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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原来谢无渡年少时，也会说这般庸俗老套的话语吗？

　　她前世还真没见过这人有这幅轻佻面孔。

　　顾思棠拱了拱手，面上恭敬道：“皇叔若是夜深难眠，思棠这里倒是有一副安神的药方子，保管药到病除。”

　　心下她却暗自不满嘀咕，自己多梦就来搅扰别人安宁的日子，摄政王就能这么任性吗？

　　她也就是客套客套，谢无渡要是不识相真找她讨药方，她就往这安神药里加三斤黄连，苦不死他！

　　谢无渡却没有看破她的腹语。

　　他佯装不知顾思棠语中阴阳，还笑着点头：“如此甚好。思棠实在是乖巧贴心，吾心甚悦。”

　　接着他又看向沈梦阳：“梦阳阿姊，我与思棠投缘，不若把这小姑娘交由我来带两天？”

　　闻言，沈梦阳无有不喜。

　　鉴于昔年相处的情谊，谢无渡的人品才学她没有不放心的。

　　如今他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的摄政王，能多得他的照拂提携，对顾思棠只有好处。

　　不等顾思棠抗议，沈梦阳已经笑着点头：“无渡，那阿姊可就把这丫头交给你指教一二了。”

　　顾思棠心下一颤，拽着沈梦阳衣角连连小声哀求了两句：“母妃，皇叔政务繁忙，还是莫要扰了皇叔清静……”

第24章

　　沈梦阳这才注意到顾思棠神色不对。

　　但她只以为顾思棠是女儿家的羞涩，或者是有些惧怕谢无渡不经意间透出的上位者威压。

　　拍了拍顾思棠的手权作安抚，她又正了面色对谢无渡道：“小女尚且年幼，有些顽劣，若是一时不慎开罪了你，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交由阿姊来管教处罚便是。”

　　谢无渡呷了口茶，失笑道：“阿姊莫要多虑，思棠小姑娘一个，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思棠不愿意扫了母妃的兴致，心中恨得牙痒痒，却还是只能无奈应答了下来。

　　只是在她尽力委婉的争取下，到底是不用跟着谢无渡去摄政王府小住，只答应了会经常向谢无渡请教学识俗务。

　　谢无渡本意是借机接近，从顾思棠身上找到自己会做那些梦的缘由。

　　他也没别的头绪，便按梦中话语猜测，他教导过顾思棠一段时间。

　　那么亲自教授顾思棠，或许能让他苏醒更多的记忆。

　　可很快，顾思棠就让谢无渡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思棠找他参谋请教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给她挑个“哥哥”。

　　听了顾思棠的“难处”，谢无渡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帮你在皇家宗室里，物色一个男人？”

　　面对谢无渡，顾思棠的态度本来是能避则避。

　　如今既然时势所迫，她避无可避。

　　那她倒不如趁势利用。

　　这也是曾经谢无渡教她的。

　　抛开那些柔软暧昧的情愫干扰，她一向把谢无渡教她的东西学得很好。

　　反正是谢无渡自己主动送上门上赶着被她用的。

　　顾思棠用力点了点头，期盼着看向谢无渡：“是皇叔说的，思棠若有难处，便来寻你……”

　　接着她暗地里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挤出些许泪花，语带哽咽：

　　“皇叔有所不知，我母妃如今身为恭王府正妃，看着风光尊贵，实则不知为我父王偏心侧妃，暗地里吃了多少苦头。”

　　“思棠便常想，若是母妃膝下有个能令父王满意的儿子，或许处境也不会这般艰难。只可恨思棠是女儿身，更讨不得父王的欢喜……”

　　顾思棠可是还一直惦念着让沈梦阳从宗室里过继一个儿子的事情。

　　虽然先前的提议被沈梦阳否决了，但也是她鼓动沈梦阳找人生儿子的那个提议，太挑战对方的道德观念。

　　抛开这点不提，静下心来分析利弊，过继宗室子这事大有可为。

　　只是身为内宅妇孺，若无旁的门道，她和沈梦阳要打探外男的情况实在是无从下手，也难以考证，这事便搁置了。

　　这回恰好谢无渡不是要“教导”她吗？

　　那便让她来看看他的诚意。

　　顾思棠在谢无渡面前表演了半天自怨自艾，终于让他“勉强”松了口。

　　“好了，本王答应你便是。给我瞧瞧你的条件。”按了按额角，谢无渡叹了口气，伸手接过顾思棠写得长长的一卷卷轴。

　　“第一条，面容俊美，菱形脸、瑞凤眼、高鼻梁？”

　　念出卷轴上第一条标准，谢无渡挑眉看了看顾思棠，示意对方解释。

　　顾思棠眨着一双真挚的眼睛道：“长相至少和我父王得有五六分相似吧？让我父王见之便觉不是亲子胜似亲子，定能事半功倍！”

　　谢无渡不置可否，继续念：

　　“第二条，文武双全，文能下场科举，武能沙场领兵？”

　　顾思棠挠挠头：“我父王极爱面子。若过继的儿子是个草包，他定然更加嫌弃……”

　　谢无渡颔首认可，接着念第三条：

　　“第三条，人品上佳，有恩必还，忠贞不二？”

　　念着念着，他挑起一抹冰冷的笑，一字一顿道：

　　“小丫头，你这到底是给自己选兄弟，还是给自己挑未来夫婿呢？”

第25章

　　没缘由的，谢无渡心底突兀升起了一抹浓重的不悦。

　　他感到有些奇怪。

　　他以为自己和梦中一般，只是把顾思棠当作自己羽翼下的一个晚辈。

　　毕竟此时顾思棠瞧着实在过于年幼。

　　而他一向对圈入自己旗下的人和物有着非比寻常的保护欲。

　　他答应了要保护她，可他却违背了自己的承诺。

　　所以欠下前世冤孽，需要他今生偿还。

　　谢无渡心底潜伏的情绪却告诉他自己，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和顾思棠的关系，也不如他想象中那般单纯。

　　顾思棠却不知谢无渡心中所思所想，只讪笑一下回复他的话：“皇叔哪里话，我如今才几岁，哪里就急着要挑夫婿了？”

　　“这人品上的要求嘛，皇叔且听我细说。若是人品不佳的白眼狼，不仅不思回报，到时候还恩将仇报反咬一口，岂不是引狼入室？”

　　“至于忠贞不二……”顾思棠长长叹出一口气，才接着道，“我母妃和父王的矛盾，归根结底是父王背信弃诺，辜负母妃深情厚爱。”

　　“若这过继的儿子不能理解母妃执念所在，只怕也不会打心眼里站在我们这边，只怕我和母妃到时便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白费苦心。”

　　话及此处，顾思棠神色带上了几分真实的寂寥惆怅。

　　她对男女之间情意的认知便是承自母亲。

　　前世和谢无渡爱意正浓时，她也曾向他讨要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谢无渡当时是如何回答她的呢？

　　记不清了。

　　恐怕也不过是不达真心的敷衍哄骗。

　　如今想来，她当时还真是不自量