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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同样是喜欢，他们之间却隔着海洋与沟渠的宽度。

　　司南不理解，他眼神十分忧伤地看着苏曼：“为什么你的喜欢，说克制就克制，说离开就离开？”

　　“为什么我的喜欢，就非你不可？”

　　苏曼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或许以前的我能回答这个问题，但现在的我已经回答不了了。”

　　司南叹了口气：“可怎样才能回到以前？”

　　苏曼摇摇头，司南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鬓角的几根白发被灯照得特别亮，说完这句话后，岁月仿佛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刀。

　　苏曼在他眼睛里看到懊悔，像是丢失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苏曼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心情并没有轻松太多，她以为自己能像想象中那么潇洒，告诉司南：我喜欢你，那又如何，我还是苏曼。

　　明明司南喜欢她，是曾经苏曼梦寐以求的生活。可如今经历那么多之后，她懂得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

　　相比之下，事业，尊严，自爱的品格，每一样都比爱情更重要。

　　她是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情才明白这些道理，所以想的通透了，即使有不舍也不会走回头路。

　　可司南跟她不一样，事业，尊严，自爱的品格他一向都有，以前因为这些都排在苏曼的前面，才导致他们分开的结局。

　　如今的俩个人，一个人在拼命地捡起这些。

　　另一个人，却在拼命地丢掉这些。

　　——

　　苏昌明说是后天来，哪知，后天一大早他就到了医院。苏曼猜想他大概昨晚就来了，住在附近。

　　他看见苏曼时就像是抓包自己夜出不归的女儿一样，神色颇为严厉。

　　苏曼莫名有点心虚：“爸爸，你吃饭了？”

　　苏昌明瞪了她一眼，反口问：“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昨天？

　　她昨天醉了大半天，到晚上才醒来，不过这事自然不能苏昌明讲：“昨天……昨天没干什么呀。”

　　苏昌明板着脸：“还跟我撒谎。”

　　苏曼心想，她爹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小声：“就喝了点酒，然后睡了一会儿。”

　　苏昌明果然火冒三丈，“司南那小兔崽子居然敢骗你喝酒。”

　　苏曼：“……”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苏曼只能把昨天的事情解释一遍，苏昌明虽不信司南，倒是相信苏曼，听完这件事后，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理解归理解，还是不太满意：“口口声声说保护你，却还让你一人以身犯险。”

　　苏曼不吱声儿。

　　苏昌明先去楼下重症病房看老爷子，待了二十多分钟。

　　期间司南从楼上下来，他还穿着一身病服，嘴唇不大有血色的样子，总之比苏昌明印象里的一直威风凛凛的司南比要惨多了。

　　苏曼只瞥了她爸一眼，就知道今天司南应该是险险逃过了一劫。

　　苏昌明：“不在病房里待着，跑下来做什么。”

　　司南礼貌地笑了下：“听说伯父来了，下来迎接。”

　　苏昌明应该是很烦他，挥手：“不用你迎接，我们这就走。”

　　司南隐了隐脸上晦暗的表情：“伯父来的急，不如吃完晚饭再走，我叫人送你们回去。”

　　苏昌明一眼就看破他的心思，也决意不会再留苏曼跟她单独相处，冷冷地回绝：“不用。”

　　司南看上起很疲惫，脸上的笑容到还在：“晚饭不吃，那吃顿午饭再走。”

　　苏曼站在苏昌明身后，不远不近地看着他，将他脸上落寞，哀伤全都看在眼里。她跟他在一起许多年，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他的情绪。

　　苏曼扯着苏昌明的衣服，正准备说些什么，被苏昌明瞪了一眼。

　　对着他们俩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苏昌明真好也有话要说。

　　“那就吃完午饭再走。”

　　司南立刻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吩咐人去安排。

　　苏昌明也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不过眼睛里没什么笑意。

　　有苏昌明在，苏曼跟司南就没什么单独时间相处。

　　尤其当他发现司南的眼神一直看着苏曼时，苏昌明干脆叫苏曼出去，陪他在附近走走。

　　司南敢怒不敢言，两人对视一眼，苏曼乖乖跟在苏昌明身后出去。

　　两人走在雪地里，静静地走着没有说话。

　　只能听见脚下雪被挤压后留下的簌簌声，听得人喉咙发痒，想要说些什么。

　　“爸爸，你不要对司南这样甩脸子，留在这里帮他是我先提出来的。”

　　苏昌明头脑清晰的很：“若不是他先生病，你会留下来？说到底还是他司南有问题。”

　　苏曼没话反驳，低着头，踩着雪，一声不吭。

　　苏昌明停下脚步，转身，非常严肃地问她：“实话告诉爸爸，你是不是还想跟司南在一起。”

　　苏曼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之后看着远处愣神两秒后，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是不想，是不会。”

　　苏昌明见她点头时，脸色极其复杂，后来见她摇头，才稍微好些。

　　“记住你今天的回答。”

　　苏曼心里不太舒服，苏昌明提醒她：“你跟司南不是一类人，他那种人不论要什么都是要全部，一丝一毫的保留都不行。”

　　“你若是跟他在一起，他不会忍受得了你拥有自己的事业，也不会允许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苏昌明倒是把司南的性格了解的很透彻，他对苏曼的占有一向都是全部的，包括她的人，她的时间，以及她所有的精力。

　　“如果你们在一起，画画只会变成你的消遣品，而不是你的事业。”

　　“你能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苏曼艰难地点点头，她当然能明白苏昌明的意思。

　　“不要为了他放弃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自由跟事业。”

　　苏曼终于被苏昌明说动了：“不会。”

　　苏昌明意味深长：“记住答应爸爸的话。”

　　中午吃饭，气氛有些沉默。

　　司南吃饭有些慢，一边吃一边跟苏曼说着话，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影响。

　　快吃完时，苏昌明清了清喉咙，司南放下筷子。

　　“苏曼对我说过，她不想跟你在一起，所以请宋先生以后不要随意接触苏曼，保持距离些。”

　　司南垂着眼神，擦了擦手，再抬眼时仿佛变了个人。

　　面容冷峻起来，语气也更加犀利，没由来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伯父是在干涉苏曼的人生自由吗？”

　　“之前口口声声说只要离开我，苏曼就有了自由，那您现在的做法，又算不算得上禁锢？”

　　苏昌明虽然能看破司南一些手段，但论起谈判场上的较量，他哪里是司南的对手。

　　“我不会禁锢苏曼，她出去留学我没有阻止她，哪怕她以后在国外不会来，嫁个外国人我都不会阻止。”

　　听到“嫁个外国人”四个字时，司南眼里的怒意转瞬即逝。

　　“您若是没有禁锢她，为何不让她喜欢我。”他靠在椅子上，身体似乎没刚才那么紧绷。

　　“您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伟大，好像为女儿牺牲了这么多，很自我感动？”

　　苏昌明额角的青筋隐隐地跳动着，他双目发红地看着司南，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却从未被人这般诋毁过。

　　“司南，你闭嘴！”苏曼出声阻止，她将苏昌明搀扶着小声：“爸爸，你别理他。”

　　苏昌明咬着牙，脸颊因为发怒，变得一抖一动：“司南，你内心龌龊，不必将别人也想的像你这般。”

　　司南笑笑：“我内心是什么，自然问心无愧。”

　　“喜欢苏曼也喜欢的坦坦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