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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站定在门口，和孟颜真的这一眼四目相对，又如同相隔万年。

直到孟颜真收回视线，他才迈步走进来。

双方家长到齐后，班主任才算开始正题。

这大概是老师的通病，一旦说起学生，总是喋喋不休。

孟颜真耐心地听着，却不知道为何，一阵不适袭来。

她抬手示意暂停，快速冲出了办公室。

好一阵干呕，孟颜真捂着胃部，面色有些惨白。

她调理好身体，才重新回到办公室。

强行忽视了褚之南不加掩饰的关怀视线，孟颜真重新坐下。

见她身体不适，班主任终于进入正题，开始调解矛盾。

激励和教育了一番，直到看到两个小朋友互相道歉，这场家长见面会才算彻底结束。

“你这一个月，过得怎么样？”

离开班主任的办公室后，褚之南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又沉默的气氛。

他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不像一个月前那样冲动又不顾一切。

但孟颜真却福至心灵般明白，那一晚的事情，或许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冲击。

“挺好的。”孟颜真只能这样回答。

于是，这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孟颜真和他四目相接，终于还是褚之南败下阵来。

他将手攥得很紧，很久之后才无力的松开。

褚之南移开视线，走到校门口才惊觉，这所小学距离他们曾经的中学竟然那么近。

“这里离学校还挺近的。”或许是为了转移话题，褚之南主动开口。

孟颜真没有说话。

“要回去看看吗？听说马上要校庆了。”

褚之南提议，孟颜真仍然沉默以对。

“孟颜真，就算做不成恋人，我们应该也算是朋友吧。”

褚之南静静看着她，忽然苦笑着开口。

“好歹，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的关系那么好，而前不久，我也救过你一次。”

褚之南说到这里，孟颜真的嘴唇才动了动。

提起救她一命，孟颜真响起那个晚上，于是她表情动容，视线里也有了愧疚的情绪。

而他又提救命之恩，孟颜真无法抗拒，只好点头。

回到他们曾经的中学时，果然如褚之南所说，校园里已经布满了关于校庆的装饰。

七年过去，重新走在入校的这条林荫小道上，孟颜真的感慨万千。

但这感慨，竟然大部分却都和褚之南有关。

走在这条路上，她会想起早晨上学时，褚之南会和她坐同一辆车，下车后也会护着她的头，说：“柔柔，小心碰头。”

看到教学楼时，她回想起午休，她抱着洗干净的饭盒回到教室，褚之南会将一瓶汽水或果汁放在她的桌前，然后用不会打扰到趴在桌子上午休的同学的音量，小声地说：“柔柔，喝水。”

不过，这一切都不如她看到操场时的心绪多。

但她想到的更多是自己。

“你在想什么？”褚之南冷不丁出声，孟颜真下意识抬头看向他。

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一颗篮球“轱辘”滚到他们脚下。

几个穿着球衣的学生看过来，对他们挥了挥手臂，大喊道：“哥，姐，麻烦帮我们把球抛过来！”

孟颜真看过去，操场没变，篮球场也没变。

她有些恍惚地想起了褚之南。

“你想看我打篮球吗？”褚之南弯腰捡起球，笑着对孟颜真说。

孟颜真没有说话，褚之南或许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也抬起手臂，将外套脱了下来，塞进了她的怀中，抱着球走进篮球场。

他们或许在交涉什么，几分钟后，褚之南成功地融入了。

孟颜真便不得不抱着他的外套，在观众席坐下。

七年过去，在刺目的眼光下，她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仍能一眼便能捕捉到人群中的褚之南。

她看到褚之南游刃有余地举起手，篮球便稳稳地落入他手中。

篮球场围绕的人很多，孟颜真就默默地在人群中注视着他，看着他的脸颊渐渐有了晶莹的汗水。

这场景重叠地厉害，她有些恍惚，仿佛真的穿越回了七年前，仿佛很快就很看到褚之南进球，然后抬起手，桀骜又张扬地向她竖起食指。

然后她就真的看到了这一幕。

但不是七年前的那个少年，而是一个穿着昂贵白衬衫，面容成熟的男人。

他身姿矫健，投篮时轻松一跃，篮球便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顺着轨迹朝球框而去。

然后球进了，他和陌生的同伴庆祝了这次胜利。

再然后，他第一时间扭过头，从人群中捕捉到了孟颜真。

他抬起手，桀骜又张扬地向她竖起食指。

这一切，无比熟悉。

孟颜真甚至想要落泪。

……

打完篮球，二人离开了学校。

他们有一家常去的烧烤店，那条巷子离学校不远，但这么多年过去，城市已经变了很多。

孟颜真上学时经常走的那条近路没有了，她和褚之南绕了很远才来到这里。

这条曾经的美食街彻底大变样了。

孟颜真驻足在入口的位置，用眼前的景象和记忆里的小巷不断对比着。

兜兜转转许久，她才找烧烤店的位置。

这里已经被扩建成另一家店面的操作间了。

巧妙的是，这么多年过去，现在这里居然也是一家烧烤店。

孟颜真静静看着，其实早已经找不到过去的痕迹了，但她还是有点想哭。

那家烧烤店，是她童年里唯一的色彩了。

尽管并不是什么很美好的记忆，但，那是她记忆里属于母亲的唯一标记。

“要进去看看吗？”褚之南站在她身侧，轻声问。

孟颜真点了点头，走进店里。

人不多，她和褚之南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点完单，气氛便尴尬起来。

孟颜真抬着头，一寸一寸打量着这里的装潢。

而褚之南就这样，一直看着她。

“有看到熟悉的东西吗？”褚之南问。

孟颜真这才收回视线，她无声的笑了笑，又摇了摇头，眼中却有些遗憾。

褚之南还想再说话，店员却已经端着餐点走上来了。

孟颜真看着盘子里的烧烤，五花肉烤得滋滋冒肉，她却忽然觉得一阵反胃。

她捂着嘴猛地冲了出去，弯腰干呕了许久，才觉得缓过劲来。

“你怎么了？要不我还是送去医院看看吧？”

褚之南追了出来，将手里的纸巾地给孟颜真，又轻轻拍着她的脊背，眉头紧紧皱起，满脸担忧。

孟颜真摇了摇头，用纸巾擦了擦嘴唇，直起身：“应该是老毛病了，胃不舒服。”

她站在烧烤店的门口，没了再走进去的兴致。

“我没什么胃口了，也看完这些地方了，那我就先走了。”

褚之南闻言，身体瞬间有些紧绷起来，他眼里再度涌上一片阴霾。

他捏着手里的纸巾紧了紧，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送你回去吧。”

孟颜真摇了摇头，停顿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她没有再说话，背对着褚之南，走了很多步，她停住了。

终于，孟颜真还是转过身，重新走到褚之南的面前。

孟颜真张开手，双眼通红，却微笑着，紧紧抱住了褚之南。

褚之南的身体在这一刻彻底僵硬了，心中、眼中忽然迸发出无限希望。

他不敢回抱住孟颜真，甚至不敢有任何动作。

可孟颜真却吐了很长的一口气，然后轻声说：“褚之南，最后抱一下吧。”

没有等他的回答，孟颜真将脸埋在他怀中，用力呼吸了一口褚之南身上，独属于他的味道。

嘈杂的街道仿佛瞬间安静下来。

孟颜真听到了，褚之南的呼吸声愈发粗重。

她好像能感受到他强烈到，几乎无法呼吸般的窒息。

他的双眼红得像即将滴出血一般，表情就像是要哭出来了。

好像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

他拉着孟颜真上了他的车。

所有的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