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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信纸放在蜡烛火光上烧了,脸上表情在火光下显得更冷。
他们都得付出代价。
“陛下驾到——”
一声通传打断了苏绛珠的思绪。
想起萧旭瑄是说过今日要来自己寝宫。
她站起身,拿起一旁的针线篮摆到桌上。
还有一条明黄的丝绸。
做完,她半跪下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萧旭瑄将她扶起来,又看了一圈屋内,目光锐利。
“怎么有股东西烧起来的味道?”
苏绛珠变现出一丝局促:“是臣妾烧了一下线头,陛下,臣妾的剪刀钝了,不好用了。”
荧荧火光下,萧旭瑄的脸色还有一丝怀疑的晦暗。
“小柠,你是在干什么?”
苏绛珠一副丝毫不曾察觉的模样。
她拿起桌上的黄色丝绸展开,笑意盈盈。
“臣妾想给陛下绣一件新的寝衣,只是有些时间没做了,手艺生疏了。”
看着上面绣了一半的鸳鸯纹样,萧旭瑄有一瞬间的沉默。
苏绛珠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看到的萧旭瑄的表情。
很复杂,好像有些温馨、怅然和怀念。
你在想什么,萧旭瑄?
可他什么也没说。
萧旭瑄握起她的手,有些心疼:“哪里用你亲自动手,小柠。”
苏绛珠的手与其他女子的不同,在北疆作战时,萧旭瑄和其他士兵的衣服,都是她亲手缝补的。
再加上领兵作战,她少不得弄枪舞剑。
比不上其他女子娇柔。
萧旭瑄,你得多记起些我的好。
苏绛珠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轻巧一笑:“贴身的衣物,是需要体己手艺才安心的,臣妾多做几套陛下也好换着穿。”
萧旭瑄将她拉入自己怀中,而后,他好似从胸中发出了一声喟叹:“有你真好,小柠。”
她从前一直以为,只要足够体贴,就能让自己成为萧旭瑄身边不可或缺的存在。
苏绛珠,你怎么还有执念,关于他。
第19章
心里兀自出现的声音让苏绛珠陡然一惊。
没有执念,怎么会有报复的想法。
她受过的苦楚,叫她如何能轻易放下?
苏绛珠在他怀里,表情晦暗不明,但声音含笑:“这都是臣妾该做的。”
随后,两人上了榻。
一室春意。
如今苏绛珠身子弱,经不住萧旭瑄的折腾。
而萧旭瑄平日里表现得再温柔体贴,床事上也是个只顾自己的主儿。
如今她再百般讨好,在床榻上也始终不肯发声求饶。
眼泪混着汗水,还有些别的,都混入身下的被中。
几番云雨过后,萧旭瑄将一身汗涔涔的苏绛珠从被褥里捞出来。
他叫了最后一道水,将两人的身体清理了。
苏绛珠只能任他摆弄,片刻后,终于能躺床上歇下了。
萧旭瑄拢着她,尚且清醒。
“马上就是小柠生辰,小柠如今作为朕的皇后,生日宴有什么想法吗?”
苏绛珠意识蒙眬,还要时刻提防这人挖坑。
“朝中重臣与其妻子自然要到场,还有宫里的众姐妹……”
苏绛珠实在不想操心这些,也知道萧旭瑄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最后她收了话头,说了一长串客套话。
“由陛下安排就好,臣妾的生日宴关乎皇家颜面,交由臣妾操办的话,只怕是小女人作态,上不得台面。”
“行,就按你的意思,朕来叫人盛大地办。”
上一世她的生辰宴也是大办。
还是两人为了温语桃大吵一架之后,萧旭瑄提出来的“补偿”。
显得像他在低头。
其实只是又将她善妒、脾性大一事,传出去落人口实。
苏绛珠思绪万千。
最终她阖着眼说道:“臣妾惶恐,臣妾的生辰哪里值得陛下如此费力,只怕是劳民伤财,折煞臣妾了。”
萧旭瑄不赞成地皱起眉:“这是我们到皇宫来后,你的第一次生辰,是宫里第一个千秋节,自然得用心准备。”
争取无果,苏绛珠闭上眼睛,觉得身心都疲累非常。
身处后宫,什么都要防,连枕边人都不例外。
事已至此,等自己睡醒了再说。
她枕在萧旭瑄的臂弯里,声音小得都快听不见了。
“就按陛下说的办……”
……
第二日,苏绛珠醒来时,床的另一半已经失去了温度。
困意麻痹了她的大半神经,声音都像窒在水中。
芷茯伶俐,听了动静立马上前,伺候苏绛珠更衣。
她替苏绛珠梳着头,睁着双大眼乖巧说道:“陛下真是爱重娘娘,走的时候还嘱咐宫里人不得吵醒娘娘。”
谁知道他心里又盘算着什么。
苏绛珠垂着眼,神情恹恹:“不多时,流言就会说本宫恃宠而骄、铺张浪费了。”
果不其然,外头的流言又传了起来,宫里早晨觐见时,那余贵人都像恢复了元气似的,整个人容光焕发,又活成了个小炮仗。
苏绛珠不太在意,说白了,都是逼迫镇国侯府的一种手段。
倒是温语桃,苏绛珠的目光滑过她白净的脸。
还是前几天被罚后那副乖巧的样子。
苏绛珠知道,温语桃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她怕的就是温语桃坐以待毙。
第20章
宫里的日子捱一捱就临近了苏绛珠的生辰。
生辰前一天,苏绛珠收到了内阁送来的文武百官庆贺笺文。
温相到底是文臣,一篇贺文洋洋洒洒,字里行间皆是虚情假意。
苏绛珠看完,嗤笑一声,真是难为他了。
看完文臣,又是武将。
第一篇就是她外祖的笺文。
外祖将两人传递消息的暗号融入了贺文中,邀苏绛珠在千秋节的宴会中找机会相见。
……
第二日,天刚亮,苏绛珠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
朝冠朝卦,好不庄重,一耳三钳,头顶与耳下的东珠皆是熠熠生辉。
芷茯给她罩上朝袍,一边嵌上领约、戴上朝珠、佩上彩帨,一边操心道。
“皇后娘娘,今日可是您的生辰,打起精神来啊!”
苏绛珠勉强抬起眼皮,心里暗道这小丫头比芷苓还爱啰嗦。
交泰殿内。
安排确是铺张,金器玉瓶相间,玲琅错落,叫苏绛珠眼花缭乱。
苏绛珠与萧旭瑄携手登上主位。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萧旭瑄的登基大典,或者是自己的封后仪式。
最后的回忆画面,都落到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小柠,我只想与你一同出席这种对我来说无比重要的场合。”
后来,他的自称就成了朕,称她就成了皇后。
“怎么了?”萧旭瑄似有感应一般,侧过头来问她。
只是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苏绛珠摇了摇头,轻轻回道:“陛下,臣妾无事。”
不久,时辰到了,奏乐间,妃嫔进殿问安。
随后就是文武百官、世家大族、诰命夫人、官家小姐,从苍震门鱼贯而入,所有人都齐齐整整地三跪九叩。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愿皇后娘娘凤体康泰,青春常驻!”
上一世,自己与萧旭瑄一同端坐高堂之上,接受众人朝拜,还觉得无比不自然。
如今到底是心脏强大了,能够觉得理所应当。
萧旭瑄和苏绛珠前后各说一句“平身”。
李公公上前一步,宣读皇帝的赏赐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与皇后温氏年少情深,今乃千秋节,特赏赐黄金九十两、白银九百两、上用缎纱等四十五疋、蟒缎九疋、缎九疋、宁绸九疋、宫绸九疋、纱九疋、春绸九疋、绫九疋,合计一百零八疋。”
赏赐物品多以“九”数,寓意“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在殿内一片“皇后娘娘与陛下感情深厚,臣等祝愿陛下与娘娘幸福美满——”中,苏绛珠有些恍惚地垂下了眼睛。
萧旭瑄何其敏锐,注意到了她的片刻晃神。
“小柠,你不欢喜吗?”
也许是触景生情,今日苏绛珠心里对他好似总有希冀在。
她眼中隐隐有泪,看着萧旭瑄,轻轻说道:“陛下,臣妾一直不在意这些,只求陛下与臣妾之间有真情在……”
还没待萧旭瑄回话,宫宴已然开始。
时机已过,有些话再难宣之于口。
丝竹管乐之下,一道人影翩然而至。
正是在宫中沉寂许久的温语桃。
第21章
看见温语桃的那一刹那,苏绛珠的理智再次占领高地。
正是因为萧旭瑄的纵容,才让她的璜儿还有她的陪嫁丫鬟芷苓,被温语桃害得丢了性命。
她的满腔柔情之外竖起高墙,将两人层层隔开。
嫩红的身影在舞姬中格外显眼,一曲长袖舞被她舞得柔情似水。
萧旭瑄看着温语桃,眼睛都未曾挪开,兴致盎然。
是啊,这才是男人的秉性,分明她与温语桃在萧旭瑄心里并无分别。
事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