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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拿不住那张片子，那张片子请轻飘飘的往下坠。

眼看着要掉在地上，楼鹤之立刻伸出手帮她接住。

“准备？什么心里准备？”

虞望秋原本就惨白如纸的脸，这一刻更是比将死之人还要白几分，她强撑着开口问道。

“病人很有可能，以后都无法站起来……”

听到医生的话，虞望秋猛地踉跄了一下，就要跌倒。

楼鹤之一把将她搂住：“漫月！别激动！”

医生也叹息一声：“小姑娘，你放心，目前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定，你别太心急。”

说着，医生看了一眼虞望秋的手，她的手指无力的曲着：“你的手，需要马上进行处理才行。”

虞望秋顾不上自己的手有多痛，她用尽所有力气，揪住医生的衣服。

“医生，我也是医生，我求求你……保住他的腿……”

虞望秋眼前一片模糊，这一刻，她脑海中全是宋萧站在冲浪板上的样子，骑着海上摩托的样子。

他那么自由自在的一个人，那么热爱海上运动的一个人。

如果以后都不能站起来了，他该有……多绝望啊。

第39章

虞望秋闭了闭眼，泪水像是断线的珍珠一样，不停的往下落。

“求求您，一定要保住他的腿……”

“他不能站不起来……他会死的……”

医生点了点头。

两个小时后，虞望秋的手被做好了处理，楼鹤之让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此刻，虞望秋躺在病床上熟睡着，看着她缠着纱布，绑了支架的手。

楼鹤之的心里，像是有一把细细的刀子，在一点一点的凌迟着他的心。

她两根手指骨折，却一直隐忍着剧痛，一言不发。

若不是医生的坚持，还不知道她要硬撑到什么时候……

楼鹤之拿着毛巾给虞望秋擦了擦脸，又用沾水的棉签给她润了润唇。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走出病房。

宋萧的腿部手术还在继续，楼鹤之得去看看。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了整整五个小时，才终于熄灭。

虞望秋还在熟睡中，她实在是太久没有好好的休息了，加上神经一直都紧绷着，所以现在睡得格外沉。

等她醒来的时候，宋萧已经被推进了病房。

虞望秋看着眼前的一切，缓了两秒才回过神来。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用绑着支架的手扶着输液的架子朝外走。

楼鹤之恰好提着饭走了进来：“他的手术已经结束了，手术很成功，医生说等着恢复就好了。”

“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他的病房。”

楼鹤之扶着虞望秋回到病床旁，又将桌子推过来。

“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我给你买了点粥。”

楼鹤之一边说，一边舀了一口粥出来，递到虞望秋嘴边：“应该不烫了，你尝尝。”

“楼鹤之，其实你不用为我做这些的。”

虞望秋看着他：“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我没有恨过你，没有怪过你，是真的。”

“希望你好，也是真的。”

她看着楼鹤之，神色复杂。

楼鹤之举着那勺粥，心上被刀划出的伤口像是被人一寸寸的撒上盐，疼得他眼眶酸涩。

“嗯，我知道。”

他缓缓开口，声音很轻。

“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志愿者，只是做了志愿者该做的事情而已。”

“楼鹤之。”

虞望秋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喝粥吧，喝完粥我带你去看他。”

听到这句话，虞望秋止住了话头，她原本想要自己来，可看了看自己被包成了粽子的两只手，还是没有开口。

十分钟后，楼鹤之扶着虞望秋的输液架，带着她到了宋萧的病房。

“我可以和他单独待一会儿吗？”

虞望秋看了看病床上的宋萧，轻声开口。

楼鹤之的心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好，我就在外面。”

他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输液架放好，转身朝外走。

楼鹤之的手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还是没忍住回头，他看着虞望秋坐在病床旁的背影，手紧了紧，才迈步走到外面。

虞望秋坐在病床旁，静静的看着病床上的宋萧，她什么话都没说，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过了许久，宋萧放在床上的手微微动了动。

“漫月……”

第40章

他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很轻，可虞望秋还是第一时间就听到了。

“我在呢，宋萧，我就在这里。”

听到宋萧声音的这一刻，虞望秋的眼眶又不受控制的红了。

她满脑子都是余震来临的那一刻，那块巨大的石板压下来，他毫不犹豫的将她护在身下那一幕。

明明是不爱哭的，可自从宋萧受伤开始，好像总是忍不住的想哭。

宋萧缓缓睁开眼，第一时间看向她：“怎么又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虞望秋想要去握他的手，可刚抬起手，就下意识的藏起来。

“没哭，只是眼睛不舒服。”

宋萧敏锐的察觉到了虞望秋的异常：“漫月，你的手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没有，根本就没什么大事。”

虞望秋把手放得更低，想要避开他的眼神。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流食，我……”她僵硬的转移话题。

却被宋萧一把扣住手腕：“给我看看你的手！”

虞望秋移开目光，不敢和他对视：“我真的没事。”

“既然没事就给我看看！”宋萧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虞望秋脸上：“你让我看看，我就放心了。”

“嗯？”

虞望秋沉默着没说话，直道宋萧的神色都变得难看了不少，她才缓缓抬起手来。

看到她缠满了纱布的手，中间还有几根细细的支架，宋萧的心骤然一疼：“这么严重……”

“不严重，医生说了，养养就好了。”

虞望秋很快将手放下去：“我去给你拿粥……”

“别忙，我不饿。”宋萧看着虞望秋的手，又看了看她苍白的脸。

“你不用守着我，你自己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

楼鹤之站在病房门外，隔着门上的小玻璃看着病房内的两人，心口一阵一阵的疼。

他抬起手抹了把脸，神色有些恍惚。

虞望秋在病房内和宋萧呆了半小时，起身准备出门给他拿吃的。

楼鹤之看到她起身，立刻走了进来：“需要什么，我去拿。”

宋萧对上楼鹤之的眼神，放在病床上的手紧了紧……

夜晚，虞望秋已经睡着了，楼鹤之推开了宋萧的病房门。

宋萧坐在病床上，垂眸看着自己的腿，脸上没有面对虞望秋时那样轻松的神情。

他看着楼鹤之：“楼鹤之，我的腿到底是什么情况，医生和你说了吧。”

楼鹤之站在病床前看着宋萧的腿，没有说话。

宋萧忽然轻笑了一声，只是拿笑容里带着苦涩：“还好那石板没有砸在她身上。”

“用我的一双腿，换她好，值。”

楼鹤之这才开口：“她希望你没事……”

短短的六个字，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为了让虞望秋放心，楼鹤之还是在她面前隐瞒了一些东西。

宋萧扯了扯唇角：“我自己的腿，我自己最清楚。”

他已经问过医生了，就算能够恢复，也要花很长一段时间。

更何况，恢复到和从前一样，这个时间，根本就是未知的……

他不想让她被自己拖累，她应该是自由的，去追逐她想追逐的所有。

宋萧抬起头，看向楼鹤之：“其实你根本没资格和她再在一起……”

第41章

“楼鹤之，你带给她的伤害太多太重了。”

楼鹤之和他对视着，没有否认。

因为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也一直这样谴责自己。

有很多个夜晚，看着茫茫一片的海面，他甚至找不到继续坚持的意义。

他从来都是不信神佛的，可那几年他无数次的希望上天能够听到他的祈祷和忏悔。

祈祷虞望秋能活过来，祈祷他还有弥补和赎罪的机会。

“算了……”

两人僵持许久，宋萧忽然开口。

他捏紧了手指，忍着心头的痛意道：“以后，她就交给你了。”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骤然推开，虞望秋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所以，你也要逼走我是吗？”

她神色恍惚，整个人摇摇欲坠，连声音，都颤抖得几乎破碎。

宋萧和楼鹤之对视一眼，脸色都变了变。

虞望秋看着病床上的宋萧，这一刻，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生生的撕扯着，早已经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鲜血淋漓。

宋萧和楼鹤之都沉默着不说话。

虞望秋站在原地，眼泪顺着她的脸一颗颗砸在地上。

她的目光落在宋萧的脸上，在对上宋萧无法形容的神色时，心中的痛瞬间从心口蔓延至全身。

虞望秋往前走了几步，因为嫌弃那输液架碍事，她忽然用力的拽掉了手上的输液针，快步走到宋萧床边。

“说话！”

“宋萧，你也要像他当年逼走我那样对我吗？”

她指着他的腿道：“你的腿废了，你觉得你会拖累我，所以要推开我，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