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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昨晚的蓬头垢面，穿着鹿清的黑色休闲服，一头凌乱的长发修剪成利落有型的短发露出不算白皙的面容，仔细打量，不难看出五官标致。

　　除了皮肤上比不上鹿清的白皙，五官上，还是能一眼可以看出两人是母女。

　　“你们出去剪头发了？”

　　鹿清拉着一直低垂着头的鹿宛在餐桌上坐下，凑到耳边说了句，“一会儿我们就吃饭了。”

　　随即抬头回复苏御的问题，“嗯，昨晚上给我妈妈洗澡，头发打结严重，索性直接剪了。”

　　望着鹿清浮肿的眼睛，昨晚这对母女在卫生间的画面，苏御完全可以想象的到。

　　瞄了眼被外套盖住的手腕，关心道。

　　“阿姨身上的伤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两人说话间，直接在餐椅上坐下，姥姥扶着沙发扶手，想要起身，苏御见状，起身推着轮椅过去，把人安置在餐桌前。

　　厨房里的张姐也忙的差不多了，看人坐齐，端着摆好盘的饭菜上桌。

　　鹿清脑海里浮现出昨晚上她妈妈身上新旧不一的伤痕，低垂着头湿了眼眶，“身上都是淤青，还有一些陈年旧伤，最严重的就是手腕上日积月累的勒痕，淤青严重怕是伤到了肌肉，没有皮外伤，不过下午我还是要带她去医院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对，最好还是做个全面的检查，下午我和你一起去。”

　　医院里人多，有些检查排队都需要很长时间，鹿清妈妈精神状态还不好，鹿清一个人很难分神。

　　鹿清抬头望着对面的苏御，挤出一抹苦笑，轻点一下头。

　　感受到鹿宛捧着饭碗的拘谨，苏御夹起一块无刺鱼片到她碗里，声音中带着愉悦人心的活力。

　　“阿姨，吃块鱼。”

　　鹿宛抬眼瞄了眼面带笑容的苏御，扒拉着碗中鱼肉吞吐口中，算是回应。

　　姥姥看到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鹿宛，被折磨成这样一副胆怯受惊的模样，心有不忍。

　　“闺女啊，想吃什么吃什么，不要害怕。”

　　鹿宛轻掀眼皮扫了眼说话的老人，没有接话。

　　“我看，你妈妈这是被吓住了，受惊了，明天中午我给她在太阳底下叫叫魂。”

　　鹿宛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身体上没有严重的外伤，更多的伤口，是在心里。

　　“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给阿姨看看。”

　　鹿清昨晚上也想过这个问题，“慢慢来，刚换了一个新环境，下午还要带她检查身体，一下子让她接触那么多陌生事物，我怕她接受不了，先缓两天。”

　　“嗯，也好。”

　　姥姥看着缩成一团的鹿宛，心疼的一直往她碗里夹着菜，“闺女，来，吃。”

　　大概知道这里的人没有恶意，鹿宛扒着碗里多出来的菜往嘴巴里塞。

　　“慢点吃闺女，不急啊。”

　　似是之前一直被照顾的姥姥，现在也有了需要照顾得对象，话也比之前多了不少轻柔不少。

　　一向在饭桌上不说话的张姐，都跟着心有不忍，往鹿宛碗中不断夹着菜。

　　鹿清望向自己妈妈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欣慰。

　　鹿宛匆匆扒拉完碗中米饭，一筷子都没有主动落在桌上饭菜上。

　　若不是其他几人的投喂，怕是鹿宛就这样吃完手中白米饭。

　　面前坐着一个这样的人，不要说有女儿的姥姥心疼，苏御同样心头不适。

　　碗筷放在桌上，鹿清问了声‘还吃吗’，得到鹿宛的摇头回应，鹿清扶着人进屋睡觉。

　　再次回到餐桌上的鹿清，手握筷子一口一口往嘴巴里塞着食物。

　　腮帮子鼓的满满的，手中筷子还在不停向面前食物进攻。

第175章 失去自由

　　苏御伸手制止夺过她手中筷子，从今早进门后，就察觉到她情绪上的不对劲。

　　“别吃了，伤胃。”

　　伴随着哽咽鼓动着腮帮子，喉间似有东西堵住咽不下去。

　　苏御把垃圾桶拿到近前，轻拍后背，“吐出来。”

　　口中食物清理干净，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抬手捂住脸颊，肩膀抖动不止。

　　含在眼眶里的泪水，打湿掌心的纸巾。

　　其余三人，无人说话，等着鹿清发泄完情绪。

　　许久过后，抖动的肩头渐渐平息，哽咽的嗓音也能发出声音。

　　“我以为，我这四年过得很辛苦，殊不知，她过得……更苦……”

　　苏御拍拍鹿清后背，给予她回应。

　　这个时候，她们说什么都不能缓解鹿清心头压抑的苦楚，唯有让她自己发泄出来。

　　“她的身上，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伤痕，数都数不清，虽然没有明显外伤，可也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鹿清说到这，转过身，红着眼眶问向苏御，“你知道那些伤是怎么弄的吗？”

　　望着鹿清哭红的眸子和流露出的痛苦，心头跟着一紧，没有开口。

　　鹿清声音带着压制的嘶吼。“那是下哇村的村民用石头砸出来的，在那个地方，谁想用石块砸一下，谁想欺负，都都可以欺负她，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我。”

　　眼泪止不住的流，手握成拳敲击着心口，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苏御知道，鹿清从昨天见到妈妈那一刻，积压在心口的所有震惊，痛心，不忍，难以置信，需要释放的窗口，并没有制止。

　　四年前，鹿清逃离那个小山村后，接受村长家彩礼的张春生，成为了村长一家的攻击对象。

　　小山村里就是这样，很多人看着村长家的脸色过活，张春生一家自然受到整个村里人的冷落，鹿清妈妈自然也没少受张春生的抱怨。

　　即使村长一家的彩礼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可村长家咬死了钱少了，张口报出一个他们家承受不起的数字，要不然就把李青交出来。

　　在他无数次逼问下，鹿宛只有一句不知道。

　　没办法，日子还要过下去，就这样，张春生慢慢还着村长家莫须有的欠账，鹿宛默默忍受着张春生的抱怨。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谁知道鹿清弟弟张宝儿竟出了事。

　　鹿清亲生父亲就是下河捕鱼的时候出了事，再也没有上来，她妈妈自小带着他们走到河边都要绕道远离，自然不会让他弟弟下河游泳。

　　他弟弟自幼听话，知道危险的事情不会做，当她弟弟幼小的身体飘在河面上的时候，河岸上没人想着帮忙去捞，而是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说她母亲是个扫把星，克死前夫，现在又克死儿子，还在没回过神来的张春生面前说，你可要小心了，当心下一个就是你。

　　耳边人絮絮叨叨，张春风心急着下河捞儿子的心情，直接被怨恨取代，对着欲下河的鹿宛，就是一脚，口中骂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污言秽语。

　　被一脚踢进河里的鹿宛不会游泳，凭借着身为母亲的本能，在水里挣扎到了漂浮到水面上的张宝儿身边。

　　“宝儿，宝儿，妈妈来了，醒醒。”

　　水里，鹿宛不敢相信的抱着儿子尸体浮浮沉沉。

　　岸上，无人出手帮助，扎人心窝的风凉话还在说个不停。

　　最后，还是鹿宛靠着最后一丝力气，拖着张宝儿的尸体到岸边。

　　张春生在岸上，几次想上前，那可是他的儿子，他宝贝的儿子啊。

　　红着眼眶听着村里人的议论，想上前的脚步又顿住，气愤的转身离去。

　　村里人说的对，这个女人，就是克夫克子，如果不是她，他的儿子也不会死。

　　鹿宛背着张宝儿的尸体回到家，还没从失去儿子的事情里回过神，等来的不是张春生的安慰，而是他结结实实的巴掌和刀子似的扎人侮辱。

　　本就心如死灰的人，面对直面而来的暴力，丝毫没有躲闪的欲望，硬生生扛下了所有。

　　也就是这一天过后，张春生变了模样。

　　以往虽说日子艰难，对鹿宛放走李青心存怨气，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没到真的动手的地步，经过这一遭，心中毫无一丝对鹿宛的怜惜，有的只有憎恶和随时落下的拳头。

　　鹿宛的日子也从这一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村里人最会的就是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碟，鹿宛放走李青后，得罪了村长一家，村里人虽远离他们一家，可还没有到上手欺负的地步。

　　现在，在这个村子里，只有张春生一个亲人鹿宛，面对的最大恶意也是来自于他。

　　似是为了迎合村民们的议论，也是为了发泄心中失去儿子的怨气，不管人前人后，他都会动不动的一巴掌落在鹿宛身上。

　　看到村民们的笑声，似乎从这件事情上，找到了他在村里丢失的尊严，下手也越来越重。

　　有促成两人姻缘的中间人看不过去，私下里劝tຊ说鹿宛离开这里走吧。

　　遍体鳞伤的鹿宛本不想走，那人说你还有个女儿不是吗？为了她也要好好活下去。

　　想到还有个女儿，不能真的死在这里，鹿宛从失去儿子的痛苦中清醒过来，计划着偷偷逃离。

　　她趁着张春生出去喝酒的夜晚，一个人向着村子外面跑去，可还是被村里晚归的人看见，告到张春生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