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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北茉被冷风吹醒，才发现天已经漆黑。

她搓了搓手臂，起身正要上楼，身后传来开门声，她回头一看，是陆宴舟带着姜小苒回来了。

姜小苒披着军装外套，柔弱地被男人扶在怀中。

程北茉僵住，又撞上陆宴舟投来的漠然眼神，只觉更冷了。

姜小苒见状，故作咳了两声说：“宴舟哥，你守了我一整天，也陪陪北茉姐吧。”

“不用管她。”

陆宴舟淡淡丢出句，扶着姜小苒往楼上走：“医生说你需要静养，我送你回房休息。”

程北茉扶着沙发背的手慢慢收紧，竭力不去看两人亲昵的身影，可心头别压下去的疑问再一次跳了出来。

如果她的爱情只是她一厢情愿，还有必要坚持吗？

忍下心酸，程北茉艰难上楼。

在踏上最后一步台阶时，脚忽的一软，整个身体都往后仰去。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抓住她的手腕。

程北茉愕然抬头，看见陆宴舟站在面前。

她站稳后，心有余悸又由衷说：“谢谢……”

刚说完，那只手就像避开瘟神似的撒开，她的心也跟着空了些。

陆宴舟瞥向程北茉肿的像馒头的脚踝，眸底划过抹诧异。

换做以前，先不说受伤，看见他跟姜小苒在一块，她肯定会又哭又闹。

沉寂半晌，程北茉见陆宴舟突然拿出把77式手枪，递了过来：“程军长让我把它交给你。”

她眸色一震，这是曾经父亲教她打靶时送给她的。

五年前母亲用它自杀后，她就再也没碰过了。ᏕᏯᏃᏝ

想起母亲，她鼻头一酸，但自己现在已经克服了心理障碍，拿得起枪了。

接过枪，细细摩挲了会儿，程北茉还想跟陆宴舟说些什么，可对方直接转身回房了。

她眼底掠过丝失落，恹恹回房，将奖章和枪小心翼翼地收进抽屉里。

之后几天，因为伤势较重，程北茉暂时在家休息。

一个星期后，伤好的差不多，她就去见了父亲，得知他下午要去市里开会，便一直等到父亲走了之后，她才离开。

一进门，ᏕᏯᏃᏝ却看见姜小苒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她的枪。

程北茉心头一凛，疾步上前：“姜小苒，那不是你能碰的！”

枪不是儿戏。

姜小苒歪着头，脸上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程北茉，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爸还能不能救你——”

“你要干什么？住手！”

话音未落，姜小苒突然扣动扳机。

‘砰——！’第7章

姜小苒开枪自杀了。

程北茉怔愣看着姜小苒鲜血淋漓倒下。

巨大的枪声惊的大院里的人都跑了过来，等看清里头情况，立刻有人惊叫：“杀人了……程北茉杀人了！”

嘈杂中，一辆军用吉普在门外急刹。

程北茉一抬眼，就看见陆宴舟黑着脸冲进来，风似的奔过去，小心地把不省人事地姜小苒抱起。

心口一滞，她急于辩驳：“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是姜小苒自己……”

“把她带去禁闭室！”

男人似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和着深恶痛绝的眼神，刺人心脾。

程北茉僵着，只觉浑身血液都凝固，连同呼吸也艰难起来。

众目睽睽下，她被带去了禁闭室。

天渐黑，夜空飘起了雨。

禁闭室静的可怕，初秋的寒意渐渐刺骨。

‘吱’的一声，ᏕᏯᏃᏝ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程北茉抬头看清来人，下意识站起身立正。

“宴舟……”

陆宴舟一步步走近，打量的目光苛责又无情：“子弹打在小苒肩胛骨上，差点失血过多身亡。”

顿了顿，他停住脚，声音又冷了几分：“程北茉，你够狠。”

这话刺的程北茉脸色乍白，她慌得乱走向他：“不是的，我没……”

没好全的脚忽的一抽，疼的她踉跄撞在男人坚硬的怀里，可下一瞬，便被一只手捏住胳膊往外一推。

察觉到陆宴舟脸上的嫌恶，程北茉死死拉住他的手，继续说：“……枪是姜小苒私自从我房间拿走，是她自己打伤——”

“你还狡辩，小苒根本不会用枪！”

男人彻底甩开她。

‘嘭’的一下，程北茉撞到铁床，疼的直不起腰。

但此刻，更疼的是她的心。

她忍着难受，虚弱求：“自己开枪和别人开枪造成的弹道不一样，既然你不信我，那我能不能申请……让医生查一查？”

陆宴舟拧起眉，盯着她的目光多了分探究。

程北茉以为他听了进去，又说：“我的能力你在靶场上看的清楚，如果我真要杀姜小苒，她还能活吗？”

话落，陆宴舟的神色更难看。

“你可真是死不悔改。”

话落，他毫不留情离开。

‘哐当’一声，门又被关上。

程北茉缓缓滑落在地，腰上的刺疼一下又一下提醒她，陆宴舟的无情。

一夜未眠。

天刚亮，看守兵就把程北茉带去军营的审判机关。

她一到，旁听席上坐着的军属就开始议论纷纷。

“程北茉仗着有爹撑腰，平时就飞扬跋扈，没想到胆子越养越肥，居然大胆到杀人，这种败类一定要赶出军营才好！”

“听说陆旅长本来和那位姜同志两情相悦，程北茉抢了人家男人还想要人家的命，真够不要脸的！”

“这事闹这么大，程军长肯定会被连累受处分！”

听到这，程北茉下意识朝家属席上看去，但却看到了陆宴舟。

男人哪怕坐着，依旧端正如钟，只是四目相对，他的冷漠总叫她觉得不安。

出神间，韩司令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浑厚的声音满是威严：“程北茉，对于你蓄意谋杀姜小苒一事，你认罪吗？”

程北茉脸色一变，正要反驳，家属席上却传来无情的一句——

“首长，人证物证俱在，她已经没什么好辩驳的，作为惩罚，我提议开除程北茉的军籍。”第8章

程北茉皱缩的瞳孔颤了颤，那怕早料到陆宴舟不会为她说话，可此刻他的冷漠还是叫她心口闷痛。

捏紧了拳，她敛去眼底的痛色，铿锵回答：“首长，我没有罪。我请求公安机关介入调查。”

话落，众人哗然。

旁听席有人惊呼：“程北茉是疯了吗？开除军籍好歹还留了一命，要是公安机关介入，她蓄意杀人肯定要判死刑！”

韩司令也更是肃然：“我再问一遍，你考虑清楚了吗？确定要请公安机关介入？”

程北茉眼都不眨，依旧坚定点头：“确定。”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罪。

可这事情要是这么不明不白过去，她自己受污蔑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父亲一定会受影响。

被父亲疼爱了两辈子，她怎么忍心他还未她受累？

因为要等待公安机关介入，程北茉被再次关起来。

被陆宴舟送进铁门内，见他要离开，程北茉终于问出憋在心里的话：“我之前申请让医生查一查姜小苒受伤的弹道，你为什么不查？”

陆宴舟理了理袖口，只说：“查弹道要再一次撕裂伤口，没必要。”

程北茉蓦然握紧手，心里好像有什么轰然碎裂。

迎着男人薄凉的目光，她不受控红了眼。ᏕᏯᏃᏝ

“陆宴舟，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你担心姜小苒撕裂伤口难受，就从来没想过我被冤枉……是多难受？”

四目相对，陆宴舟冷硬的心倏而一刺，女人质问的泪眼竟叫他不敢对视。

程北茉从来是骄傲的，放肆的，可此刻竟然莫名破碎。1

他扭开头，不自在道：“你既然知道难受，那就趁早想清楚之后怎么应付公安人员。”

说完，他绕开眼前的人，风似的大步离开。

程北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默默咽下满喉苦涩。

这样被关了三天，她并没有等来公安人员。

但第四天中午，铁门被打开，看守兵声音清晰：“程北茉，你无罪释放了。”

意料之中，程北茉终于松了口气。

走出看守大门，却看见陆宴舟站在外头等着。

想到上次的不欢而散，她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男人。

没先到，陆宴舟竟然主动朝她走了过来，却说：“小苒想见你，说要跟你道个歉，那天你忽然回家，她被吓到了才不小心扣动扳机，造成误会。”

程北茉霎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