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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了，这老太婆就是为了不让媳妇照顾孙子，接了孩子塞给个人贩子，还想陷害媳妇没把孩子照顾好，幸好事情解决快，不然小孩儿就真的要被拐到山里去了！”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婆婆，看来嫁给倪工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知道吗？其实倪工和他前妻离婚，也是因为这个婆婆，前妻跑得早，这秦佳菲活受罪了。”

倪母倒没想到之前被自己随意拿捏的秦佳菲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了。

往常都是她占尽舆论上风，哪里轮得到别人来说自己。

这下倪母难免有点急火攻心。

“你，你！你这不孝顺的媳妇，之前在医tຊ院就虐待我，又是偷钱给你奶治病，最后还偷起人来了，你以为别人会忘吗？”

之前完全就是为了倪峰才忍的这个疯女人。

如今婚都要离了，还在乎她干嘛？

秦佳菲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说道：“大姐，你住院根本就是没有一点病，非要我去伺候你，说我偷钱，你没有一点证据，我和超市老板也就是寻常的同事关系，上下嘴巴皮一闭就冤枉人，你就这么盼不得你儿子婚姻幸福吗？”

倪母一张脸气得通红，指着秦佳菲说不出一句话。

得了消息的倪峰挤进人群，把倪母拉开了些。

他皱着眉，声音沉沉：“妈，我都说了别掺和我们俩的事情，还非要闹到外头来丢人。”

倪母委屈地大声嚷嚷起来：“你现在嫌你妈丢人了？！我生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丢人！”

倪峰被这一天各种突发情况弄得心力交瘁。

秦佳菲懒得再管他们母子间的事情，抬脚就准备走。

转一半身又想起来，侧头说道：“倪峰，我们找个时间去把离婚证领了。”

第16章

男人怔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行，我先把我妈带回去。”

秦佳菲没再管，抱着小宝往秦父家走。

路上，秦佳菲问他：“小宝，以后可能就只和妈妈一起了，好吗？”

小孩子年龄还小，听得懵懵懂懂的，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小宝只喜欢妈妈。”

“奶奶，总是凶妈妈，不好。爸爸，不关心妈妈，不好。”

小孩子稚嫩的话语让秦佳菲一下湿了眼眶。

见妈妈要哭，小宝的手轻轻搭在秦佳菲的脸上。

他轻轻说道：“妈妈好，妈妈不哭，小宝爱妈妈。”

“妈妈也爱小宝。”

……

回到秦父院子里的时候，秦父的酒已经醒了。

看着面前站着的一大一小，还有些生疏和不自然。

小宝主动向秦父伸出手，打破了僵局。

“外公，抱。”

秦父笑得生涩，从秦佳菲手中接过小宝。

伴着小宝的童声，一老一小往院子里去了。

秦佳菲看着，也不由得笑了一下。

厨房里的铁锅铁盆都落了层厚厚的灰，灶台上更不用说了。

生火的地方都不知道堆的是何年何月的柴了。

秦佳菲有些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今晚能不能吃上饭还是个问题了。

都不知道秦父这个独居鳏夫过的是什么日子。

秦父站在厨房门口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秦佳菲也沉默了会，不太自然地招呼他：“愣着干啥，进来一块收拾啊。”

父女俩花了不少时间把厨房收拾好了，又往灶台下塞了用不上的木头，终于开了火。

秦佳菲长吁一口气。

“我来吧。”

秦父主动承担了做饭的重任。

“您还会做饭？”

“那可不，你妈根本不进厨房，以前家里都是我做的饭。”

“哦……”

……

可能是换了个新环境，小宝都有些兴奋地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将他哄睡了，秦佳菲准备回房睡觉。

路上又被秦父叫去了。

秦父神秘兮兮地把秦佳菲带到房里。

“给你看些东西。”

结果他翻了好一会儿没翻出个所以然来。

秦佳菲站在一旁看着，时间久了，两个人都有些尴尬起来。

直到秦父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的衣物一股脑地下来了。

秦佳菲如临大赦：“我……我来收拾一下吧。”

秦父也蹲下身来一起。

各种手缝的小衣服小围兜，有些针脚很粗，有些又熟练地细致起来。

秦佳菲竟然还从各种小衣服里摸出一张泛黄的信纸来。

“你是带着妈妈的期待和爱出生的孩子，妈妈一直盼望着你快点出生，到我的身边来。”

妈妈是城里的大学生，当时外祖家里不同意她下嫁给一个寒酸木匠，她还同家里断绝了关系。

后来各家女儿出嫁都找木匠做家具，当嫁妆，小夫妻的日子就过好了，在城里都能有个小院子。

如今自己也是一个孩子的妈妈，自然能懂当时秦母的期待。

原来，她也是在母亲的期盼和爱中诞生的孩子。

如果她还活着，一定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和倪母完全不同。

自己说不定可以不用这么辛苦，至少，痛的时候，还有个人是站自己这边的。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叫人不怀念呢。

看完了母亲留下的信，二十五岁的秦佳菲终于体会到了一份具象化的母爱。

她看向一旁的秦父，笑着说道：“爸，多去看看奶奶吧。”

秦佳菲决定主动和解。

第17章

秦佳菲和倪峰终于约了一个周三去民政局离婚。

之前碰面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书的一系列东西。

离婚协议书已经不是秦佳菲第一次看了，但她又觉得这真是一个常看常新的东西。

后来离婚的事情断断续续约过，不是倪峰的研究所有事，就是秦佳菲在超市忙货。

两人竟然还持续了快一个月的有名无实的婚姻。

毕竟在秦佳菲眼里，倪峰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容忍一个让他名誉受损的人继续留在他妻子的位置上。

两人准时到了民政局门口。

秦佳菲照常寒暄：“你和谢珺怎么样了？”

听她这么问，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无措。

这样的倪峰竟然久违地让秦佳菲觉得他有几分人气儿。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在意的。

倪峰看着她的眼睛，回道：“我说什么也没有，你会相信吗？”

可经历过上辈子，她也实在知道这人是什么样的人。

她突然觉得没意思，转过头没说话了。

进了民政局，两人一左一右地排着队。

前面好几对夫妻不是吵就是哭，轮到秦佳菲和倪峰这里竟然无比平静。

办事的妇女推了推眼镜，问道：“你们双方是否自愿离婚？”

秦佳菲几乎没有犹豫地回道：“是。”

倪峰被她看了一眼，才慢慢回道：“……是。”

几个问题问完，两人签好了字，一同起身。

到了拍照的地方，秦佳菲刚准备踏进去，就被倪峰抓住了手腕。

“佳菲，我不想离婚。”

就差临门一脚了，还给她弄这出。

秦佳菲看着他，眼神近乎冷漠。

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想着，倪峰以前是什么样。

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给尚未出世的孩子做摇床的时候，脸上究竟是个什么表情呢？

自己生完小宝出来后，躺在医院的床上，他又是什么表情呢？

可是太久了。

久到隔了她上一世的八年和她的生死。

她已经不记得了。

能记起的，只有他的冷漠、他的漫不经心、他对除了她之外的两个女人的偏袒。

这么些天过去，秦佳菲以为自己能足够冷静，就像以前的倪峰一样。

可她的心不可避免地揪成一团，像一颗被挤干了汁水的柠檬，皱皱巴巴，处处酸苦。

她还是说：“没有办法回去了，我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到你和谢珺。”

秦佳菲想了很久，发现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忍受一段不纯粹的感情。

刚刚眼前那么多离婚的夫妻在她眼前，她想的竟然是：倪峰和谢珺当年离婚时，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算了吧，倪峰，你只是不甘心。我们都放过彼此吧。”

“你们到底还照不照相！别挡在门口。”

后面排队的人喊道。

倪峰不知道是被秦佳菲的眼神刺醒，还是被这一声给叫回了神。

然后秦佳菲借着他拉着自己手腕的力，将他拉进了照相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