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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
对面火红灯光照亮的钟楼发出巨大的声音,今天是除夕夜。
我呆呆的听着远处热闹的喧嚣,脑海里一串数字在倒计时。
——14天11小时59分56秒。
这串数字是昨天我从医院出来后,在我脑海中出现的。
我低下头,拿出手机拨通陆先生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陆先生低沉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让我莫名心安。
我接了片雪花,喃声道:“下雪了。”
“嗯,天冷了,你注意保暖。”
听着他温柔却不带一丝男女之情的嗓音,眼泪莫名爬满了我整张脸。
我和陆南承自幼相识,十年前我们结为夫妻,是亲人,是朋友,却独独算不上恋人。
十年来,我和他相敬如宾,从不吵架,从没有红过脸。
他什么都好,可就是不爱我……
我仰头将眼底的泪压了回去,许久方回:“你也是。”
电话那边传来挂断的忙音。
我对着电话那头自言自语:“新年快乐。”
……
客厅的欧式吊针岁两点的位置。
桌上的年夜饭已经凉透,我看着窗外的烟花,整个人都放空了。
“咔哒”一声,大门开了。
陆南承看见我,又看了一眼桌上饭菜:“怎么还没休息?”
我走过去接过他脱下的风衣,上面陌生的气味钻入我的鼻内。
我愣住了。
一时间,我的心仿佛被扎了一根刺,连同嘴里的话都被堵在了喉中。
我正要拿着衣服去洗。
“姜岁岁。”陆南承忽然叫住我,“你还记得我们婚前约定吗?”
我一怔,手中攥着风衣的力道也渐渐大了。
我怎么会不记得,他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结婚那天,他对我说:“以后如果我们任何一方找到了喜欢的人,就离婚。”
我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身:“所以,你找到了?”
在这十年里,每天早上起来,我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他爱上别人。
每天夜里我总是做恶梦,梦见他有喜欢的人后,将我抛弃。
可每次醒来,我都会安慰自己,十年他都不曾离开,余下时间,他还是会和我一起度过。
但此刻我发现我错了,我看见陆南承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眼中漾着一种悸动。
此刻的他犹如一个意气风发少年,点头对我说:“是。”
第二章 最后十三天
这一夜,我睡得比从前更不安,陆南承离开的画面不断在我梦中重演。
我喘着气从床上惊醒,脸上一片湿润,枕芯仿佛也浸了水一样。
窗外一片漆黑,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我沉重的呼吸声。
我看了眼墙上的钟,时针停在5上。
同往常一样,在陆南承起床之前,我将早餐做好。
只是我多了件事:收拾行李。
收拾完才发现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所有的东西不过一个行李箱就可以装下。
我刚把碗筷摆上桌,就看见陆南承从楼上走下来。
我冲他笑了笑:“等这个春节过完,我们就去离婚吧,现在他们也没上班。”
陆南承眸色微变:“嗯。”
他坐了下来,沉默了。
我低头吞咽着甜粥,忍着喉咙的苦涩低声说:“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也就不会耽误你了。”
陆南承抬眼望着我有些苍白的脸,突然抬起了手,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我低下头,只当没有看见。
吃完早餐,陆南承说公司有些事要去处理,屋子又只剩下我一人。
我只好打电话给最好的朋友卢佳琪,想找回一点人气。
“岁岁,我真羡慕你,能找到陆南承这么好的男人。”
电话那头的卢佳琪嗓门大到像是开了扩音。
我苦笑一下,什么都没说。
“你也是,那么矫情干什么?总揪着爱不爱干什么?”
听了这话,我心里苦涩到没有再想她聊天的心思。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他们不明白我的惶恐,我也不会懂他们的难处。
刚把喋喋不休的通话挂断,外面便下了大雨。
想着陆南承出门时没有带伞,我换了身衣服拿上伞往陆南承公司赶去。
公司大厦门外。
透过雨幕,我清楚的看到陆南承跟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站在门口。
我紧抿着唇,正要走过去,却见那女人伸出手擦陆南承脸上的雨水。
陆南承没有躲开,更没有露出抗拒的表情。
霎时我的脚如同灌了铅一般定在原地。
我和陆南承不知有多久都没有这样亲密的举动了。
那女人忽然转身进了公司,我紧紧攥着手中的伞,抬着恍如重如千斤的腿走过去。
“以后出门记得带伞。”我将伞递给陆南承。
陆南承诧异的看着我:“下着雨,你身体不好来干什么?”
我望了一眼那女人进门的方向:“她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吗?”
陆南承很诚恳的点点头,他就是这样,从来不会对我撒谎。
“看得出来,她很关心你,以后一定是个好妻子。”
“你也不差。”
我抿唇笑了笑,我不差,但你就是不爱我。
“南承,我借到伞了,我们走吧。”
那女人抱着一把伞跑了过来,看到我时,杏眼中透着疑惑:“南承,这位是?”
我看着眼前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她胸前的工作证上写着“苏倩林”三字。
我将右手插进口袋中,在陆南承回答之前开口:“我是他同学,碰巧遇上。”
陆南承蹙着眉,静静看着撒谎的我。
苏倩林礼貌的对我笑了笑:“你好。”
我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陆南承,换上一副生疏的表情:“我先走了,有时间再叙。”
说完,我转身撑着伞,流着泪一步步的向前走,脑袋的晕眩感让我连视线都快模糊了。
脑中的数字在跳动着,13天6小时41分3秒……
第三章 食言
我没有回家,而是将之前和陆南承约会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可无论走到哪儿,我发现回忆里真的笑的只有我一个。
天渐渐黑了,我坐在中央公园里的秋千上发着呆。
手机不知响了多少次,都是陆南承的电话和短信。
我看着又一次响起的电话,深吸一口气后按下接听键:“喂。”
“你去哪儿了?已经十二点了。”陆南承一向温柔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怒气。
我无力的笑了一声:“没有车,回不去。”
“你在哪儿?”
我眯了眯眼,竟觉视线模糊到连路灯都有些看不清了。
“中央公园。”
电话那头陆南承沉默了几秒,而后才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