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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见了这神秘的愉妃一面,更像是坐实了那些莫名的流言。
可在场众人却也不敢多言。
陛下搞这一出,明显就是想将徐月卿名正言顺纳入后宫。
身为臣子,也只能听从。
再说,这永安侯如今用夫人换来了征西兵权,往后前途无量,何必拘泥于这情爱小事。
一场宴会,台下众人皆是各怀心思。
而台上。
徐月卿坐在谢明渊的膝前,维持着脸上恰到好处的笑意,轻柔恭顺地给他剥葡萄,递酒。
这一刻,她的心里是悲凉的。
她无比清晰认知到,自己于谢明渊而言,其实确实不过是玩物。
这次假死,入宫封妃。
全程她没有任何能自主决定的时刻,谢明渊将一切都布置好了,她只有听从认命。
徐月卿的思绪不免回到了去见娘亲的那日。
直到如今,她才惊觉,那已经一个月前的事了。
那日。
徐月卿从侯府离开后,径直去了陛下给她娘亲和红香单独安置的宅院。
一路行了将近半小时,她才到达宅院前。
这里离京城有一段距离,离侯府和徐家皆远得很。
徐月卿那时没多想,认为母亲需要静养,住得远些,徐家也不会过来骚扰,不失为一桩好事。
可后来她才明白。
谢明渊之所以将她母亲安置得这么远,是早就想到这边无人认识她们母女二人,届时才能有那一出‘微服私访艳遇’的戏码。
即便是被周遭的人知晓,也只会认为是她们母女命好。
帝王之心,何其深沉。
徐月卿直到如今才总算是体验到了。
唯一所庆幸之事,便是母亲确实得到了很好的照料。
母女相见,总有格外多的话要说。
徐月卿本没有打算将自己的事跟母亲说,可母亲却误会谢明渊只是一名普通贵族公子。
如今的母亲已经不在是徐府的陈姨娘,她在外被称作陈氏。
陈氏嘱咐她:“那谢公子人虽好,可你到底是有夫之妇,被人发现了不好,若是想安心过日子,你去和侯府和离吧。”
第24章
如今的陈氏倒是远比当初守规时开明不少。
可徐月卿却喉头堵住,半晌回不上话来。
若是谢明渊真的只是母亲口中的一名普通的谢公子,倒是好了。
可没有人比徐月卿清楚,普通的谢公子救不了她们母女二人,而她也无从跟谢明渊如母亲所愿过安心日子。
但这些,徐月卿也不过是心中想想,不曾跟母亲多言。
她随意应和过后,见天色不早,起身准备回侯府。
可刚出陈氏的屋子。
她便见到了等在院落里的谢明渊。
他一身玄色长袍,静静坐在院里的石桌前,光是坐在那里,已然压迫感十足。
徐月卿心头一怔,向他走过去。
“陛下。”
谢明渊静静看她,勾了一抹笑:“你母亲如何?”
“恢复得很好,多谢陛下。”徐月卿躬身道谢。
尚未起身,便感受到那凌人气势更近了几分。
徐月卿呼吸一窒,听见谢明渊低沉的嗓音在上方响起,他问她:“那梁夫人,还准备让朕等多久?”
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催促意思。
徐月卿喉头一哽,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旋即,谢明渊站直了身子,定定看她,沉声道:“朕让你回侯府,便是堵那日行宫中的悠悠众口,如今你侯府也回了,母亲也看了,是不是也该收心跟朕入宫待着了?”
话说得如此明白。
徐月卿自然也听得出,身为帝王,谢明渊对她的耐心也到了极致。
她无从再避,缓缓蹲身低头:“臣妇但凭陛下吩咐。”
得到满意的答复。
谢明渊的眼底泛起明亮之色来,他抬手当即便招来了一辆马车。
“梁夫人,太后宫中寂寥,你一离宫,她便又有了失眠之症,还请夫人再度进宫,陪陪太后。”
他话说得冠冕堂皇。
徐月卿也却除了听从别无选择。
“……臣妇谨遵圣命。”
于是她就这么上了马车。
一路重新驶入了深宫,这一入,便再未能出去。
徐月卿就这么在皇命下,变成了愉贵妃。
虽然她对梁怀远早已没了情绪,可如今在宫宴上,以贵妃的身份与他再见,她的心里总归还是掀起一阵细小波澜。
可她如今,需得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侯府夫人徐月卿已经在半个月前死了,她如今只是陛下从民间带回来封妃的愉妃。
所以她只能也必须装出不认识梁怀远的模样。
可即便如此。
宫宴期间,她明显能感受到台下梁怀远眸光沉沉的视线。
“愉妃,在想什么?”
谢明渊的声音陡然打断了徐月卿的思绪。
她指尖颤抖,滚圆的葡萄粒自手中掉落,她的心一滞,当即低头用手绢拾起。
“陛下恕罪。”
谢明渊神色看不出喜怒来,他静静望着她片刻,没再多说,移开了视线。
这场宫宴就在各怀心思中结束。
“明日,永安侯就要出征西南,愉妃,你替朕去送上这锦囊,预祝永安侯大胜而归。”
谢明渊特意将锦囊递上,让徐月卿送去。
徐月卿接过锦囊,心往下一沉。
抬眼,对上的是谢明渊不容置喙的冷凝视线。
她知道,谢明渊这是故意的。
第25章
无数目光聚焦过来。
徐月卿凝神,最终还是伸手接下那锦囊。
“臣妾遵命。”
听见这话。
下方的梁怀远眸色动了几分,心里生出几分讽意来,多可笑,一个月前还在自称‘臣妇’的他的夫人,如今就已经成了陛下的‘臣妾’。
一字之变,已是身份君臣之遥。
梁怀远双眸紧紧盯着她,曾经本该与他最亲密之人,就这么一步步重新走到他面前。
徐月卿将手中的锦囊递上前去。
“祝永安侯旗开得胜,连战皆捷凯旋!”
她的声音平静冷淡,她也知道梁怀远此去确实能得胜,自此平步青云。
前世,他的右腿在这场战事中受了伤,留下了病根,导致后来中年时,常年受腿疼折磨。
徐月卿若有所思看了他右腿一眼。
“多谢愉妃。”梁怀远接过她手里的锦囊,又顺着她视线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我腿上可有什么?”
徐月卿淡淡收回视线,摇头:“无事。”
她转身离去。
前世他受的那点腿痛,跟他今生打在她身上留下的鞭伤痛意相比,哪里算得上什么。
她从没打算提醒他。
既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要走,那腿上的伤想必便是梁怀远注定要走的命运,她并不在意。
宫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