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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眸全程都心不在焉的坐在角落里。

宴会进行到一般，两人还没有出来。

倒是江熙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找姜苓然。

“姜苓然姐，郁临要被他爷爷打死了，你快去救救他吧！”

声音又慌又大，内厅所有人都听见了，一群发小们浩浩荡荡的赶紧跑上二楼书房。

书房门大开着，裴郁临背对门跪下，腰背倒是笔直。

老爷子被他气得发抖：“你死了这条心，我死也不同意你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裴郁临毫不退让，“您同不同意不重要，我此生非她不娶。”

“混账！”又是一拐杖打在肩上，老爷子怒道，“那小然呢？小然从小陪着你，她怎么办？”

“7岁，别的男孩要跟她做同桌，你直接把人打了一顿；12岁的时候，她织了条围巾给你，你就再也不准她给别人织；18岁，你撕了别人给她的情书，来一封你撕一封……你把她身边所有男人都赶走，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你的，小然这么多年也等着你收心，结果你就这么对她？！”

门口所有人都沉默了。

老爷子用拐杖指着他：“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些年你闹也闹够了，玩也玩够了，你到底要不要小然？”

姜苓然紧紧攥着双手，看向裴郁临的背影。

几秒后，裴郁临站了起来，声音发沉：“我不喜欢姜苓然，谁爱要谁要。”

刹那间，姜苓然脸变得惨白。

裴郁临说完就要走，结果一转身看见了门口的一群人，尤其是脸色惨白的姜苓然。

他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喉头一紧。

饶是姜苓然再会隐藏情绪，此刻自尊也有些维持不住了。

老爷子怒声喊：“你走！走了就别回来！”

裴郁临蹙眉，不再去看姜苓然，直接拉着人群中的江熙离开。

要走的时候，姜苓然却突然拉住他。

裴郁临一愣，偏头看她。

姜苓然压下心底的涩意，“今天是裴爷爷的生日。”

她在挽留他。

求他至少看在今天是爷爷生日的份上留下。

求他不要把这一切，都丢给自己。

裴郁临犹豫了几秒，还是甩开她的手走了。

姜苓然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裴郁临，第二次了。”

第八章

众人神色各异的看着姜苓然。

被喜欢的人当众说“谁爱要谁要”，任谁都无法接受。

这时，容钰突然出现，抓住了姜苓然的手，郑重道：“姜苓然，我要你。”

声音不大不小，所有人都能听见。

其他朋友以为容钰是不想让她难堪，也纷纷道：“对，我也要。”

“小然这么好，傻子才不要。”

这场闹剧就这么吵吵嚷嚷的过去。

姜苓然表面没有太过失态，但只有牵着她的容钰知道，她的手是冰凉的。

寿宴结束，姜苓然一个人沉默的走回家。

她魂不守舍的走在路上，满脑子都是裴郁临那句话。

那不仅仅是给她难堪而已，更是彻底摧毁了她从小到大的全部信念。

姜苓然永远都记得那天。

父母去世后，一群亲戚聚在她家，商量她以后跟谁。

没人想要个拖油瓶。

一群人你推我我推给你，姜苓然无措的站在角落，像一个弃儿。

最后，是裴郁临冲进来。

抓起她的手说：“你们不要她，我要！你们不要她，我养！”

而如今，裴郁临说。

姜苓然，谁爱要谁要。

心脏疼得厉害，姜苓然走的很慢，却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长大后，她不喜欢再用眼泪表达情绪。

可这次，却怎么也忍不住了。

她站在路边，低着头哭的浑身发抖。

容钰的车不知何时停在了她身旁，他再次将姜苓然带上副驾。

“给你。”

姜苓然怀里突然被塞进了一板酸奶，她红着眼看向容钰。

容钰拆开一盒喂到她嘴边：“不是最喜欢喝这个吗，我不就是因为这个被甩的？”

姜苓然这才想起，她跟容钰在一起第三个月的时候，恰巧她生理期，但当时很想喝酸奶，结果才喝一口就被他冷着脸扔了。

姜苓然生理期痛得要命，那一天都没理他。

结果当天裴郁临找到她，说自己分手了，还缠着让姜苓然也分手，姜苓然想自己和容钰在一起本来也只是各取所需，晚上就电话提了分手。

当时容钰什么都没说，只答了一句“好”。

姜苓然以为他根本不在乎这些。

却没想到，他连自己当时喝得是什么酸奶都记得这么清楚。

她低头，沉默的吮吸了一口，酸甜的感觉充斥口腔，好像冲淡了一些苦涩。

但垂下眸，纤长的睫毛上仍然有一颗泪珠滑落。

容钰喉结一动，忽然附身过来。

吻走了她眼睑下的那颗泪。

做完这个动作，他和姜苓然一时都愣住了。

姜苓然怔愣的看着他，好半晌才开口，“容钰……你是不是喜欢我？”

容钰声音微哑：“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没人看得到，他垂在身后的手都已经捏的发白。

姜苓然陷入了沉默，容钰却追问：“说啊，喜欢你的话，怎样？”

狭窄的车厢陷入沉静，姜苓然声音很低，“我不知道。”

是她的错觉吧。

容钰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这样的她，究竟有什么好值得让人喜欢的呢？

容钰看着垂眸不语的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车的抽屉里掏出一把钥匙，哑声道：

“姜苓然，这是我们高中教室的钥匙，如果今晚睡不着，你就去看看，看完之后，再给我答案。”

第九章

回到家之后，姜苓然看着那把银色的钥匙，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拿起那把钥匙出了门。

高中学校离她家并不远，再次走进这里，姜苓然想起了很多回忆。

但大多都跟裴郁临有关。

虽然跟容钰也一直是同学，但他一直都很高冷，没跟姜苓然说过几句话。

而姜苓然跟裴郁临一起爬过围墙，一起看过学校的日落，他陪她跑过800米，她给他送过打完篮球的第一瓶水……

回忆汹涌而来，姜苓然心口一酸。

她压抑情绪，转身朝高中教室走去。

拿钥匙打开门之后，她进门首先看到了自己曾经的课桌。

角落里有一行小小的字——姜苓然是我的。

那是18岁的裴郁临刻的。

她眼神微动，不愿意再想起跟他的从前，径直朝容钰的桌子走去。

容钰的座位在她和裴郁临的后面，以前大概能看到不少她和裴郁临的互动。

她走过去一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直到伸进课桌，才发现空荡的桌子里放着一个黑色的日记本。

她的手紧了紧，缓缓翻开。

2013年6月10日

【毕业了，她看上去很难过，但只是因为舍不得裴郁临吧。】

2013年8月14日

【姜苓然，你什么时候，才肯回头看我一眼。】

2013年9月1日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大学四年，我不信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2014年3月6日

【她答应了！姜苓然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2014年6月20日

【艹，不就是没让她喝酸奶吗，我到底该怎么提复合……】

2014年6月21日

【她又和裴郁临混在一起了，所以，你只喜欢他，永远不可能回头看我一眼，是吗？】

……

姜苓然怔愣看着这些青涩的笔迹，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曾以为容钰冷心冷情，在一起的那三个月也没有动过感情，却从来没想到，他也许从来不像他表现出的那么冷淡。

姜苓然一垂眸，正好瞥见了刻在课桌上的字。

【姜苓然，我喜欢你。】

她眼睫微颤，伸手去摸，粗糙的刻字穿越时光出现在她眼前，曾经没说出口的爱意汹涌而来。

容钰他……早就喜欢自己了。

从高中到大学，从大学，到现在。

意识到这一点，姜苓然整个人都是懵的。

完全想不到容钰居然对自己这么深情，怪不得他总是嘴上刻薄，却比谁都关心她。

姜苓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快。

就在这时，安静的教室响起一阵手机震动声。

是裴郁临发来的微信，她点开一看，瞬间僵在了原地。

【小然，熙熙介意我们的关系，以后我们还是少联系吧。】

短短一句话，瞬间将两人十几年的感情丢弃。

姜苓然呼吸发颤，控制不住的打了一行字过去。

【所以你要和我划清界限吗？】

可惜，这句话并没有发过去，因为她刚点击发送，一个红色感叹号面显示出来。

裴郁临，把她拉黑了！

看着那刺目的红色感叹号，姜苓然先是心头巨震，而后全身冰凉！

他居然为了一个刚认识一个月的女孩，放弃了他们十几年的感情！

她握着手机的手愈发收紧，许久后，缓缓打出了三个字，发过去。

【裴郁临，第三次了。】

第十章

她的眼底如一潭死水，再没有任何波澜。

最后，姜苓然看着手中的日记本，拨通了容钰的电话。

那头没有说话。

姜苓然低声道：“你的东西，我看到了。”

容钰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嘶哑：“所以呢，你的答案是什么？”

万籁俱寂。

姜苓然听不见容钰加快的心跳，更看不见他眼底的紧张与期待。

她只是沉默了许久，最后问：“你有后悔过喜欢我吗？”

“没有。”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容钰喜欢谁，并不会因为没有回应而后悔。

没有回应，说明他喜欢的还不够，那他就让她更清楚的感受到。

姜苓然的呼吸越来越轻。

“容钰，如果当年我们没分手，现在会怎么样？”

容钰的回答跟上次一样。

“我会娶你。”

听到这句话，姜苓然眼睛一酸，蓦的笑了。

良久，她一字一句的开口：“那我们结婚吧。”

……

自从那日离开裴家后，裴郁临再没见过姜苓然。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