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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瞬，然后发出一声尖叫：“鬼啊！”

高亢的喊声让顾寒声皱着眉后退了好几步。

他看着这个绿衣服的小姑娘，有些无奈：“我是来找狸莎的。”

第39章

听见狸莎的名字，雀妖才安静下来。

她盯着顾寒声看了半晌，恍然大悟：“你就是顾寒声？”

顾寒声眼睛一亮：“她跟你说过，不，她来过这里？她去哪了？”

雀妖啊了一声：“她不是去找你了吗？”

顾寒声满心的期盼瞬间化为了失落：“你知不知道她一般都会去什么地方？”

雀妖挠头：“寒中寺啊，她待在寺里的时间比待在我这里的时间可多多了。”

说完，她好像才反应过来：“狸莎不见了？你们吵架了？”

“不应该啊，她昨天才跟我说好像有点喜欢你啊？”

顾寒声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

他只来得及说一声‘谢谢’，便转头往回走。

狸莎不在这里，也不在寒中寺，那她会去哪？

顾寒声心里想着各种可能，却不得章法。

他一直没有将自己就是渡尘的事情告诉她，就是怕会变成现在这样。

只是没想到，还是被狸莎听到了。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乱想……

顾寒声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再次回到了寒中寺。

他又里里外外地找了一遍，依旧没见到狸莎的身影。

日头高照，陆陆续续有香客从山下上来。

两个女子刚好从顾寒声身边走过。

“今天是七夕，我特意一大早就来上香，希望能求得一个好姻缘。”

“每年这个时候寒中寺就好多人，今天我们还好来得早。”

顾寒声一愣。

今天是七夕。

他脑中好像有一道光突然窜过，立马便朝山下走去。

夜色降临，顾寒声终于来到了洛水镇。

因为是七夕，此时镇上的人基本都聚集在镇子的一片广场上。

尚未有婚约的姑娘们展示着自己的女红，以期能在今天寻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而其他街道上，便显得有些冷清。

顾寒声什么也没管，直接朝着河边那棵姻缘树赶去。

当真的看见树下那个影子的时候，他一颗心也终于落到了实处。

那个站在树下隐在一片阴影中的人，不是狸莎还能是谁？

他快步走过去，还没开口，狸莎就转过身来。

看见是他，她又要走。

顾寒声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速度。

他拉住了狸莎的手，将她抱进怀中：“不是说好，不能不告而别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生气，又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

这样的语气，让狸莎一阵恍惚。

可一瞬，她就清醒过来。

面前这个人，是渡尘。

是她一辈子都无法面对的人。

她刚要开口，就感觉顾寒声将自己抱得更紧：“说好了不准再说叫我离开的话。”

狸莎哑口无言。

可是面对着他，那些愧疚就像潮水一样涌来，让她呼吸不畅。

明明他以顾寒声的身份说过，渡尘从来没有怪过她。

可现在，她分不清。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什么。

他怀里的温度烫得她浑身僵硬。

她用手撑在他胸口，想让自己跟他的距离拉开一些。

可顾寒声却抬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

他力气很大，像是在惩罚她。

她脸颊贴在他胸膛上，隔着布料，他身上的温度很快传到她的脸上。

狸莎又试着挣了一下，意料之中地没有成功。

“你是渡尘。”

顾寒声并没有否认：“是。”

“要剃度的那天，我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

他身上的檀香一直在往狸莎的鼻子里钻，搅得她心里更加烦乱。

再开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是骗我的吗？”

第40章

顾寒声想了想：“不是，我没有骗过你。”

“我从来没有怪你，喜欢你的话也是真的。”

他的目光落在旁边还在晃着的一块木牌上。

这是上一次花灯节的时候，他跟狸莎一起，他在这里挂上的姻缘牌。

这个地方，是整棵树的最底下，一般人不会过来。

他不敢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木牌，便挂在了这里。

而当年的渡尘，亦是如此。

“你刚才，是在看这块姻缘牌吗？”

怀里的狸莎点头。

顾寒声松开了她，却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他很害怕她会突然跑开。

“当时我也不知道要写什么，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写下了你的名字。”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起有关渡尘的事情。”

“不管是渡尘还是顾寒声，喜欢的都是你。”

明明已经离开了他的怀抱，可狸莎却好似听到了他那一声大过一声的心跳。

“不管你喜欢的是谁，那都是我。”

他声音不大，却无比地坚定。

狸莎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可是……”

她可是了半天，也没有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她觉得他说的不对，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

顾寒声捏了捏她的手心：“可是哪里还有疑问？”

狸莎摇头。

“那，你的答案是什么？”

她的答案吗？

狸莎发怔。

她不知道自己还在犹豫什么。

半晌，她说：“顾寒声，我是妖。”

“我知道。”

她抿了抿嘴唇：“你是人。”

顾寒声顷刻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人与妖之间，有着寿命的差距，也无法诞下子嗣。

子嗣的问题他从不在意。

毕竟，如果不是狸莎，他已经剃度为僧。

“我老了之后，你会嫌弃我吗？”

他的眼神中满是认真。

“不会。”

顾寒声又问：“你可知道，世间何为最珍贵？”

狸莎再一次摇头。

顾寒声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世间最珍贵，非已失去，也非未得到，而是正拥有。”

正拥有……

狸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手被顾寒声攥着，好像有热量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曾经与他相处的所有记忆尽数涌现。

渡尘在时，她爱而不得，他不在了，她悔不当初。

可现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她却犹豫了。

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到底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狸莎突然有了勇气，她反握住他的手掌：“那就一起走下去吧。”

这一刻，顾寒声只觉得心里好像春暖花开。

抑制不住的甜意泛滥，他将自己一直收得很小心的那颗珠子拿了出来。

“这不是……”

狸莎抬手，发现这颗珠子正好是她手上这串佛珠之前缺失的那一颗。

当时她怎么也没能找到。

没想到会在他这里。

她接过珠子，细细打量之后，就看见了上面小小的两个字。

正是她的名字。

顾寒声摸了摸鼻子：“这是你将佛珠送我之后我自己刻上去的。”

“当时佛珠散了，怕你发现，我就拿走藏起来了。”

狸莎将那颗玉石的珠子换下，将佛珠重新穿好，戴在了他手上。

又用一根红色的绳子，将玉石珠子串起来，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藏在了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