月月二十四日。

　　分毫不差。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魏昂渊高大的身体狠狠晃了晃，差点栽倒在雪地里。

　　一直小心翼翼珍藏的孩子生辰八字，也被落在地上，被白雪覆盖。

　　他猩红着眼，强撑着想要起身。

　　可跪了一晚上，膝盖以下已经毫无知觉。

　　魏昂渊用手支撑着膝盖，咬着牙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殿里走。

　　可到了门口，还是被守门的黑袍弟子拦住。

　　“师父师伯有令，禁止你入门。”

　　魏昂渊勉强扶着门才能站直，冷峻的脸上满是惊慌。

　　“里面下葬的人究竟是谁？不是曦儿对不对，她一定还活着，她说了会等朕来找她！”

　　黑袍弟子满脸漠然，根本不理会他。

　　魏昂渊捏着门的指骨发白，直直望着殿内。

　　白泽小心翼翼的将梁嘉泓的牌位放在往生殿中，虔诚上香叩拜。6

　　身后的弟子也紧跟着叩拜，神情哀痛肃穆，不似作伪。

　　魏昂渊死死的盯着那牌位，扶着门框的指骨发白。

　　“曦儿说过她与天同寿，你们一定是骗朕的！”

　　似乎是这套说辞说服了自己，他嗤笑一声。

　　“白泽，你为了骗朕真的煞费苦心，朕不会信的。”

　　说着，魏昂渊抬手撤下殿门口的挽联。

　　“你们怎么敢给曦儿办葬礼？！她是朕的皇后，你们怎么敢……”

　　他一向沉稳、冷峻，站在那里周身气势不怒自威，从没像今天一样失态过。

　　两位守门的黑袍弟子见状，刚忙上前拉住他：“别撕了，别在曦和师叔的葬礼上闹……”

　　可两名弟子还年幼，全然拉不动身高六尺的魏昂渊。

　　“这是神女山，纵使你是人皇，也该敬重这里三分！”弟子严厉提醒魏昂渊。

　　男人浑然不理，强忍着膝盖骨上钻骨一般的疼，铆足劲往殿里冲。

　　嘴里还在不断喊着：“曦儿！曦儿，我来接你了。”

　　“我已经把君凝霜送走了，你信我好不好。”

　　“只要你出来，我们马上就能相守了！”

　　动静大的完全打断了里面的唱经声。

　　张天师白眉紧蹙，沉声下令：“白泽，去叫他滚。”

　　“是。”

　　白泽强硬起身，走到观口。

　　魏昂渊见他过来，双拳静静蜷握成拳。

　　“白泽，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对曦儿是什么心思，你故意办葬礼给朕看，不就是想要朕放弃曦儿，朕告诉你，这绝无可能……”

　　话音未落。

　　‘嘭’的一声巨响。

　　白泽已经猛然出拳，狠狠砸在魏昂渊英俊的脸上。

　　魏昂渊苍白如雪的脸上顿时起了一圈红色印记，后退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抬手摸了摸脸，不怒反笑：“恼羞成怒，被朕说中了？”

　　看着魏昂渊这幅摸样，白泽只觉得他已经走火入魔，无可救药。

　　“女娲观不欢迎你，你走吧，以后都别再来。”他冷声警告。

　　魏昂渊却不以为然：“只要让朕带曦儿走，这个地方以后不来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