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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对手都是独立的个体，别用有限的经验将自己画地为牢。”

几句话一针见血，江瑶认真地打量了他一下。

“贺教练，现在我真的相信你当年是个天才了。”

贺别雁哼笑，没说话。

江瑶这话那儿听那儿都觉得奇怪。

两人一番训练下，时间都过得很快。

直到江瑶肚子叫了一声，看了眼表才发现已经是十二点了。

贺别雁听见她肚子的动静，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江瑶难免觉得尴尬。

贺别雁拿起自己摆桌上的电动车钥匙。

“走吧，吃饭去。”

江瑶拒绝：“我和我外婆约好了。”

“那我送你。”

江瑶看了一眼外头的大太阳，点了点头。

江瑶看他信誓旦旦说送自己，还以为他把这块地方混熟了，结果还要靠自己这个半生不熟的人指路。

两个人一路看一路开，吵吵嚷嚷了一路。

刚到楼下，就遇上了坐在楼下等江瑶来的外婆。

外婆笑眯眯地冲她挥手：“小瑶，你来啦。”

老人慈眉善目，很是亲切。

江瑶还是小时候和江母一块来过几次外婆家。

她刚来榆阳省的时候，还是凭着那点为数不多的记忆找来的。

看见贺别雁，外婆问：“这是谁呀？”

“外婆，这是我教练，贺别雁。”

江瑶毫不客气地拍拍他，让他挪了位置之后，自己下了车。

贺别雁也没在意，支着两条长腿，笑眯眯地回：“奶奶好。”

外婆背着手，颤颤巍巍地往楼上走：“哎，小伙子上来和我们一块吃吧。”

江瑶看他一眼，头往单元口一偏：“走啊，教练。”

说完她就跑上去，扶着外婆上楼去了。

贺别雁愣了一下，把车锁好，跟着一块上楼去了。

一顿饭吃下来，很是满足。

外婆知道江瑶明天要回江平市，要给她点东西。

贺别雁则自告奋勇把洗碗的活儿揽了。

祖孙二人一块在江母生前住的屋子里。

江瑶看着外婆从木柜子里翻出个厚厚的本子和零钱盒。

“小瑶现在出息咯，很多事也不该瞒着你了。”

第31章

江瑶怔怔接过，发现是江母的日记本。

再是零钱盒，里头装着本存折和零零碎碎的钱。

外婆踮着脚，摸了摸江瑶的头：“你这次回去，应该也是要和你爹撇清关系吧？”

“他不是个好东西，早些和他说清楚也好，你怎么样外婆都支持你。”

很多事情江瑶没和她细说，她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当年就和你妈妈说别嫁给他，就是不听……”

江瑶听外婆絮絮叨叨很多，从父母二人恋爱结婚到有了她，一系列的事都听了个遍。

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气氛还来不及沉重，就听外婆迅速转移了话题。

“你和那小伙子到底什么关系，谈恋爱了不会瞒着外婆吧？”

江瑶都没来得及觉出个悲伤味儿来，抽了抽嘴角：“哪能啊外婆。”

外婆表现得颇为遗憾。

“是吗？那真可惜，这小伙子有时候看你啊，和当年你外公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江瑶拿着个本子和大盒子，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外婆，你别乱说，这会儿功夫能看出什么来呀！”

在江瑶看来，贺别雁对自己，和对其他队员没什么区别。

除了……经常和自己撒科打诨，教点没和别人说过的技巧。

还有今天，拿起了剑，和她对决了一场。

江瑶想起他说“快三年没打了”时的神情。

她的心像是被突然撞了一下，而后剧烈地跳动起来。

外婆以过来人的身份笑吟吟地看着她。

江瑶晃晃头，迅速拉开门出去了：“外婆我先走了啊，下回再来看您。”

“走了，贺别雁！”

江瑶看也不敢看他，抓着东西就往房外头走。

贺别雁疑惑地看她一眼，又看外婆。

老人家只挥挥手，说：“下回再来啊小伙子。”

……

这一天过得和飞一样。

江瑶回到训练馆，稍微收拾了下东西就到晚上了。

张筱琪对即将要来的离别伤感不已，更多的还是担心江瑶。

“你一定不要被你爸给抓着了，一定要逃出来。”

江瑶听着哭笑不得。

俩姑娘在一张床上睡着了。

早上七点，江瑶去赶火车，张筱琪泪眼汪汪地送她到火车站，说了会儿话就走了。

江瑶一个人进了站，她站在月台上，低头看着轨道和上面的石子。

再一次到火车站，心情竟然松泛许多。

之前是迫不及待地要逃避，如今是决定面对。

身边埋着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隐患，她不可能逃一辈子。

鸣笛声响起，绿皮火车缓缓进站。

江瑶不经意地一瞥，发现从进站口走进个人来。

手长脚长的，穿着白色长袖，双肩包就背了一边的带子。

挺鼻薄唇，一副懒散随意的模样，不是贺别雁是谁。

他直直往江瑶站的这节车厢走过来。

人到面前，江瑶睁大了眼：“贺别雁，你怎么在？”

男人叼着烟，漫不经心的表情下闪过丝不自然。

他弯弯眼，说话有些含糊：“你忘了吗，我说了我要去江平市办点事。”

江瑶也假笑了一下，明显只信一半。

想起之前外婆说的话，面对他觉得更加不自然了。

但是她脸tຊ上挂着的笑也没落下：“好的，祝您旅途愉快。”

第32章

江瑶背着包上了火车，到了订好的卧铺。

结果贺别雁也进了房间，床位在江瑶对面。

一间车厢睡六个人，一边三层。

两人刚好都在最下面那层，休息起来很方便。

江瑶狐疑地看他：“贺别雁，上回李理说统一订票，不会是你订的吧？”

贺别雁放好东西，撩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巧合。”

“哦。”

江瑶收回狐疑的目光，也把包放下来。

要不是这人平常一副对什么都不关心、六根清净清心寡欲的样子，江瑶真的要以为他对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思了。

车厢里的其他人陆陆续续地到了。

在榆阳省做豆腐生意的大叔面善，嘴也闲不住，把车厢里的氛围炒得很热闹。

他说：“专门找了三天，去看看我那个在江平市学游泳的儿子，平时生意忙，都是他妈妈带着他，听我家那口子说，平常孩子训练苦得很。”

车厢里其他人上了床，一个女白领坐在江瑶床上，还没上去。

女白领笑笑：“大叔你这爸爸当得蛮好的咧。”

“那可不。”

白领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贺别雁身上。

男人模样好，自然招女人喜欢。

江瑶注意到她眼睛往贺别雁身上拐了几次了。

“小哥，你做啥工作的？”

贺别雁看着书，眼皮都没抬：“自由职业者。”

江瑶听他胡编乱造，嘴角抽了抽。

女白领察觉到他的态度，决定从江瑶身上采取迂回战术。

“我看你俩挺熟的样子，你和这帅哥是啥关系？”

江瑶想说没什么关系，又不想把氛围搞得太僵。

人贺别雁又明显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她说学员也不太好。

于是江瑶回道：“我是他妹妹。”

此时贺别雁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哦，妹妹啊。”

江瑶笑眯眯地点头：“是啊，哥哥。”

车厢里又扯到另一个话题。

江瑶的目光在大叔脸上凝了一会儿，又挪开。

父亲的温情，对她来说真的好陌生。

在一片热闹氛围中，江瑶陡然沉寂了下去。

她脸上还带着笑，目光却放到窗外。

今天是个灰蒙蒙的阴天。

窗外铁道外，一排排的电线杆间连着几条细长的电线，将远处的田和水分隔成几块。

几座山误入其中，又飞快掠过。

江瑶入了迷，在车厢其乐融融的话语里，靠着枕头渐渐睡着了。

贺别雁注意到，起身走过来将她放平在床上。

“小姑娘睡着了啊？”大叔问。

贺别雁点点头：“嗯。”

坐在江瑶床上的女白领看贺别雁突然走过来，不由得紧张。

结果是来照顾睡着了的妹妹。

她冲贺别雁笑了一下，从善如流地踩着楼梯，上了自己的床。

“咱们小点声啊——”

……

江瑶再醒来的时候，车厢一片昏暗。

悄没声地，只有车轮和轨道相接的哐啷声，摇摇晃晃地向前。

天黑透了，一大片的沉默连着窗外一大片的漆黑，零零碎碎的红顶砖房在绿野间影影绰绰。

江瑶轻轻坐起身来，靠着墙壁。

耳边是时起的呓语和绵长的呼吸声。

火车减速，在一个站点缓缓停下。

站台里红蓝的信号灯将她的眼睛刺了一下。

火车没停太久，又重新发动。

贺别雁抽烟回来，就看见江瑶呆呆地看着窗外。

车窗外的灯忽明忽暗，她的脸也跟着忽明忽暗。

平常江瑶就话少，今天格外沉闷。

她望着窗外出神，自然没注意到贺别雁。

四周静悄悄地，男人一句轻声的问候却在她的耳畔炸开。

“怎么没接着睡？”

第33章

江瑶被声音惊动，吓了一小跳，侧过头去，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

是贺别雁，她舒了一口气。

江瑶也轻声回道：“嗯……在想事情。”

贺别雁认床，睡不安稳，精神有些不济。

他还是走过来，在她床上坐下，两人就隔着一臂的距离。

床上的褥子下陷，江瑶借着灯光，能看到他垂着眼皮、恹恹的神情。

“我以前，也经常有睡不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