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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期待那即将到来的一场酣畅淋漓的夏雨，以打破这沉闷的寂静。

　　半晌后，夏鹿抖着声音问杜奶奶，“那我是那个华国年轻人的孩子吗？”

　　杜奶奶目光犹如一潭幽静的深井，她看了夏鹿一会，点点头道，“是的，孩子。”

　　“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夏鹿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稍微松懈一下就错过了奶奶说的每一个字。

　　她用炙热的双眸急切又惊恐地看着她。

　　可惜，奶奶目光悠长地凝视夏鹿半晌后，摇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如果能再看见他们，我应该能认出他们。”

　　奶奶站起来，叹气一声，“小鹿，我该去门诊出诊了。今天周末，人多。”

　　“可是——”夏鹿也跟着站起来。

　　她有些惶恐，又有些不能理解。

　　涉及到亲生父母这样的大事，奶奶为什么表现的这样云淡风轻，随心所欲呢？

　　奶奶扭头静静看了夏鹿一会，又看了秦琛一眼，悠悠道，

　　“丫头，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是谁亲生的。这些都不重要，你总归是我的孙女就够了。如今，你已经长大了，有了爱你的丈夫，也即将身为别人的母亲。再追究那些过往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说着，她长长舒一口气，仿佛是把一生的郁闷都叹息出来。

　　紧接着，她语重心长继续道，“丫头，这人啊，就像是一把种子。种在哪片地上，或许只是老天爷随手一撒，无意为之。我们没有必要太在意。我们能做的就是不管被扔在哪，我都要努力扎根，努力生长，过好这一生就够了。”

　　“可是......”夏鹿不甘心地问，“难道你不会恨那两个年轻人吗？如果没有他们，我的母亲就不会死，你也不会没有了小女儿。母亲如果在，半夏阁一定会发扬光大。”

　　闻言，奶奶嘴角咧出一朵奇异的笑容，她摇摇头道，

　　“孩子，你还是没活明白。恨，是这个世界上最消耗能量的事情。或许，你等到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了。你从小到大，我之所以让你随心所欲，不逼着你继承我的手艺，我就怕你恨我。也怕你......”

　　奶奶说着，痛苦地仰头闭了闭眼，“我也怕你走上你母亲的路。她小时候其实不是很喜欢学医，但她确实又很有天赋，学什么都很快。或许是被我逼迫的太久了，一旦反抗就不管不顾。如果不是我——”

　　奶奶难过地说不下去。

　　“奶奶......”夏鹿上前一步，拉住奶奶的胳膊。

　　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我让丁香把早饭送到这里来吃吧。我该去出诊了。你们吃完就在这休息。”

　　说完，她脚步有些蹒跚地走了出去。

　　秦琛见状，连忙扶稳夏鹿，让她安稳落座，柔声宽慰：“奶奶的话有道理，出身非我们所能左右，珍惜眼前，活在当下最为重要。你感觉怎样，饿了吗？”

　　夏鹿微微摇头，眼中闪烁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秦琛轻轻抚过她的腹部，话锋一转，正欲继续说下去：“纵使你不觉得饿，我们的小宝贝怕是早已迫不及待——”

　　话语未落，门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打断了他的言语。

　　丁香手捧托盘，面带微笑步入房内：“鹿鹿姐，你们还没用早餐吧？”

　　夏鹿轻轻点头，声音柔和中带着感激：“谢谢你，丁香。还有，我朋友那边也劳烦你多费心了。”

　　“他们那边我已经安排白芷送去了早餐。”

　　丁香一边愉快地回应，一边灵巧地放置好托盘，脸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随后悄然退出房间。

　　两人用完早餐，夏鹿累得头有些晕。

　　她想去前面门诊看看奶奶出诊的现场，秦琛坚决阻止了她。

　　“老婆，奶奶那，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去。但你现在的身体最重要。我知道你还想问奶奶更多的情况，但奶奶刚刚没说就代表她不想让我们知道更多的事情，你这样硬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不是等于在逼她吗？”

　　夏鹿轻轻叹了一口气，秦琛的话她何尝不懂？

　　可......

　　感同身受这个词，有些时候真的是一个虚词。

　　她活了二十多年，突然有人告诉她，她父母另有其人，亲生母亲死了，亲生父亲不知下落。

　　别人再怎么安慰，一时半会，她的心也平静不了。

　　可她知道秦琛和奶奶都是为她好。

　　当下她也没有更多的办法化解心中的烦闷，也不想秦琛为她担心。

　　秦琛见她情绪低落，轻声哄道，“睡吧睡吧。老婆。”

　　夏鹿反手抱着秦琛的腰，撒娇道，“那你陪我。”

　　“好。”

　　秦琛把夏鹿安顿着躺下，拉上窗帘，自己则坐在床边，一只手像哄婴儿一样拍打着她的手臂，柔声道，“快闭上眼。”

　　看秦琛温柔浅笑的样子，夏鹿终究是慢慢放松下来，她拉过秦琛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声说，“谢谢你，阿琛，有你真好。”

　　秦琛俯身抱了抱她，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抚上她的肚子说，“傻瓜，你不仅有我，还有它呐。”

　　“嗯，那我都要谢谢。有了你们，我突然觉得我这二十多年没白活。”

　　夏鹿感慨道。

　　真的，这一刻她才有家的感觉。

　　有了爱，有了希望，人生才会有生机勃勃的欲望和沉甸甸的幸福。

　　夏鹿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这一觉好长好长，还做了一个好甜蜜的梦。

　　梦里他们一家三口在一个花团锦簇的房子里唱歌，跳舞。

　　忽然间，一阵尖锐而连续的声响划破了宁静，自远及近，冲击着耳膜。

　　夏鹿猛然间惊醒，眼皮缓缓掀开，眼神中仍残留着几分迷茫。

　　那嘈杂并未随着意识的清醒而消散，反而愈发喧嚣，告诉她，这一切并非梦境。

　　室内昏暗，仅有的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顽强地透入，与之相伴的是那股挥之不去的浓厚中药气息，无言地告诉夏鹿，她正处在熟悉又略显沉闷的环境中。

　　“阿琛……”夏鹿半撑起身子，手肘微微用力，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确定。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寂静，没有丝毫人气的回响。

　　就在这时，外头的声响变得更加猛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持续不断地撞击着，每一声“砰砰砰”都重重地敲打着紧闭的门窗，也敲打着屋内人的心扉。

第209章 为不为难不是你说了算

　　夏鹿从床上爬起来，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吵闹声来自前面的门诊。

　　她打开门穿过院子往外走。

　　越往外走，吵闹声越大。

　　“哎哟喂，你就是那个不下蛋的老母鸡找的下家？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怎么？你们回来是跟我们显摆的，是吧？你们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敢在我们地盘上嘚瑟显摆，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一个刺耳的声音撞入耳膜，夏鹿脚步一顿，这是王桂枝的声音？

　　我去！这疯女人也敢来送上门？

　　夏鹿加快脚步，出了院门往左拐。

　　半夏阁是奶奶门诊部的名字，跟她们居住的院子紧邻。

　　刚一转弯，夏鹿就看见半夏阁的门口被看热闹的群众围的水泄不通。

　　半夏阁里面被一帮穿着黑衣的人团团围住。

　　穿着白大褂的奶奶，戴着眼镜，坐在堂上慢条斯理地给人在看病，仿佛周围的热闹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黑衣人围得不是奶奶，而是秦琛、阿宝和李果果。

　　王桂芝穿着大花短袖绵绸上衣和裤子，脚上踩着拖鞋，一头爆炸的头发恨不得根根竖起，她指着秦琛越骂越激动。

　　刘国财坐在门口一把太师椅上，由着自家老婆发疯。

　　整个场面，居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喜感。

　　秦琛皱着眉头冷tຊ冷地看着王桂芝发疯。

　　阿宝捏紧拳头，恨不得捏死王桂芝，被秦琛勒令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只有李果果被王桂芝脏话连篇羞得面红耳赤，呼哧呼哧地瞪着她。

　　除了门口看热闹的人，店里的员工，都是该干嘛干嘛，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丁香端着一杯水放在王桂芝旁边的案几上，梗着脖子说，“喂，骂累了就喝口水！”

　　说完，扭头就去忙自己的了。

　　“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跟那个不下蛋的母鸡一样的货色！”

　　王桂芝口不择言地对着丁香的背影骂道。

　　“你——”李果果第一个忍不住了，她扭头冲着秦琛吼道，“秦总，她在骂你老婆！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秦琛嘴角抬了抬，朝杜奶奶的方向瞥了一眼。

　　只见杜奶奶依旧慢条斯理地在跟病人把脉，连眼皮也未抬一下。

　　然后，他几步走到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