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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路，同样的红，人也是上次的人。

却只是这轿撵之上人的身份不同了。

轿撵在祭台外停下，卫公公的声音响彻长空：“大理寺卿嫡女秋允璃到——”

隔着薄薄的红纱，曲琉璃望向祭台之上一身龙袍的男人。

这一次，会是宇文城吗？

九十九阶台阶，曲琉璃记得清楚。

最后一步，她缓缓走上，来到了宇文城面前。

是他，宇文城。

看见曲琉璃，宇文城嘴角露出淡笑。

“大理寺卿嫡女秋氏，秀毓名门，贞静柔和，久昭淑德，立为皇后，钦哉。”

“拜——”

宇文城牵过曲琉璃的手，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行跪拜大礼。

凤仪殿。

宇文城和曲琉璃坐在主位上，秋络瑶身着贵妇服制，端着一杯茶，向曲琉璃行礼：“臣妾秋络瑶，向皇后行礼。”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若不是册封大礼，曲琉璃还真不想喝秋络瑶这杯茶，谁知道她会不会在茶里又放些什么东西。

“平身。”曲琉璃淡淡接过茶，小抿一口。

秋络瑶瞧着这一身大红色的喜服，不禁妒恨。

上次大婚，自己为了让宇文城心中留有愧疚，竟错过了穿皇后喜服。

两次，都是曲琉璃。

曲琉璃，曲琉璃，什么都是曲琉璃，到底为什么要有曲琉璃的存在？

“姐姐今日穿的好生鲜艳，跟上次代替我行册封礼时一样呢。”秋络瑶娇娇地说。

闻言，曲琉璃的脸色一沉：“若是淑贵妃无事的话，可以退下了。”

秋络瑶微微笑着，眼底却是敢怒不敢言的情绪：“是，那姐姐，妹妹先告退了。”

秋络瑶离开后，喜婆子在旁边提醒说：“皇上，该掀盖头了。”

宫女端着个喜盘，上面放着把如意秤。

宇文城接过如意秤，轻轻挑开曲琉璃头上的红纱。

她英姿飒爽的模样真的是在他的记忆中待的太久了，眼前这个红唇媚眼的她，当真叫宇文城看花了眼。

看得好不真切。

怎的上一次，他却没发现呢。

“皇上。”曲琉璃喊了声。

宇文城这才回神，看见她手上端着的两杯酒。

他接过，两人交臂，共饮一杯。

收好被子，喜婆子遣散了一众宫人，对宇文城说：“皇上，可以洞房了。”

说完，就带着所有人退了出去。

曲琉璃在心里笑，逢场作戏而已，洞什么房。

她坐到妆台前，缓慢地摘下凤冠，终于松了一口气。

曲琉璃没看到，身后的宇文城连饮三杯酒。

等到她转过身来时，宇文城的脸颊微微透着红润。

她有些愣，问：“皇上，你……”

话没说完，宇文城站起身，一把拉住了曲琉璃的手臂，然后将她压在了床榻之上。

“琉璃，你今天……好美。”

他轻声说道，仿佛像是怕惊吓到曲琉璃一样。

曲琉璃心中猛然一动，心口处不受控制一般地狂跳起来。

他说的真诚，望向曲琉璃的眼中满满的只有她一人。

这让她失了神，如今这一切好像一场梦。

第三十一章 逢场

下一秒，宇文城微微低头，将自己微凉的唇贴上了曲琉璃朱红的唇。

好软，好辣。

宇文城唇舌间都是烈酒的醇香味，霸道地侵袭了曲琉璃的每一次呼吸。

曲琉璃的身子一瞬僵住。

她心绪慌乱，视线偏转间，却瞧见宇文城腰间一枚显眼的紫色护身符。

上面一个“秋”字格外刺眼。

那——是秋络瑶的。

曲琉璃的心一瞬归于寂冷。

她抬手阻止了想要继续的宇文城。

宇文城蓄势待发，突然被止，有些怒气，但还是耐了性子看着曲琉璃问：“怎么了？”

曲琉璃偏过头，不去看宇文城，淡淡的回：“皇上莫要忘了，你我不过是逢场作戏，若不是皇上以圣旨相逼，我定不会嫁入后宫。”

宇文城气极反笑。

这段时日来，曲琉璃对他的态度历历在目，她对他的冷漠忽视，已经让他忍耐到了极限。

“我是皇上，你是我的皇后，我宠幸你还要等到你有兴致？”说出口的话就是这样伤人。

“我没兴致，想来妹妹一定有兴致，不如皇上去妹妹那里。”曲琉璃好像麻木了一样，说。

宇文城不可置信地看着曲琉璃：“你我新婚之夜，你要我去别人那？”

“皇上莫不是记错了，你我新婚之夜，陪伴我的只有噬心之痛！”曲琉璃不甘示弱地回。

又是过去的事。

“你为什么非要提起过去的事？”宇文城皱起眉。

“为什么不能提？皇上曾让我做替身的事，如今都忘却了吗？皇上心心念念的都是秋络瑶，为何不肯放我走？”曲琉璃说着，双眼通红。

宇文城喉间一梗。

两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半晌，宇文城沉声道：“我和她之间，不是你所想。”

“皇上眼下是觉得还能欺骗我吗，当初您与妹妹的恩爱模样，我全都看在眼中。”

“如今不过是新鲜感已过，帝王无情，想要看看与妹妹有相同的容貌的我，有何不同罢了。”

曲琉璃一字一句，全都是在刺痛自己的心。

“曲琉璃！”宇文城厉声打断她。

他是皇上，是帝王，他的天家尊严不允许他的心思被人无端猜测。

“皇后莫不是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份，”他语气恢复到平日君王的冷漠绝情，“我今夜就好好教教皇后，什么是皇后的责任。”

说完，他不容拒绝地控住她的双手，倾身而下。

曲琉璃躺在床榻上，睁着眼愣愣地望向榻边大红的纱帘。

不该这样的。

她像一片浮萍，在风雨中跌宕起伏。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风雨终于结束。

身上人抽身离开，套上外衫，将殿门摔得沉重。

半晌，她的贴身宫女在殿外跪下，声音慌张：“娘娘，皇上……在贤德殿歇下了……”

曲琉璃无力地挥挥手：“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宫女离开后，曲琉璃整理好自己的衣衫。

她不禁冷笑。

现下，她竟有些分不清，她和秋络瑶，到底谁是谁的替身了。

或许对于宇文城来说，谁是都不要紧。

从前她听话些，现在秋络瑶更听话些。

君王，都是不喜欢别人忤逆自己的。

谁听话，谁顺从，谁就有荣华富贵。

可惜，她曲琉璃不稀罕荣华富贵。

夜深了，曲琉璃看了看无月的天空，熄灭了床边的蜡烛。

今夜，紫禁城中，有人欢喜有人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